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优思考片刻，说：“足够了。”
知道这一点信息，足够了。
“上头问我，有办法让《无梦之境》彻底消失吗，我说我不知道，”霍庭道，“你呢，你怎么想？”
上官优点子多，想法也多，最重要的是，在《无梦之境》这个话题上，她最有发言权。
游戏第一人，不再是玩笑话。
“我也不知道。”上官优不确定的事情，不想多说。
霍庭一时无言。
上官优又道：“其实，在‘山巅’的猜测中，有一点我是认同的，那就是游戏剧情要结束了。”
不管是“白色风暴”，还是“蓝色恐怖”，有两个主体都直接或间接地参与了其中。
两大公司。
这一次就更明显了，娜达伯亚公司正面攻击了提克公司。
“也许……”想到这里，上官优有了新猜测，“神秘人要等不及了？”
黄空吟不解：“什么意思？”
上官优道：“之前的任务，都是玩家自己在探索，神秘人只在暗处引导，比如魏高的存在，而这一次……曹易飞主动向提克公司出击了。”
“曹易飞是谁？”
“娜达伯亚公司的人事部组长，也是《无梦之境》的知情人士。”上官优说。
思路打开，说这个地方，上官优豁然开朗。
神秘人想达成某一目的，而那个目的需要现实世界之人的帮助，所以神秘人才通过《无梦之境》筛选优秀的玩家。
现在，神秘人的目的要达成了，或者说，达成目的的时机要来了，神秘人再也坐不住，这才让自己的部下主动出手，推动剧情发展。
一定是这样的。
“哈哈哈哈！”上官优突然从沙发上站起来，仰天大笑，“不愧是我！”
黄空吟和霍庭纷纷抬头看她。
哈？
上官优笑完了，重新蹲下，同时转移话题：“对了，我手头还有个任务需要完成，所以暂时回不了C-303市。”
具体的安排，上官优白天的时候就说了，现在只是另有补充。
她得趁着两大公司闹起来的这段时间，拿下娜达伯亚公司的网络系统。
“你……”黄空吟知道劝不住上官优，只好做罢，“自己小心。”
“放心吧！”
晚上十点，黄空吟和霍庭一同离开，上官优洗漱完毕，准备到点睡觉。
……
……
“你没事吧？”萧枫见上官优睁开眼睛，扶她站好，后退一步。
上官优缓了一下，摇摇头：“没事。”顿了顿，又说，“萧枫，这种经历，你很熟悉，对吧？”
萧枫沉默。
“你，是不是回不去了？”上官优有疑问是真问，非常直言直语。
萧枫看着上官优，红色的眼瞳有一瞬间发生变化，如冰雪消融，世界不再冰封。
萧枫侧开头，不去看上官优。
上官优懂了，他默认了。
默认他是玩家，也默认他回不去现实世界了。
“你能跟我说说《无梦之境》吗？你很早就进入了赛博世界，肯定对此很了解吧。”上官优歪头看萧枫，就要跟他对视。
萧枫拿她没办法，只能看着她，说：“知道太多，对你不好。”
上官优追着问：“为什么？难道你就是因为知道太多才回不去的？这是我第七次进入《无梦之境》了，你当年进了几次？”
萧枫愣了愣：“当年？”
“对啊，你难道不是八年前进入游戏世界的？”
八年前，也算当年了吧。
萧枫默了默，说：“九年。”
“嗯？”
“我是九年前进入《无梦之境》的。”
“也就是说，第一年你能回到现实世界，第二年开始才回不去的？”上官优问。
按照霍庭的说法，萧枫于八年前失踪，也就是说，在那之前，萧枫还和正常玩家一样，能够在两个世界穿梭。
“嗯。”萧枫回应。
“那……”
上官优问得太多太快，萧枫要被她忽悠进去了，回答问题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说多了。
萧枫打断她：“我们该离开这里了。”
他生怕被上官优逮着问问题，说完就走，一点儿说话的时间都不给上官优留。
“唉唉，我还有问题！”上官优追上去，在他的后面小跑，“你穿梭了几次？你见到神秘人了吗？哦，神秘人就是《无梦之境》的幕后BOSS。还有还有……”
萧枫余光瞥到上官优跑起来，察觉到自己走快了，只好放慢步伐。
这样上官优就跟得上了，脚动得慢，脑子和嘴动得就快了。
“你还真不回答我啊，难不成你也不知道？”上官优低头看路，跨过一个凸起来的土垛。
她吃激将法，萧枫可不吃。
“好吧，”上官优放弃了，“没关系，你不说，我自己也能搞明白。而且……”
上官优顿住，萧枫下意识地停下了等她把话说完。
“而且，我还能想办法把你带回现实世界。”上官优笑起来，可自信，可嘚瑟，“我肯定比你还要厉害。”
萧枫见她笑，一时恍了神。
好多年了，他好多年没有看到真诚的笑容了。
还是来自同一个世界的人。
“上官优。”萧枫喊住她，“这是你的名字，对吗？”
“对啊。”
