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曲响起,知妍随着伴奏开始表演。
这首眷恋是描写对爱情忠贞不渝。
前半段曲调哀伤,叙述一对恋人被迫分开,对他的思念。
后半段逐渐充满力量,女主为了心中挚爱,顶住多方压力,多年苦等心上人。
结局,不知她有没有等到恋人归来,亦或孤独终老还做着团聚的梦...
一想到吴邦那个背信弃义的渣男,用它来立专一人设,知妍就势必要把这一套动作做好,为了二姐。
还有也为自己,不再蛰伏隐忍的宣言。
她脚下蓄力,一个联合旋转...
场外主持人惊叫,“好漂亮的后外刃旋转……雁式,蹲踞,直立姿势,技术性都相当成熟。”
“我来给大家浅淡介绍下寒家三姐妹的不同之处。”
“寒知韵,是冰上精灵,天资好,优雅,各方面都非常的优异。”
“寒知雯,力量型选手,相比大姐灵气少,能吃苦,通过勤奋努力,最终破茧成蝶。”
“寒知妍,也是场上正在表演的寒小妹,从这三年缺席的情况来看,只能算是丑小鸭级别的...”
主持人的话音未落,就被啪啪打脸,话锋急转直下。
“啊!寒小妹就在刚刚勾手跳连外点冰!”
“大家不要忘了,丑小鸭最终会成为展翅高飞的白天鹅。”
“寒小妹在姐妹三个里,身体协调性最好,旋转速度快,重心稳,步伐用刃流畅。”
“以她现在的成绩,与暂且排名第一持平,就看她后面完成的情况,今年不会两个并列第一吧,这可是从未出现过情况。”
并列第一,不存在的。
知妍来到这,就是要摘得花滑公主的桂冠。
她滑行了一小段,蓄力...
在场外离她较近的刘教练,看出她要做什么,大喊着要阻止她。
如果再来一个联合跳跃,她的体力跟不上,极大可能会摔倒,直接扣分,连名次都拿不到。
知妍明白这一跳失败的后果,为了心中所想,值得冒险尝试。
滑步,跳跃,旋转...
知妍的耳朵里什么都听不到,曲子,冰刀,场内外一切都安静极了。
猛地,随着身体下降,她听到一片叫喊,最大声的就是主持人,带着激动亢奋吼破音。
“寒小妹稳稳落在冰面上,落冰漂亮又帅气,完美的平衡感!太棒了!”
知妍在曲末定型,身体崩得很直,胸口起伏,大口喘着粗气。
她向观众优等席看去,目光锁定卓愈。
卓愈从她上场,手就一直攥着,特别是她最后奋力一搏,生怕摔倒。
那一刻什么花滑公主都已不重要,只担心她会不会受伤。
这时主持人又疯狂地解说,“寒小妹跳跃动作干净利落,表现力好,失误少,让我们从她身上见到了姐姐们的身影,又不仅仅拘泥于此,又有自己的特色。”
“技术成熟稳定,表演又极其到位,今年的花滑公主必定是她。”
在主持人的渲染带动下,现场一片沸腾,响起热烈的掌声。
卓愈和她却像是被隔离其外,他们之间是有一段距离的,两人四目相对。
他分明看到了她眼神中,有感谢,有珍重,有道别...
卓愈神情一懔。
正如主持人预判那样,知妍以最高分荣登榜首。
她站在最高领奖台上,除了奖牌,便是压轴环节——佩戴桂冠。
忽地,现场的灯光熄灭,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场外惊叫四起。
主持人也许是为了烘托效果,也许是要稳住惊慌人群,思维敏捷地对着话筒说。
“不会是寒家的诅咒又上演了吧,毕竟寒家大小姐也是神秘消失,至今音信全无!”
“寒三小姐是否突破命运捉弄,打破魔咒呢?请大家不要动,答案马上揭晓。”
现场观众成功被安抚的同时被吊起好奇心,然而卓愈等不及,立即站起身奔向后台。
他边跑边想,她不会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消失了吧?
不行,他不允许。
在卓愈跑到出口,灯又亮了,他缓慢地转过头,这一刻他的心紧了又紧。
现场的欢呼给了卓愈答案,他看向冰场中心她还好好地站在那。
后台,知妍和刘教练一路被祝贺声包围,在偏僻的角落,她被拽到一个怀抱。
知妍挣扎了下,却被他搂得更紧。
她的肩头被打湿,轻轻的啪嗒重重地打在她心上。
是他...哭了吗?
