冬夜

    太阳暖洋洋的,操场台阶上知妍趴在膝盖上,享受着安静的午后。

    旁边的江优整个仰着两三个阶梯,声音不小地宣布。

    “我决定放弃申帅哥,为了取悦他一个,痛苦地学习不值得,本大小姐要回归到混吃等死的快乐中。”

    知妍被吵醒,好友的三分钟热度,她是知晓的。

    不过这么快放弃倒是蹊跷,她狐疑地看过去。

    江优绷不住一点儿,如实地招了。“昨晚我去小教室的时候,莫名地多了四个同学。”

    “一对一的辅导我还能硬撑下,这变成学习小组,申帅哥的注意力被平分,那还有啥意思。”

    在这一点上知妍还是很佩服好友的,看势头不对,亏太多就马上掉头溜走。

    在她们回去的路上,遇到申栋。

    他主动问及,“寒学妹你的身体好些了吗?”

    知妍愣了下,江优推她胳膊肘儿才想起来,前两天谎称不舒服才没去辅导。

    她缓缓地说,“好多了。”

    申栋还是希望她能来,无论是提升成绩,还是出于自己的小私心。“那就好。今天来补习吧,我成立了学习小组,下个月就考试了。”

    她委婉地拒绝,不止是因为对学习没兴趣,还有尊守和卓愈的约定。“谢谢申老师,我习惯自己温习。”

    申栋不好再没强求,拿出手机说。“我还没你V信,方便日后联系。”

    “没带手机,申老师再见。”

    知妍拉着江优走了,留下一连碰上两个钉子的人在原地。

    江优满是敬佩地说,“妍妍你真是刚,无视学校生存法则,导员是万万不能得罪的,小心给你穿小鞋。”

    “还有啊,没带手机这种一戳就破的谎话,下次就不要再说了。”

    知妍认真地说,“我是真没带啊!”

    江优笑的哈腰,还以为她开始学说谎了呢。

    一个身影在她们拐弯处闪过,墨镜之下的嘴角上扬。

    刚才的一幕卓愈看的真切,叫申栋的明显不怀好意,套着假斯文的皮做着套近乎的事。

    看他尬在原地,真是解气。

    牛肉饼做的好!

    卓愈这两天比较忙,抽空来学校是为了商量体育器械投放事宜,没有多余的时间跟她说话,等忙过这阵子吧。

    他接下来要去个地方,城西一家工程公司。

    眼前的小门面跟火柴盒没两样,门口却堵满了人,从廉价的衣着来看应该是建筑工人。

    卷帘门紧闭,他绕到后面从窗户跳进去。四下看去,拉开厕所的门,里面缩着一个四十上下的中年人。

    “出来。”

    卓愈转身走进前厅,坐到老板椅上,双腿不客气地搭在桌上,眼前是瑟缩的那人。

    即便是光线昏暗,仍将落魄躲债的生意人完整地勾勒出来。

    顶着乱蓬蓬的头发,脸上的疲惫不堪,衣服皱巴巴的,应该说他整个人都皱成一团。

    眼睛失去生机,是卓愈最想看到的。

    他像个旁观者其实是真正的操控者,戏谑地问。“这种躲藏的日子是不是很刺激?”

    对面的人低着头,像个罪人。

    对卓愈来说,他的确是罪大恶极。

    前卓一公司董事,老贾。

    “我现在该叫你贾老板才对,生意怎么样?”卓愈明知故问,掩饰不住的玩弄。

    黑色文件夹中,老贾摇身一变成了工程承包商,专门接新建楼盘的装修。

    卓愈通过自家的势力对开发商施压,让其找各种理由不给老贾结算款项。

    开发商哪敢得罪卓家,更畏惧卓少找麻烦,只得听从。

    老贾多方打听才得来内幕消息,是谁断了自己的财路,这一打听下来,连生路也断了。

    老贾扑通一声跪下,声泪俱下。“卓少,求你看在我手下的工人拖家带口,一年到头就指着这点钱过活...”

    “他们都是上有老下有小,老的看病,小的上学,这些对他们都是救命钱啊,放过他们吧。”

    卓愈伸着手指在鼻子下摩挲着,陷入思考。

    “有时我在想,五年能改变一个人多少呢?从你身上我找到了答案。老贾你变了,变得讲义气,有责任心,是个好老板。”

    老贾自以为是地认为,打动了这毛头小子,看到希望。“谢谢卓少网开一面。”

    “诶,你先别谢,我好奇的是你的义气是后天滋生,还是刻在骨子里原来就有?”卓愈的手指支着头,与其说是请教不如说是玩弄。

    老贾对这明褒暗讽,怼的哑口无言。“....”

