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五点半，距离提克公司商业聚会的正式开始还有半小时。
上流人陆续进入金碧辉煌的大厅，他们握手、交谈、说笑，把整个场面渲染得热闹非凡。
上官优启动了伪装面具，坦然大方地走在人群之中。她的行为举止很自然，丝毫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这位小姐，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忽然，一个青年端着两个酒杯走到上官优的身边，递给她一杯酒。
上官优接过酒杯，但没喝：“谢谢。你认错了。”
青年问：“你认识星杰吗？”
“提克公司的继承者。今天到这里来的人，谁不认识他？”上官优说。
“这倒是。”青年说，“我和他关系不错，他身边的人我知道几个，你跟他一个朋友有点像。”
上官优挑了挑眉：“谁？”
青年正要回答，有人在旁边急忙地喊他，他没法，跟上官优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上官优把酒杯放到旁边的桌子上，去了卫生间。
镜子中的人脸很普通，属于放在大街上根本不会被人关注的那种。
“符玠，查查这张脸。”
“查了。”符玠说，“就目前来看，没什么问题。”
“怪了……”上官优摸着下巴走出卫生间。
不用伪装面具是不可能的，反正都是一次性的面孔，先用着吧。
傍晚六点，会客大厅迎来了今日的主角。
在公司的合作对象、公司的重要成员和一众保镖的簇拥下，芥花和星杰母子走了进来，在他俩身后，还跟着一个成熟稳重的中年男人。
看清那人的脸后，上官优确定了他即是魏高。
星杰和魏高坐在第一排，芥花上台讲话。
芥花的头发高高盘起，白色的皮裙外披了华丽的金色大氅。
“今天我们聚集在这里，是为了商谈未来一年的工作计划和合作事宜，”芥花端庄大方，说话不紧不慢，“大家应该都从新闻里看到了前段时间发生在C-123市的事情，废话我就不说了，魏高博士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回答。”
芥花将位置让开，魏高走过去。
魏高道：“首先感谢董事长和公司的信任，投入百亿资金给我的项目。在这个项目中，新型战斗型仿生人将会问世，它们拥有自我意识，比此前任何一批仿生人都要灵活。我知道，C-123市的事情发生后，大家对仿生人有意识一事产生了很多困惑和担忧，我想说的是，这批仿生人绝对忠诚。”
前排的记者举手，大声问：“魏博士，为什么您这么肯定仿生人的忠诚度呢？”
魏高说：“很抱歉，这涉及到我们的核心技术，不方便透露。”
又有记者问：“博士，听说联邦要插手贵公司仿生人的事情了，要是联邦拒绝这批仿生人的发售，你们岂不是白干了？”
他问得直接，引得所有人把目光投向他。
一直在后排靠着的上官优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芥花，果然，芥花喊来一个保镖，对着保镖说了几句话，估计是要处理那个记者。
魏高很会说话，一番回应下来，也不知道他到底表达了什么意思。
星杰也要讲话，上台之前，他找了个人吩咐事情。
星杰走到台上，站定，扫视一圈会客厅。
看到上官优时，他明显愣了一下。
“看来你有麻烦了。”符玠也注意到了星杰的眼神。
“被坑了。”上官优反应过来，趁星杰讲话时离开了这里。
上官优路过一个角落，看到保镖要杀害记者，但被另一个人阻止。很明显，芥花要杀那个记者，星杰不想无辜者死亡，所以让人救了他。
上官优又一次进了卫生间。
“你说你被坑了，怎么说？”符玠问。
“这个，”上官优歪头，指了指脖子上的装置，“马非远给的物资之一。马非远应该对星杰这个对手很了解，所以才用这张脸对付星杰。”
“这张脸是谁的？”
“柔慕。”上官优想起一个人的名字，“我在路易修学院听星杰念过这个名字，现在看来，或许是他心上人。”
难怪那个青年说这张脸很熟悉，原来真实存在。
不过……为什么其他人看到这张脸没反应？是因为星杰对那位“柔慕”保护得很好，所以很多人不知道她的存在？有可能，毕竟符玠都没法在提克公司的数据库中找到这张脸的主人。
