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1市的联邦大楼越是硝烟弥漫，在S-2市的上官优越是放心。
闹吧，闹得越大越好，这样才能转移联邦放在C-303市的注意力。
上官优看着监控里的联邦大楼，浓烟包裹了防护罩，橙红色的火在防护罩的某些部位熊熊燃烧。仿生人汇聚在联邦大楼底下，乌压压一片，不断地攻击大楼。
仿生人都由符玠控制，不会伤害普通人，它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向联邦大楼开火。
“好消息。”符玠的声音突然响起。
上官优松了口气：“是萧枫的队伍折回了吧？”
符玠笑了笑：“是的。别的特殊小队或遭遇仿生人袭击，或被我们切断返程路线，只有萧枫那支队伍尚且无事。”
当然，也有岔子，比如萧枫返程时遇到麻烦，耽误一些时间。
联邦的人不是傻子，该做的样子还是要做的，不然联邦的矛头又会在短时间内对准C-303市。
上官优将好消息转达黄空吟，让他们暂时安心。
“还有一件事。”符玠说。
“说说看。”上官优大概知道是什么事了。
仿生人出了这么大的幺蛾子，其背后的公司，也就是提克公司，肯定会有所行动。
“芥花去找总统了。”
“还挺快。”
“仿生人那边，你想什么时候结束？”符玠问。
仿生人还在联邦大楼那儿闹，要是符玠不下达终止命令，仿生人还会继续闹下去。
上官优说：“等芥花和总统见面后再结束吧。”
“好。”
“我回一趟C-303市，顺便跟你们说个事。”上官优站起来。
……
……
虽然已经开启了城市互通模式，但上官优还是利用传送锚点回了C-303市，无他，这样速度快，节省时间。
梅露抱着铁箱子，一想到自己眨眼间便从宾馆房间来到了陌生的城市，困惑又震惊。
发生什么事了？
“跟我来。”上官优走在前面，朝梅露招招手。
C-303市的地从泥地变成了沥青地，一眼望去，街道干干净净，见不到垃圾。城市还没有建设轻轨，不过有公交车了。
上官优和梅露坐了两站公交车，来到别墅区。
黄空吟收到了上官优发的信息，喊来盛叶析和长鱼绯等在自己的别墅里。
上官优带着梅露前往黄空吟家。
开门的是盛叶析，看到上官优平安归来，他轻轻地舒了口气。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梅露。”上官优说，“这位是咱们城市的治安负责人黄空吟；这位是黑客长鱼绯；这位是研究人员盛叶析。”
梅露与他们各对视一眼。
没想到C-303市的管理层都是这么年轻的人，最小的那个男孩儿看起来不过十来岁。
“还有一位，”上官优对梅露说，“符玠。”
梅露环视一圈：“你说谁？”
没看见第六人啊。
“梅露女士，你好，我是C-303市的人工智能，符玠。”符玠的声音一如既往，笑意温柔，让人如沐春风。
梅露却不这么想。
她控制不住身体，一个激灵：“人工智能？”
一个小小的城市居然有属于自己的人工智能？这就算了，为什么这个人工智能的声音听起来这么像真人？
有点吓人。
“梅露女士不必害怕，我不会伤害你。你可以将我当作人类，也可以将我看成人工智能。”符玠说。
这都什么跟什么？
梅露一时半会儿不知道怎么回应。
沉默片刻后，梅露说：“给我一点时间，我需要缓一缓。”
介绍环节结束，上官优说正事。
“联邦的事情，大家也知道了，这次我们躲过一劫，下次就不好说了。”上官优将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出，“在联邦决心对付我们之前，我们要做好应对准备。”
盛叶析、长鱼绯和黄空吟倒还好，梅露有一种被骗进虎穴的感觉。
怎么她一加入这个城市，就要面临联邦那种体量的敌人？
“接下来的安排，我会在明天离开前做好，现在……”上官优看了一眼黄空吟，说，“我想跟大家说一件事。”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上官优。
黄空吟的目光比其余人复杂。
“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上官优说。
黄空吟看着她。
看来上官优准备将游戏和玩家的事情告诉这个世界的人了。
“什么意思？”长鱼绯第一个表达疑惑，“难不成你真是外星人？外星人愿意来我们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总理论上讲，倘若别的星球有生命，那肯定比地球高级，所以“鸟不拉屎”的形容还算贴切。
“之前不是说过了吗，我是神之使者！”上官优叉腰。
长鱼绯的嘴角抽了抽。
