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

    “林中此前该有...该有...”严饼支支吾吾,胡非与杜苑二人见此转身对着严饼,杜苑对严饼道,“二十五只。”

    胡非忍着笑,“三十五只。”

    顾子涵与白樱舞也感兴趣地转头去看严饼,等着她的回答。

    杨夫子却对二人这般公然闹哄不予置否,严饼心中纠结万分,耳里全是杜苑与胡非说的答案。

    她心知不能信此二人,索性一闭眼咬咬牙,胡诌个数给杨夫子,“回夫子,该有30只。”

    “哈哈哈。”听见严饼的回答,杜苑、胡非、顾子涵与白樱舞,几人一同哈哈大乐起来。

    杨夫子眼睛都瞪大,看着李静与严饼二人直摇头,“你们竟连如此算学都答不出来,莫说今年,便是明年、后年,乃至你们后十年的科举,我看都不成气候。”

    李静心中难受至极,眼眶红了一圈,严饼却觉得杨夫子说的极对,她学问太差,看来念书,实在不是她所长。

    杨夫子摇摇头,叹口气对李静二人道,“你们且坐下,好生用心听课,下了学后,自来我这领十下戒尺。”

    说着,拿起戒尺用力拍了下书桌,又看一眼杜苑胡非,示意二人收着点。

    胡非与杜苑明白,各自憋着笑坐正回身,听杨夫子继续讲课下去。

    云祯默默看着一切,心中开始感到很有些无趣,他为郎君,本不必在一群娘子中听课,奈何他开书院的目的,在于敲打母亲云霞,便不得不进来听课,以示办学之心。

    先前并不觉得如何,此时此刻,竟觉得这些书念着毫无兴致。

    是了,是因着这课室里,那往日能同杨夫子争锋相对,对答如流的人不在了。

    云祯垂下眼帘,看着面前摊开的书出了会神。

    罗泽却也觉得难挨,他今日来了课室才知晓,罗绫竟为了他被夫子罚去自讼斋,可...罗绫没有错啊。

    他脸上发热得紧,是愧疚的,他不该来书院,不该来念此书。

    如今,也该是他离开的时候,大池男子念书无用,他本就是田间郎,怎敢奢望识文断字。

    一席课上得味同嚼蜡,无滋无味,好不容易挨到杨夫子讲完数术算学,下了学,罗泽先一步去寻杨夫子。

    “夫子。”罗泽喊住她,上前低头道,“学生有一事,想同夫子说。”

    杨夫子停在那儿,“哦?”她看了看罗泽,又看了眼后面悄摸上前的胡非,开口问道,“你有何事?”

    胡非原本并不在意,但见罗泽竟敢去拦着杨夫子,不知要说什么,他生出好奇,忙也跟上去听着。

    “我近日思来想去,自觉自己课业太过愚钝,有意退学回家,是以今日想来同夫子说明此事。”

    “你要退学?”不光杨夫子,连后头跟着的胡非都大吃一惊,杨夫子想到什么摇摇头,“此事你当跟山长去说,等你们陈子君夫子回来,你要走要留,请她应允吧。”

    她自己是断不能在陈子君不在之时,让书院的生员退学的。

    而胡非亦是如此想,他怕陈子君得知此事发怒,绝不能让罗泽去陈子君面前告状。

    是以,杨夫子拒绝罗泽后,看着罗泽垂头丧气往寝院走的模样,胡非跟了过去。

    “罗郎。”胡非将罗泽堵在寝院门边,面上一丝友好的笑,“罗郎,我有几句话想同你说。”

    罗泽停下脚步,有些害怕又有些警惕地看着胡非,他并不开口言语,胡非却乐呵呵地,“怎么,你怕我?你怕什么,我又不是那毫不讲理的。”

    罗泽后退一步,“你有何事?”

    “罗郎。”胡非忽变了脸色,有些欲泣之音,“我来,是为着先前那般伤你而向你道歉的,我实说话出格,伤人不自知,盼你原谅我。”

    罗泽冷淡道,“若为此事,你便回吧。”他转身要进寝院,“罗绫姐姐还被关在自讼斋里,你不如去向她道歉。”

    “罗郎。”胡非喊他,上前一步张臂拦下,“我知晓,你们都生了我气,绝不会原谅我,罗娘此事也有我的过错,我也定会去同她道歉的。”

    “只是罗郎,夫子既将她罚去自讼斋,我也不知那自讼斋在哪,等她出来后,我再去跟她赔罪,行么?”

    “那...”罗泽信以为真,“你可以去求一下夫子,叫她放出罗绫姐姐么?”

    “罗郎,你看看,这是昨日罗绫打的。”胡非抬手摸摸自己的鼻子,睁着眼说瞎话,

    “我留了好多血,夫子罚她,是为了她拿蛇出来,动手伤人一事,我为她所伤,夫子为我评理,我怎敢去夫子面前替她求情呢?”