“现在怎么办？”符玠问。
“面具呈现出来的脸不一样，但为了保险起见，你检查一下黄空吟他们的脸。至于我……好吧，偶尔被倒霉神光顾也不是什么大事，回头我让幸运神揍揍祂就行了。”上官优说，“这脸先用着，没准儿还能帮到我。”
“你的意思是一切按原计划行事？”
“嗯。”
“我会转告他们。”
……
……
在符玠的帮助下，长鱼绯找到一个极佳的位置，安全、空间大、视野好。
无线网络容易崩，长鱼绯做了两手打算，不仅带了无线设备，还带了有线设备。
一切准备就绪。
“我好了。”长鱼绯通过耳机跟符玠联系，“其他人那边都没问题吧？”
“嗯。上官优说，可以开始了。”
“好。”
“需要我帮你吗？”
长鱼绯皱眉：“不需要，我自己可以。”
“好的。”
长鱼绯打开电脑，开始入侵海底城的网络系统。周遭昏暗，三台电脑是唯一的光源。黑底的屏幕上快速地涌出密密麻麻的字符和数据，长鱼绯同时操作三台电脑，游刃有余。
海底城网络系统的防火墙又多又厚，长鱼绯逐一破解。
周围仿佛变成了数据世界，长鱼绯则像条鱼一样在其中穿梭。
“我进入防御系统了。”长鱼绯说。
“嗯……比我预计中的快。”
“废话。”
“上官优说，三分钟后，准时开始行动。”
“知道了。”
……
……
休息室中，芥花跟魏高谈完事情，恰巧星杰从外面进来。
“魏博士，辛苦了。”星杰跟魏高握手。
“您才是。”魏高客气道，“那我先出去了，董事长。”
“好。”
星杰走到芥花的旁边，问：“母亲，听说萧枫也来了？”
芥花拢了拢新换的黑色大氅，靠在皮沙发上：“他说今天会出事。”
“碧天大厦的事情不是已经解决了？”星杰道，“安克安脑机中的信息到底有没有泄露出去？”
“就算没有泄露，也要做好已经泄露的打算。”芥花皱眉，“安克安那个蠢货，那么多人护着他还能出事。”
“萧枫怎么说？”
“他认为对方是一个新组织，规模不大，但内部有至少两个顶级黑客。”除此之外，萧枫还判断入侵碧天大厦的人不是专业的特工。
萧枫跟芥花汇报的时候，说得有理有据，芥花不信也得信。
首先，对方并没有在行动过程中使用过高级装备，连逃跑用的飞车也是从提克公司黑来的，可见他们的组织缺乏资源；
其次，萧枫在追踪一个黑客的时候，敌对组织中的另一人仍然能够破解碧天大厦中的网络系统，足以看出该组织中的黑客不止一个；
最后，行动者只会用枪，不会近身搏斗，说明那人并非训练有素。当然，派出那样业余的人对付安克安，也能反过来证明第一点。
星杰沉默片刻，说：“母亲将萧枫送去联邦是非常明智的选择。”
星杰清楚自己的实力，他没办法像萧枫那样通过这些细节做出相应判断。
以提克家族成员的身份进入联邦，还能混到特殊小队队长的位置，整个家族，除了萧枫，不可能还有第二个人。
“一个工具罢了。”芥花不以为意，“你要是用得好，他也是你的工具。”
星杰沉默。
芥花将萧枫当成工具，星杰是知道的。八年前的公司战争是这样，到了如今还是这样。
“母亲，我先出去了。”
“等等，”芥花抬头，淡淡地看着他，“你让人救了那个记者？”
星杰没有反驳：“您放心，在别人眼里，他已经是死人了。我不会让他影响公司的威严。”
在这个世界，死人是常事，改头换脸也是常事。董事长要杀一个记者很容易，星杰想救一个人也不难。当然，前提是星杰的做法没有触及芥花和公司的利益。
“这种小事我可以由着你，但你要记着，别犯了当年的错。”芥花意有所指。
星杰想起一个人的脸，默了默，点头：“嗯。”
从休息室出来后，星杰联系助手，让对方帮忙找一个人。
星杰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没有看错，那确实是夏柔慕的脸。
他要找到她。
……
……
上官优在卫生间待了很久，眼睛不离监控画面。海底城有几十万个监控，她只需要重点关注十来个即可。
“看来大家都已经到达指定位置，做好准备了。”上官优看着画面中的人，满意地点点头。
一切尽在掌握。
“你也要做好准备。”符玠说。
“我准备好了呀。”
“我是说，”符玠笑了一声，“你的麻烦来了。”
上官优调出附近的监控画面，一看，她还真有麻烦了：“星杰怎么找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