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胞胎

    乙的忠告言犹在耳,冯倩转身,想趁着没人认出她来的时候溜之大吉。

    然而马克思主义哲学告诉我们,事物是不断发展变化的。

    怕什么来什么,丑当值回来,迎面碰上了准备抬脚溜走的冯倩。

    这下糟了,冯倩的神经高度紧张,生怕这个侍卫长下一秒就会对她说: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请进去坐坐吧。

    哪知丑只是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匆匆走进了宫门。

    心有余悸,预想中的绑架并没有出现,冯倩拍拍自己做安抚状,绕着墙根快步走到无人处,一跺脚,闪回兰若客舍。

    为了维持这一层梦境的稳定,冯倩从来没有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举动,比如飞,被她简化成了轻功,又比如变物,只敢偷偷在袖子里小变几两碎银,至于闪回这种比较费事的,她从来不敢用。

    协议作废了,冯倩今天没有晚归,她灰溜溜的下楼,对乙老老实实说了方才的事。

    斑斓宫一角,丑寻到了正在赏花的宁垚。

    那是一朵很奇怪的花,通体红润,鲜艳欲滴,养在宁岚炑的紫权殿外,不起眼的一个角落里,周围杂草丛生,偏偏又罩了一个透气性极好的琉璃罩子。

    自城主放权后,宁岚炑便很少住在紫权殿,平日里只有宫人来日常洒扫,两年下来,失去了人气的滋养,殿中冷清不已。

    宁垚十三天没有召巳了,巳忍不住,终于在今日找了个借口——赏花,在赤焰殿外、紫权殿中,见到了略显憔悴的宁垚。

    戌的死好像对宁垚的打击很大,那张看起来年轻的脸上,上挑的眼尾处,多出了几丝皱纹;无人与她交谈时,眼神略显空洞,没了昔日的坚韧。

    没人说话,巳小心翼翼的察言观色,颇为仔细的在一旁侍候着。

    宽厚的云层悄然离开,给毒辣的太阳以可乘之机,巳撑起一把纸伞,移到宁垚头上。

    就是这一瞬的变换,宁垚抬头,问他:“刚才……是不是地晃了?”

    巳一头雾水:“没有啊,城主,您是不是头风又犯了?我还是扶您回去休息吧。”

    宁垚甩开他的手,摇摇头,环顾四周,又问:“这是……紫权殿?好漂亮的花。”

    宁垚说着,移开了琉璃罩子。

    霎那间,绮色于天地间流转,绚烂夺目。

    宁垚不禁闭上眼。

    她的一只手下意识的去扶额头,另一只手轻抬,似是在寻找什么。

    巳的手适时接上,扶着宁垚走到一旁的躺椅上。

    又是好一阵沉默,巳对此毫无办法,他不会医术,也没学过推拿,只能眼看着那略显英气的眉眼间痛苦皱起、平复、复又皱起。

    直到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城主,属下有事禀告。”

    “……何事?”

    “兰若客舍那位……今日逛到斑斓宫来了。”

    丑这一状告的太慢,也太快。慢的是如果他快走上几步,赶在隔墙闪回兰若客舍的冯倩之前,冯倩也许会恍然大悟:原来自己这几天的谨慎都是徒劳无功,人家从来都不是没发现她违背了诺言,只是不想去理罢了;快的是如果他多阻拦城主一刻钟,不那么快下去准备,闻言赶来打探消息的乙也许能够阻止接下来发生的事。

    就这样,在乙赶到斑斓宫里转了一圈,旁敲侧击,除了听说巳哭着跑回青螣殿之外,没有得到任何自己想听的消息,打道回府的第二日一早,在前来宣城主令的午面前,面对着不敢相信剧情走向、已然傻掉的冯倩,乙分分钟都在计算,自己到底该切多少次腹,才有勇气重新站在他家公子的面前,告诉他这个不幸的消息——你要有继母了。

    城主令:自那夜一别,余日夜思慕、寝食难安,视为知己,特邀入宫小聚,赐住赤焰殿。

    令言隐晦,没有提是谁,虽说有“那夜”“思慕”这种令人遐想的字眼,可令中也说了,只是知己、入宫小聚,给足了她这个外人面子,但冯倩还是抓住了关键的最后五个字,也正是这五个字,让在门口看热闹的观众们欢呼雀跃,当即跑回自己家门口,挂起了红灯笼。

    赐住赤焰殿啊!那可是城主日常起居的地方!

    可见城主这回不是要纳妾,是要娶妻啊!

    一传十,十传百,很快,红盖头还没上花轿,家家户户都供奉了一具精致的彩漆瓷像,瓜果堆满不说,香也烧得老高,所有在瓷像前跪着的人都喃喃自语道:“恭祝城主平安顺遂、新婚长久。”

    这些瓷像形态各异,但无一例外,都是面容姣好的女娃娃。

    兰若客舍门口,乙挥着沾满泪水的小手绢送别了大红喜轿,一只信鸽噗噜噜的煽动着翅膀,自天井径直起飞,背对着斑斓宫,朝着东方飞去。

    有些人看似不在城里,消息却比任何人都灵通,你可以说这是职责所在,也可以说成是图谋不轨,谁知道呢。

    百业城不大,斑斓宫不远,很快,轿子停了下来。

    冯倩起身,装着满肚子的无语走出轿门。

    没有任何人和她说过,城主堂堂一个女中豪杰,在感情方面竟然如此开放。

    她该如何搪塞今夜?或者就此放弃,只当是一场梦,她也不亏?

    思前想后,冯倩给自己下了一个任务:速战速决。

    是夜,冯氏庄园。

    范管家结束了通话,看到大堂里,兰宝宝正往外面走。

    范管家抬手看了看表,已经过了夜半12点,他上前,拦住了兰宝宝。

    “兰大小姐,”范管家慈祥的看着她:“时候不早了,这里离市中心太远,走夜路不安全,还是在这里歇下吧,客房很多,不用客气。”

    兰宝宝大概17、8岁的年纪,一张小巧的圆脸上,杏眸开阖,闪烁着不好意思的笑意,半长的头发随意披散在胸前,尽管贴身的旗袍将身体裹得严严实实,可给人的感觉还是在本该清纯的年纪里,增添了一丝成熟。

    她抱歉道:“真对不起,范爷爷,我妹妹一时粗心,把给小倩的礼物给忘在家里了,趁着她们还在休息,我回家拿一趟,生日礼物嘛,当然要当天送出去才显得有诚意。”

    范管家了然的点点头,他示意兰宝宝等一下,给冯氏庄园的司机打了一个电话。

    很快,司机开着车到了庄园门口。

    范管家亲自给兰宝宝打开车门,嘱咐司机慢点开。

    对于冯倩的这对双胞胎同学,范管家很有好感。原因无它,相近的家世背景总会让两个陌生人之间迅速产生共同话题,兰家姐妹的出现,让当时在班里没什么朋友的冯倩迅速有了归属感。

    尽管直到现在,冯倩仍然没有分清姐妹两个谁是兰宝宝、谁是兰贝贝,但是无妨,兰家姐妹不在乎,三个人的友情稳如磐石。

    锤着自己酸痛的肩颈,范管家搬了张躺椅过来,这个角度,既能看清二楼的露天泳池,也能随时注意到大门的动静。

    算算时间还早,他微微合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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