萧枫接受过攻击C-303市的命令，当然知道那座城市的市长名字，上官优对此并不意外。
“我是萧枫。”他说。
“我知道。”上官优走在前面，回头看了他一眼，“我都喊了你好几次了。”
“嗯。”萧枫走在她后面。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玩家了？我记得你在前往C-303市的路上放慢了速度，或者……更早？在海底城的时候，我说过你要向我验证什么。”上官优回忆。
当时上官优以为萧枫盯上了夏柔慕的脸，现在看来他是在试探上官优的身份。
“嗯。”萧枫承认。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
“海底城的监控都归我管，但我没看到过你的身影。提克公司的人工智能，应该是你的人吧？他帮你修改了监控内容？”萧枫说，“九年前，我做过类似的任务。”
“不愧是我看中的对手，你果然有两下子。”上官优说。
萧枫没说话。
忽然，上官优停下脚步。
“怎么了？”
“我们……”上官优看着眼前的树林，回头道，“好像迷路了。”
……
……
黑暗的一角。
一人穿戴一身黑，套着黑色斗篷遮住全脸。
曹易飞站在他的身后，看监控中的画面：“没想到还是让他俩遇上了。”
监控之中，上官优和萧枫正在找离开山区的路。
“两批玩家中的两个最优者，”那人道，“看他们互相交流，不是挺有意思的？”
他可是专门给上官优和萧枫准备了专属任务。
“是。”曹易飞毕恭毕敬，“说起来，这个上官优倒是直接，我本以为他们会弯弯绕绕说很多，没想到两个都是直言直语的人。”
那人关掉监控画面，问：“让你做的事情怎么样了？”
曹易飞回答：“两大公司还在打，估计会持续一段时间。联邦派霍庭去进攻C-303市，但经过这一次的回归，上官优应该已经跟他们说好应对计划了。至于上官优的最新任务……我猜她会趁着公司战争期间完成。”
“嗯。”那人对这些都很满意，点了点头，“继续盯着。”
“明白。”
“留给我们的时间也不多了，错过这一次，又得等半年，加快进度吧。”那人吩咐。
“是。”
……
……
C-303市。
长鱼绯靠在训练场，看黄空吟整队。
“你看起来并不紧张。”旁边的梅露道。
“也不是第一次了。”
这一点，梅露知道。
上官优邀请她来C-303市的那一天，恰好遇到萧枫带队来C-303市，后来被上官优化险为夷，没打起来。
这一次就不好说了。
“联邦为什么要攻击你们？”梅露不理解，一个小城市而已，就算发展迅速，也不至于联邦出手吧？
“不知道。”长鱼绯只当是树大招风。
黄空吟整队完毕，走过来。
黄空吟道：“小优在A-1122市，她那边信号不稳定，接下来得靠我们自己了。”
长鱼绯皱眉：“两大公司不是在那边打仗吗，她怎么又乱跑？”
上官优给长鱼绯一种哪里有危险往哪里凑的感觉，偏偏上官优菜得一批，跑个步跟要她命一样。
这算不算是又菜又爱玩？
“她去那边办事。”黄空吟说，“小优给跟我说了应对方案，但其中一个步骤需要外界人士相助，如果她无法赶回来，就只能由我出去一趟了。真到了那个时候，C-303市就交给你、符玠和小盛了。”
黄空吟是整座C-303市中最能打的人，每次举行拳击搏斗比赛，她都是第一，加之黄空吟脑子灵活，冒险的事让她去做，成功几率最大。
“你们有赢的把握吗？”梅露问。
“怎么，你想跑？”长鱼绯看了她一眼。
“嗯。”梅露实话实说。
长鱼绯撇着嘴，转头懒得理她。
黄空吟说：“有。小优说了，按照她的计划走，没问题。”
上官优向来有信心，而黄空吟也愿意信任她。
梅露道：“那样最好。在为我弟弟报仇之前，我不会死的。”
……
……
“队长，还有一百五十公里就到C-303市了。”开车的队员王献道。
“下车休息一下吧。”霍庭道。
虽然上官优说了不用拖延时间，但霍庭还是想为C-303市多争取一点准备时间。
王献凝眉：“队长，我们已经休息了好几次了，大家都不觉得累。”
霍庭说：“我累。”
王献：“……”
在这个等级森严的世界，下级不敢违背上级，王献不敢不听队长的，既然队长那么说了，他不得不服从。
霍庭伸着懒腰去了偏僻的地方，说是要去上厕所，实际上是躲着催促他赶紧启程的队员。
王献跟几个兄弟打了商量，联系组长常誉的助手，再由助手转告霍庭拖着不去C-303市的事情。
“知道了。”电话那头，常誉的助手回答，“组长说了，暂时听霍庭队长的，之后他会另外派人支援。”
“收到！”王献顿时有了战斗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