    “如果是后天,那你手下的工人还真幸运,正赶上你义气暴发。”

    他渐渐敛起笑意,许是玩腻了全胜的游戏,露出杀机撕碎猎物。“五年前的卓氏就没那么好运,被那个背信弃义的老贾卷钱跑路。”

    “对不起卓少,是我一时糊涂。”老贾到底是小瞧了这年轻人,以为装装可怜服软认输,就能糊弄过去。

    “既然做了就不要后悔,这才是男人。”卓愈放下腿起身离开,这里实在是太脏,他忍到极限。

    老贾拽着他的衣角,哀求着。“卓少求您高抬贵手,留我一条生路。”

    他嫌恶地看着被脏手弄脏的大衣,声音冷冽。“你觉得可能吗?”

    老贾见软的不行,从身上抽出防身的刀子,拦住他的去路,发狠地说。“今天要是卓少不松口,就别怪我心狠,反正我什么都没了,最不怕死。”

    卓愈看透了那副伪装在亡命徒之下的怂包相,他上前一步地问。“真的不怕死吗?”

    他瞥向门口,恶质地笑问。“你说这扇门被打开,工人冲进来会不会要了你的命?”

    仅一门之隔可以清楚地听到工人的不满,老贾清楚的很,那些工人平时听他使唤,这时已是红眼的狼,要是给不出钱能把他活剥了。

    他整个人如泄气的皮球,全身无力,刀子落在地上。

    卓愈笑的猖狂,言语更是带着无尽的鄙视。“你要是这么不怕死,也不会像缩头乌龟一样躲这么久。”

    他拍着那张垮下的老脸,侮辱不言而喻。“好好的卓一董事不当,偏要当个小包工头,我真的不明白你。”

    卓愈回来车里,看着那群工人坐在冷风中,有一念动摇又转眼即逝。他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没有多余的怜悯心分发给路人。

    他只遵循着,有恩必偿,有仇必报。

    ——

    这天知妍看江优连晚饭都不吃,就开始化妆选衣服,是要出去的节奏。

    “妍妍,我晚上要和隔壁去联谊。”

    联谊,她以前听说过,就是跟外校男生互相认识。

    “像我这种小虾米对校内眼高于顶的精英不抱啥幻想,但有着国际贵族学校的招牌,在外校还是很吃香的,男生随便挑。”

    江优倒是想的开,换上连衣裙在镜子前转了转,满意。

    “要小心,不要喝酒。”知妍对陌生人充斥着最大防范,嘱咐她。

    “放心,我上过一次当,有免疫加持。”江优挎上包包,来了个飞吻给她。“等我晚上回来,给你看帅哥哦。”

    知妍无感,拿起手机找个下饭的视频,等她吃完简单收拾后,窗外已经全黑。

    她拎上冰鞋来到滑冰场。

    她的胆子很拧巴,在漆黑的地方会想从哪个角落窜出些什么,可在冰面上溶入黑暗中,就会觉得无比的放松。

    谁也看不见她,她也不需要看到任何人,一个人才最好。

    冰刀滑过冰面的声音,熟悉与陌生并驾齐驱,她像追赶着什么,拼命向前。

    眼前一片模糊之际,冰场中心亮起光晕她定睛瞧去,是自家别墅不远的人工湖...

    七八岁的她又摔倒了,气得直哭,坐在冰上不起来大喊着,“再也不练了,最讨厌滑冰!”

    大姐滑过来伸手要拉起她,“小妍,错了就改正,摔了就起来。”

    她任性地蹬着腿,偏不。“大姐是天才,什么都简单!”

    “小屁孩儿,这世上哪有什么真正的天才,都是通过付出比别人几倍的努力换来的成绩。”知雯一个急刹铲雪过来,教训她。

    她抹着满脸的冰茬儿,冰得她又一阵大叫。“二姐你又欺负我。”

    “有本事你也报复回去啊!来啊!”

    她被二姐激起斗志,爬起来追上去。

    大姐看着一前一后的妹妹们追逐打闹。“你们俩个别玩了,快点练习,明天教练又要骂了。”

    “小妍,保持身体紧凑,后背撑住,重心要稳。”

    她听着姐姐的讲解,成功转了一圈并且很稳地落地,欣喜若狂地跺脚。

    “我做到了!”

    “瞧吧,只要努力你也能行。”

    童年的湖渐渐消失,冰场中心还是暗的,知妍回神,大姐的话犹在耳边。

    如果大姐知道她现在这个样子,一定很失望吧。

    真希望二姐能再追过来,教训她。

    “能有多难,看我的旋转,一遍不行,就多来几遍不就行了!多大点事儿值得你哭鼻子。”

    冷风刮过,她没有哭,心却缺失了爱。

    她学着小时候的样子,旋转跳跃,想复刻那时的快乐。

    一周半她没再摔了,姐姐你们看到了吗?

    连续的旋转让她眼花潦乱分不清方向,黑暗混沌中负面情绪藏在其中将她裹挟,孤独的蝶能飞过寒冷的冬夜吗?

    在她迷途之际,有亮光划破四下黑暗,她不由自主地被吸引到那亮处。

    一条微信消息弹出。

    【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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