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她不是二姐。

    她是王小水,是生于那个逼得二姐不得不逃走的王家。

    见卫三妮没打算告诉她,王小水目光轻扫过她的手臂,没再追问,领着两人来到前院。

    平日总是呼来喝去中气十足的卫父突然就毫无动静地躺在地上,三妮送宝震惊到不知所措,连悲伤都是迟钝的。

    卫母见两个女儿来了,今天的憋屈愤怒终于有了发泄口,动作凶狠地将两个女儿推到卫父面前,卫宝根也被自己娘吓到,忙躲在一边。

    那不似母女更像仇敌的三人叫王小水看得咂舌,只听见卫母咬牙切齿:“都怪你们两个丧门星投胎的家伙,要不是……,你爹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若是治不好了,你们也随着去,省得留在世上祸害人。”

    王小水注意到王母刚刚突然含糊,她看向瘫坐在地上不知所措,面色煞白的两人,又向一旁幸灾乐祸的卫宝根看去,心里有了打算。

    过来好一会儿,王母拉着大夫气喘吁吁进门。

    孙大夫是周围几个村唯一的大夫,正好定居在卫家村,他趁着今日天气好,将药材搬出来晾晒,刚搬几袋,就见王老三媳妇急急忙忙跑过来,他瞧她这样子便知是出了事,刚将手里的簸箕放下,胳膊就被抓住。

    接下来的一切都不由他,被胳膊上是手拉扯着一路直奔着卫老六家去了。

    孙大夫算起来比王老二还大些,这么大年纪跑这么长的一段路,停下来便是拼命呼吸,还没缓过来,又被卫老六媳妇推着到了屋子中间。

    见并躺的两人,不住诧异,这亲家俩可真稀奇,生病也一同。

    问了句:“是怎么回事?”

    卫母哭嚎着:“被天杀的踹了一脚,当时就昏了过去,到现在还没醒,孙大夫,你赶快瞧瞧,可别真出什么三长两短,那我也不活了。”

    她的哭声实在吵得头疼,大致知道情况后,皱着脸劝道:“我说卫老六他媳妇儿,你先停一停,我才好给他们诊断。”

    终于安静下来,孙大夫上手看了一下,诊脉是内有暗伤,摁了摁卫老六的胸腹部,听见他的痛呼声,又检查了一下全身上下。

    心里大致有了底,再去查看王老三,奇怪的是两人伤情几乎一模一样,这样准确地力道不是谁都可以做到的,伤了两人的人一定是个练家子。

    孙大夫收回手对屏息等待的两人的妻子说明情况:“两人都是胸肋骨断裂,尾尻骨头也受了伤,我会给他们上药固定,之后就得一直卧床静养。”

    卫家王家主要劳动力就靠着这两人,两人这一下子都不能动,两家接下来的日子都不会好过,王家至少还有王大石顶着,卫家是后继无人,卫母瞬间面如菜色。

    孙大夫着手备药上药,上夹板,而卫母王母则在一旁帮忙给两人翻身之类的,本来卫母要三妮送宝在一旁帮忙,被孙大夫赶来出去。

    “两个瘦弱的小娃娃,叫她们干这体力活,可别把她们自己再伤了。”,孙大夫没好气的睨了卫母一眼,他对于卫老六家苛待女儿的事略有耳闻,今日真见到还是叫他心惊,两个女娃娃加一起还没旁边那个男孩胖。

    “我瞧着你家儿子倒是有几把子力气,不然……”

    孙大夫话都没讲完,就被卫母拦下:“都是小孩子,还是让他们在一旁待着就好。”

    于是,王小水也这么被推到了后院,三妮送宝牵着手紧张的盯着关闭的小门,而卫宝根则自己找了个椅子悠哉游哉躺了下去。

    王小水看了一眼两个女孩,确定她们不会关注这边,才慢慢走到卫宝根身边。

    她蹲下来,小声问:“宝根弟弟,我刚听你娘骂两位妹妹,是她们犯了什么错吗?”

    怕卫宝根不能理解她的意思,特意挑明了说:“听起来还和你二姐有关。”

    卫宝根瞅了眼角落的两姐妹,嫌弃地撇撇嘴道:“我爹让三妮那死丫头照顾我,没想到她马虎导致我被门框绊住,甩出去老远,可疼了。”

    提起这事,他就觉得身上隐隐作痛,说起来他总觉得那天是被人推倒的,可想想三妮绝对没这个胆子。

    摇了摇头,看了眼顿在身旁的王小水,突然想起来:“而且,正好是你们王家来抓二妮的那天,我告诉你,你们家没了媳妇还得怪她们俩,要不是三妮我就不会摔一跤,也不会让二妮趁机跑了,你们王家也得像我爹娘那样好好揍那两臭丫头一顿,才能叫她们长记性。”

    王小水只笑了笑,又问:“三妮送宝挨打了?”

