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随

    斑斓宫,青螣殿。

    巳的日子不是很好过。

    城主已经七天没有召见他了,这让作为城主唯二亲侍的他感觉很丢脸,昨天轮值的时候,和子一班,他甚至感到子对他的目光充满了鄙夷。

    亲侍的亲,只是肌肤之亲;而子和丑是城主近侍,近的是城主,是城主的贴身侍卫,最相信的人。

    虽然同样是侍卫长,但大家除了带队巡逻外,各司其职。

    一般来讲,想要别人看得起自己,首先要自己看得起自己。

    巳显然不这么想,他一直认为,自己能够跻身十二侍卫长之一,公子的推荐是一方面,自己能够以色惑人是另一方面。而恰恰就是这另一方面,他从心底觉得,自己照着身手无敌的子和丑差了一大截,照着那个同样以色侍人的戌也同样差了一大截。

    戌的身手也在他之上,这是巳入住青螣殿后挨过戌一顿揍才知道的。

    当时他是怎么说的来着?

    “大家虽说都是城主的亲侍,可还是要分一个尊卑,戌是地支倒数第二位,巳可是第六位。”

    这暗示的再明显不过,你得管我叫哥,大哥叫不上,六哥也可以。

    戌看着他,慢慢吐出一句话:“还是靠实力说话比较好。”

    说罢,一顿拳脚下来,巳鼻青脸肿的哭着去和城主告状了。

    随后排名第七的午才告诉他,斑斓宫里,十二侍卫长其实分成了两个梯队,综合排名按顺序其实是:子丑寅卯辰巳,以及,亥戌酉申未午。

    就是说,无论正着数还是倒着数,在斑斓宫里,十二地支中间的位次都是倒数。

    巳眨巴了几下眼睛,悲愤道:“我们两个并列倒数第一?”

    午点点头。

    “凭什么啊?”

    “为了保存实力,防止别有居心的人干掉城主的左膀右臂。如果按照正确的顺序来,你排戌,我排亥,前面的人被干掉了,我们也只能等死。相反,如果将后六支变为后备梯队,这样即使干掉了我们两个,还是会有更强的人顶上,同时也能让对方放松警惕,这样,我们或许有反败为胜的机会。你没发现吗?戌的身手不亚于子和丑。”

    说罢,午颇为同情的拍拍他的肩膀,对他做了最后的安慰:“不要气馁,往好处想,天塌下来,有更强的人顶着呢,我们各司其职,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原本是新人想去旧宠那里露个脸耍一下威风,这下好了,威风没耍起来,还被人告知,自己就是个以色侍人的小透明。

    差距太大,巳从此之后,见到戌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成天就干三件事:带队巡视、侍奉城主、以及盼望着天降大霉运,砸到这位兼有后备近侍和亲侍两重身份的戌身上。

    让他倒霉!

    就这样一天天盼望着、盼望着,机会来了。

    当在宫外闲逛的巳看到戌也在时,他十分肯定,戌一定不是个好人。

    众所周知,戌平时除了轮值,不出宫。

    而今日当值的是寅和午。

    他出宫干嘛?奸细?

    巳当即大喜,偷偷跟了上去,他一定要抓住戌的把柄,去城主面前好好告一状!然后借城主的手把戌踢出侍卫长的队伍,从今往后,就只有他巳一人侍奉城主了……到那时,不管自己是不是以色侍人,他都是侍卫长里最特殊、独一份儿的那个人!

    没错!他要做城主唯一的!亲侍!

    戌走在前面,知道自己被尾随了。

    不就是那个巳?自打入宫以来,就不安分的亲侍。戌搞不懂,说白了,大家都是城主的妾,谁比谁高贵了?自从自己修理完这个人,每次再见到他,人家的腰肢都要扭到自己身前来了,嘴巴里也哼哼唧唧,生怕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

    虽然没有明着问过城主,但戌已经偷偷在心里下了个定论:城主和这个小青蛇之间的乐子,绝对与自己和城主相处时不同。

    跟着就跟着,打又打不过,跟也白跟。

    这一趟出宫,是他自己私下听午说,城里最近有家客舍比较奇怪,进出的人数明显不相对称,出于某些考量,他决定偷偷调查一下。

    戌从正门进,他料定巳不会跟上来,毕竟一进门,跟踪者与被跟踪者在双方眼中,都变得无比明显。

    看得出来,这家客舍是花了心思修建的,灶房建在天井中央,这样无论往哪个方向走,都是同样的距离,尤其对于送餐的小二来说,节省了不少体力。

    不过从管理上来看,这家客舍就显得很差劲了,同样对饮食有需求的住客可以在点完单后,只能对照食牌自行拿取。

    不怕拿错吗?

    戌很快发现了这个问题。

    趁着掌勺去方便的空档,戌拿了一盘刚出炉的餐食。

    他丝毫不怕被人发现,甚至走到天井周边,遇到了一个着急上菜的小二,那小二只当他是住客,只是看了他一眼,便擦肩而过。

    依照食牌上写的,站在天字四号房门口,敲门,没人。

    等了好一会儿,戌确信客人出去了,门没关,才端着盘子走进房间。

    趁着这个机会,他环视了一下房间。

    机关设计的精巧、隐密、且大胆,在懂机关的人眼里,这个机关几近暴露,而在不懂机关的人眼里,只是一地繁复的花纹罢了。

    以他的能力,一眼望过去,竟无法破解,但还是想试一试。

    于是,他瞧准一处,伸手推动了一下,机关很重,非故意不能为之。

    眼前突然迷蒙,刺鼻的香气不由自主的吸入肺里,戌捂着腹部,只觉得一时间饥饿无比。

    送上来的餐食还放在桌上,转眼间就空了。

    可是戌还是捂着胃,他还是不舒服。

    口鼻间渐渐涌上了血腥气,戌想推开门呼救。

    这一切,都被窗外的巳看在眼里,那扇窗被他推开了一丝缝隙,见此状,巳的第一反应是:屋里另藏了人,打伤了戌。

    巳偷偷将揣在怀里的枪尖握在手里。

    不知道伤人的人是敌是友,先防范。

    然后,他感到手臂一麻,枪尖脱手,直刺进已经支撑不住身体的戌。

    眼见着,戌倒地不起。

    “巳!”有人低声吼他:“你干什么!”

    是宁岚炑,宁岚炑愤怒道:“还不快走!等着人来抓你吗?”

    巳如梦初醒,身形一翻,落地,朝最近的巡逻点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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