时间一秒秒地过去,知妍轻轻推开他,又被他紧紧抱住。
知妍摩挲着他的背,像他以前安抚自己那样,柔声说。
“小猪小猪软乎乎,遇到困难呼噜噜。”
卓愈自嘲,“好丢脸,被你看到哭的样子。”
知妍看着他眸底还有着没褪去的惊魂未定,心颤动着。
当主持人说到诅咒时,卓愈是慌的。
那不是玄学,而是有人故意为之,是寒知韵为脱身的计谋。
况且寒知韵就在国内,并且要带走妹妹。
卓愈怕牛肉饼也被安排成,故技重施。
他要赌一把,拿他们的感情做筹码,赌她不会走。
事实上,出逃计划的确是这样的。
知妍在昨晚卓愈离开后,接到大姐的电话,赶到旅馆。
寒知韵说着制定好的方案。
“明天小妹你还是照常参加比赛,比赛的结果不重要,重要的是颁奖前现场的灯光会熄灭,你趁机跑出来。”
“我和安德烈去医院,会制造假火警,趁乱将知雯转移到车上。”
“然后,你和我们在火车站集合。”
知妍说,“大姐,我们人少,让卓愈来帮忙吧。”
寒知韵气鬼迷心窍的小妹,训斥着。
“你这个傻妞,他会让你走?他巴不得我们计划失败,要是知道了详细安排破坏还不及呢。”
知妍坚定地为卓愈申辩,这一点她保证。“他不是坏人。”
寒知韵深深地无力感,“用你二姐的命去证明他的人性吗?”
知妍又被噎个没声。
当她在冰场上表演完,看向卓愈时的确是有告别之意,却撞见他眼中有伤。
她不想伤他,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
即便是走,也要跟他好好说明原因。
所以在全场灯光熄灭时,知妍打定主意违背大姐的计划,按照自己的心意来。
她坚信,卓愈是通情理的人。
*
火车站台上都是送别的,三五成群,空气中涌动着离别的潮湿。
深深的拥抱,知妍嗅着清爽的橙子味,有那么一瞬间真的不想走了。
来自身后的紧盯,让她恢复理智,轻推,与卓愈拉开些距离。
知妍平视着他上下滚动的喉结,知道他有话要说,她都知道的。
她仰头看向那湛蓝眼眸,有星光坠落,每一颗都是不舍。
“小妹,该上车了。”身后传来冷冷的提醒。
卓愈掀着眼皮,看向离他们两步远的寒知韵。
那严阵以待的神情,随时会伸手将小妹拉过她那边。
眼中充斥着明晃晃的自认为,火坑,狼窝,虎穴,绝不能眼睁睁看着妹妹涉险为已任。
卓愈扬起一脸痞气,很拽地说。
“我不想也不需要向你证明什么。只要她知道我有多爱她就够了。”
说着,他的手顺势又搂紧知妍的肩头,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
火车徐徐行进,只剩下卓愈孤零零的身影,刚刚怀里还有她的温热,这一刻胸膛空了,冷的他瑟缩着肩膀。
站台不远处听到一个小孩哇哇大哭,还不住地朝火车开走的方向回头。
他极其不服地哼了声,小屁孩就可以放声哭,他为什么不可以!
卓愈吸了吸鼻子,快步越过。
*
卓大少彻底罢工,百无聊赖地趴在办公桌,蔫哒哒地扫了眼早上平姨塞给他的盒装牛奶,伸出根手指推着牛奶,一直推,直到牛奶滚落在地。
啪嗒一声,没意思。
卓大少转过头,又开始推文件夹,反正桌上的文件多的是,够他玩一上午的。
他的想法还没实现一小半,只见有人捡起地上的牛奶,稍用力地放到桌上。
肖择戏谑地扔过一句,“这么有情趣?”
卓愈略微仰起头,不爽地看了眼。
肖择提醒,“今天的工作要按时完成,否则要陪我加班。”
卓愈有气无力地声讨着,“择哥,我惨遭抛弃,未婚妻被拐,有没有点同情心?”
肖择不以为然,没分出一丁点儿的善意。
“少装,以你卓大少的脾气,怎么可能放任别人诱拐你的人,不当场把火车掀翻都算你克制。”
被拆穿的卓愈,再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他换了张面孔,清了清嗓子。
“把所有工作都砸过来,小爷要奋发图强,仅限这周。”
肖择见卓少罕见地上进积极,也不客气,将近三天的工作安排的满满当当,然后满意地离开。
卓愈盯着桌上的日历,数着日期,在七天后的那天画个小心心。
昨天在火车站,他抱着她,问。
“什么时候回来?”
知妍之前跟他说了,等她把二姐安顿好,观察情况稳定了就回来。
她想了想,“十天。”
卓愈皱眉,给出最大的通融。
“我只等你七天,晚一刻我就把那个小镇翻个底朝天,把你叉回来。”
知妍最终答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