    卫宝根幸灾乐祸地笑着:“当然,打得可重了,我在院子里都听到她们刺耳的哭喊求饶声,不过后面就慢慢没声音了。”

    当时卫宝根脸上手臂摔伤,二妮又逃跑,卫父卫母将一切都怪在三妮送宝身上,将两人拖进房间,整个院子都充斥着两人撕心裂肺的哭喊,等卫父卫母出来,卫宝根偷偷进去瞧了一眼,三妮送宝一动不动摊在地面,已经出气多进气少。

    瞧着她们半死不活的样子,他还想以为两人熬不过来了,担忧着以后没人给他当丫鬟,伺候他了。

    虽然听卫宝根说是因为三妮的马虎,王小水却不觉得。

    二妮的逃跑一定有三妮的帮助。

    过了两个时辰,门终于打开,孙大夫先出来,后面跟卫母王母。

    孙大夫将手清晰干净,将诊金告诉了两人。

    王母算了一下对卫母道:“我们一人一半,就是三百五十文。”

    卫母不可思议道:“还要我出这钱?我们这受得可是无妄之灾,是为了去要你家媳妇,如今才躺在床上无法动弹,我没问你要钱都算好的了,这之后我家老头子没办法下地,你家还得给我家送粮才行。”

    王母没想到她竟如此不要脸皮,这人到现在都没进过她家门,要用钱的时候就成她家的了。

    王母自然是不愿意,孙大夫洗完手上的药汁回来,见两人还在僵持着,没有一个人给诊金的意思,直言道:“我做大夫的就是靠这吃饭,不是做善事修长生的,诊金汤药费已经算你们便宜的了,若是这想赖下,之后任何事都别来找我。”

    孙大夫是北山脚唯一的大夫,不找他,就只能去隔离百里的镇上去请了,那光路费就不少更是得不偿失。

    王老三两人之后还需要换药等等,王母狠狠剜了眼卫母,对王小水语气也带着怒意:“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去借车,等着在这破地方过夜吗?”

    咬着牙将两人的诊金递给了孙大夫。

    等车到时,卫母马上带着王父和王小水离开,是一刻都不愿意多待。

    卫母对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呸了一口,见三妮送宝还愣在原地,“还在这儿待着干嘛,想等着你们老子死吗?还不快去干活,一天天的净会来惹我生气。”

    姐妹俩瑟缩着跑回后院,继续整理那间储粮间。

    卫宝根过来问卫母:“娘,你们没找到二妮吗?”

    卫母冷呵一声:“我都说了那丧门星死在北山上了,王小水那丫头偏要说她在村尾的那院子里,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她想想还是不舒坦,老头子倒下不能干活,王家可还有个在城里做事的儿子,怎么说都得给他们家点赔偿。

    卫母在心里盘算着该要都少才能让她不追究今日之事。

    而两家都丝毫没有去找卫川要钱的意思,毕竟已经见识过他的厉害,不是撒泼打滚就能如愿的。

    ——

    摊在椅子上缓了许久,卫蔚才算活过来。

    她向走到身边的卫川道:“你养的人宠差点嘎掉了,卫川你长这么好看,怎么能如此黑心。”

    卫川还能更黑心,将手里提着的扫帚放在她旁边,毫无人性道:“我收留你时,你可是承诺了这院内的打扫都归你,起来吧,履行承诺。”

    卫蔚逼出两滴眼泪,伸手抓向卫川的衣服,被轻巧躲开,她手转了个弯拍在自己平坦的胸口,装作虚弱的样子:“卫川,我最最亲爱的川哥,我错了,你最人美心善,让我歇一次吧,好不好?”

    “院子什么时候扫好,你什么时候休息。”

    留下这一句,卫川拿着钥匙将卫蔚住的客房门给锁上了。

    鹦哥同情地看了她一眼,极其狗腿的飞到自己主人肩上,跟着他一同进了屋子。

    在渐渐落下的夕阳里,卫蔚凄惨地提着扫帚在院子里一寸一寸扫过。

    而室内,鹦哥看了眼卫蔚,便从窗沿飞到了卫川的书桌。

    “我最最亲爱的川哥。”

    “你与那家伙别的没学会,倒是学会了这些油腔滑调。”,卫川将手里的册子放下,“我是不是该庆幸你还没学着她偷懒耍滑。”

    鹦哥晃了晃脑袋,主人说得都不是什么好词,可为什么它觉得他话里并没有生气的情绪,反而带着笑意。

    鹦哥即便在鸟类里聪明异常,可小小的脑袋还是不能理解人类复杂的情感,尤其是惯会伪装的狩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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