上官优笑了一声，说：“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你们的世界对我来说是一个游戏世界，我则是进入这个世界的玩家。”
盛叶析、长鱼绯和梅露都莫名其妙，尤其是梅露，她刚来，对上官优不甚了解，一脸懵。
只有黄空吟，淡定地看着上官优。
“C-303市为什么能够快速发展，不仅与我的聪明才智有关，”她这个时候也不忘夸自己，“还与游戏机制有关。”她继续说，“为什么建筑能凭空出现，为什么我们能在两个城市之间瞬移，都是因为我们身处游戏之中。而这款游戏，即是《无梦之境》。”
审问魏高的时候，盛叶析、符玠和长鱼绯都听过这款游戏。
《无梦之境》。
可……长鱼绯皱眉：“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盛叶析看看长鱼绯，又看看上官优：“我，我也无法理解。”
就连符玠也说：“你这是在跟我们开玩笑吗，上官优？”
上官优不是一次两次犯中二病了，他们把她刚刚说的那些都当作玩笑话。
“哈？”上官优还以为他们肯定能快速接受她说的话，毕竟他们之前就对她的行事作风感到奇怪，怎么会……
黄空吟道：“她说得没错。”
上官优会开玩笑，黄空吟不会。
“你别跟着她凑这个热闹。”长鱼绯不信，“她还不如说自己是外星人。”
“你们……”
“没事。”上官优有了考量，她打断黄空吟，说，“看来我的居民们都很理智啊，并非市长说什么就是什么，很好，继续保持！”
长鱼绯：“……”
她就知道。
上官优没再跟大家提及游戏和玩家的事情，让他们各忙各的，接着给梅露安排了一栋别墅，最后喊上黄空吟去了自己家。
上官优蹲在地上，背靠沙发。
黄空吟给上官优递了一瓶可乐，自己则倒了杯鸡尾酒。
上官优接过可乐：“他们为什么不相信？”
一向不爱说话的盛叶析表达了自己的态度，从不反对上官优的符玠出言反驳，长鱼绯宁愿相信上官优是外星人也不信她来自另一个世界……至于梅露，她肯定也是不相信的吧。
为什么？
明明大家都对C-303市的发展速度表示困惑、也都因传送锚点的强大功能感到惊讶。
还有符玠，他早就发现了许多人对着空气屏幕走神、比划。
最重要的是，盛叶析、长鱼绯和符玠都从魏高那里听说了《无梦之境》这款游戏。
所有的线索都堆在一起了，只需要承认这个世界是一场游戏而已，为什么他们就是不肯认？
“可能是因为大家都不愿意相信自己是一串代码吧。”黄空吟说。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是游戏，那么他们就成了NPC，成了冷冰冰的数字和代码。
“不，不是……”上官优摸着下巴，盯着手中的可乐，“是设计这款游戏的人阻止他们承认这一点。”
倘若把那些线索和人物的思考看成一串逻辑链，那么这串逻辑链还差最后一批代码。
那就是“承认”。
上官优放下可乐，往后仰，瘫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厉害啊，神秘人……”
亏上官优之前还一直担心玩家的身份被发现，现在看来，根本没必要想那么多。
“赛博世界的人不会承认自己生活在游戏世界里，可以下结论了吗？”黄空吟坐到上官优旁边。
上官优还在看天花板。
白色的墙，水晶吊灯。
“可以吧。”上官优重新坐好。
“按照回归规律，三天后我们就要回归现实世界了。”黄空吟说。
“哦。”
“回去之后有什么打算吗？”
上官优没吭声。
黄空吟侧首看了她一眼。
上官优突然抓狂：“不是，他到底怎么做到的？”
“什么？”黄空吟被吓了一跳。
“神秘人啊，他是怎么设计出这个游戏，又是怎么做到时时刻刻监控我们的。”上官优又瘫下，望天花板，“想不通……”
黄空吟无奈地笑了笑。
原来在纠结这个啊。
等等……
黄空吟的笑意渐渐淡去：“你说，‘时时刻刻监控我们’，这是什么意思？”
上官优起身，看黄空吟：“我没跟你说过这个事儿吗？”
“没有具体说过。”
“我吐槽过系统奖励少，也跟系统钻过字眼，”上官优说的是艾泽尔公司底层指令的事儿，“系统都回应我了。”
第一次的回应是奖励变多，第二次的回应是系统显示任务成功。
还有审讯魏高那一次，魏高头被爆掉了。
黄空吟脸色有些难看：“有点吓人。”
如果真是这样，那玩家们岂不是也变成了任人宰割的游戏NPC？
“安啦，肯定不会监控我们洗澡什么的，他们最多会在关键时候偷听我们讲话，我都试过了。”上官优说。
黄空吟的担忧不减。
“哦对了，有个事忘了告诉你。”
“什么？”黄空吟紧张起来。
“放轻松，别紧张。”这次轮到上官优哭笑不得，“霍庭也进入《无梦之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