    胡非满脸可怜地,“罗郎,自讼斋一应照料如同书院,你不必过于担忧罗绫,倒是你自己,你要想一想,你当初为了什么进来的书院,你也要想想,你阿娘爹爹对你的期盼。”

    罗泽低下头,声量变小,“可我在课室里,也总听不懂夫子说的...”

    “哎呀,这有何难。”胡非拍了拍胸脯许下承诺,“往后我教你习字,如何?”

    罗泽有些惊讶地抬头看他,“你教我?”

    “对,我教你,你尽管跟着我就是。”胡非见罗泽有些被说服,不禁又得意起来,

    “我三岁开蒙,七岁跟随大儒听讲,课业一事上,总能同你说些一二,你不是听不懂杨夫子的课吗,你来寻我,我给你讲课。”

    他看着罗泽黑黝黝的脸蛋笑得亲和,“你便就安心留在书院里。”

    今日给各生员送饭菜的却不是马膳娘,李静严饼二人有些惊讶地看着女使引泉,看她施施然入了屋内,将饭菜摆在桌上,见两位小娘子愣在那,引泉不由一笑,

    “怎么?怕我送的饭菜不如马娘子送来的好吃?”

    李静笑一下,“并非如此。”

    引泉道,“那是为什么?”下一秒,她好似疑惑被点开,也面上略显惊异地,“莫非你二人也发觉了?咱们书院的书台下边...”

    李静与严饼相视一看,李静上前问,“怎么?”

    引泉故作失言,抬手捂住嘴巴,“就是,书院里不是有位小娘子被关去了那自讼斋里?我昨日给小娘子送饭时发现...”

    是罗绫?

    见引泉提到罗绫,李静严饼二人皆聚拢过来,专心看着引泉,引泉笑道,

    “就是那自讼斋呀,原来就在咱们书院书台下边的后面,与咱们书院,仅一墙之隔。”

    李静与严饼怔神片刻,随即兴奋道,“果真如此?女使姐姐,那书台下方不是全由围墙围着吗?”

    引泉将食盒装回去,“谁说的?那围墙旁有一道门,恰对着那自讼斋的东面侧门,没成想,它竟是如此挨着那自讼斋屋。”

    “哎呀,你们可别真的去寻,白日里来来往往,很容易被人发现,若是夜里,许能遮掩一二,可倘若被人发现,知晓是我说的,我家主子定会责罚于我。”

    “不去,不去。”严饼兴奋地摇头,李静笑一下,“此事我们也早就发觉了,与姐姐毫无干系。”

    引泉满意地点点头,“那便好,你们快些用饭吧,我这就退下。”

    罗绫自住进自讼斋,夜里山中风大,屋子寂静,第一夜睡得不甚踏实,她睡在靠着东面的卧房里,听屋外清晰可闻的铁门被风吹的框框作响。

    最后,实在忍不住,起身下床,提着手里一盏烛灯出了屋子,走到东面围墙下,一路往里走。

    原来就在卧房与围墙相连之处,有一小侧门,以铁栅栏锁着。

    许是年久失修,铁门有些松动,夜里风大,风一吹起,铁门便来回晃动,撞到门框上,夜里安静,声音便又脆又响,吵得很。

    罗绫站在铁门前,看铁门挨着的另一道铁门,不知那道铁门是不是锁着云府的院子,只能看见那道铁门里,石砖堆砌起的一堵高墙,上面长出不少杂草。

    罗绫取了条自己的青白色头绳,将自己这一处的铁门同门框牢牢绑在一起,这下子,风再如何吹,也没有闹人的响声了。

    罗绫满意地回了房入睡,次日,天大亮,当屋外传来齐整悦耳的读书声时,罗绫可算知道了那铁门对面,另一道铁门,锁的是哪里的院子。

    竟是云光书院的院子,瞧这布满苔藓的青砖盖起的高高砖面,想必走到青砖对面,便是她往日里上下来回无数次的石阶与书台。

    罗绫站在铁门那,独自抬头仰望那被围墙拦住的顶上,又伸手从铁栅栏栏缝探出,只能过一只手臂的宽度,她有些泄气地抽回手,转身坐在铁栅栏下。

    难怪世上会发明出自讼斋这一种杀人不见血的惩罚招式,没人说话,没别事可做,只能自己一个人待着,静思己过,实在折磨人的心力。

    罗绫只待了一夜,便在听见这朗朗读书声后,感到些许寂寞。

    幸而她的行囊里,引泉把她的书也一并带过来了。

    罗绫回屋抱着书又走到铁栅栏边坐下,一边听着对面顶上书台传出来的读书声,一边翻到相应的一文里跟着看。

    看着看着,半日过去,引泉过来送饭,她在门外喊了几声,不见罗绫出来,便走了进去。

    罗绫坐在铁栅栏旁,没听见院外声音,直至察觉有人进来,忙放下书本走出来。

    引泉见她出现,笑一下迎上去,“小娘子怎地睡得那般死?我喊了许久,都不见你出来,只好自己进来了。”

    罗绫但笑不语,接过引泉的食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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