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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

    那是十年前,1927年初,某个令人愉快的晚上。

    那时的邓布利多还是霍格沃茨的黑魔法防御术老师。

    又是混乱的一年过去了,纽特在纽约引起了不少骚乱,看似平静的魔法世界暗流涌动,好在讨厌的菲尼亚斯·奈杰勒斯·布莱克校长终于卸任了。

    本来应该由邓布利多这位刚刚上任的副校长去塔楼查看每年的入学名单的,但是善良又好说话的阿曼多·迪佩特愿意在今年替他去完成一下这个简单但是繁琐的工作。

    邓布利多给自己倒了一杯暖烘烘的额外加油加糖特调版黄油啤酒,伸手拿了一块桌上刚刚切开的糖浆水果馅饼,咬了一口,满足地感受到糖浆、水果、奶油和酥软的饼皮在自己的口中融合,抚慰灵魂的每一个角落。

    他真的很需要这样一个晚上,来逃离和霍格沃茨以及格林德沃相关的一堆烦心事。

    突然空中漂浮起一阵烟雾,烟雾迅速聚拢、颜色变白加深,凝聚成了一只牛头梗。

    这只牛头梗看起来很急切,还没完全成型的时候,嘴就快凑到邓布利多脸上了。

    它开口说话,是阿曼多的声音,结结巴巴地说:“哦,阿不思,我想,你得过来看看这个。”

    邓布利多痛苦地闭上双眼,依依不舍地又咬了一口馅饼,喝了一口啤酒,嘴里鼓鼓囊囊地前往塔楼。

    到了存放接纳之笔和准入之书的塔楼,邓布利多也目瞪口呆。

    向来各司其职、配合无间的一笔一书,竟然在激烈地争吵着。

    要说一支笔和一本书能够吵架也有点诡异,具体情况是:准入之书上固执地反复浮现出一个名字,接纳之笔愤怒地一遍遍把这个名字划掉,那力度几乎要把书页划破。

    但同时,只要接纳之笔想在书上写下别的名字,墨水就会溶解掉,重新组合成这个名字。

    阿曼多站在旁边,一筹莫展。

    还好没有这段时间满11岁的小巫师,不然如此混乱,会无法在生日当天收到自己的录取通知书。

    邓布利多凑近一看,让笔和书发生争执的名字是“索菲”。

    上一个被完整写下的名字是“汤姆·里德尔”,在此之后,因为笔和书一直争执不休,再也没有新的名字出现。

    接纳之笔和准入之书是霍格沃茨创始人设立的。

    宽容的笔不会放过最微末的魔法波动,严格的书以最公正的事实标准审核。千百年来,这套选拔系统据说都运行良好,从未出错。

    阿曼多·迪佩特不敢轻举妄动,只好呼唤知识更加渊博的天才巫师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思索片刻,挥挥魔杖,施展了一个巧妙又无害的隔离咒,让接纳之笔察觉不到“索菲”这个名字在书上的存在。

    一切终于又回归正轨。

    羽毛笔回到墨水瓶中,又飞出来,往准入之书上写着名字。

    准入之书一连拒绝了好几个,直到看见下一个名字被接受显现出来,迪佩特和邓布利多才松了一口气。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邓布利多期待地眨了眨眼:“不如我们等到十一年之后再看吧,没准在那之前这个名字就消失了呢。”

    快十一年过去了,邓布利多从黑魔法防御术老师变成了变形课老师,“索菲”这个名字却依然没有从书本上消失。

    思绪从1927年回到当下,身处伍氏孤儿院的邓布利多把十年前的故事减去无关的细节,尊重且诚实地告诉了索菲。毕竟她的名字还在书上,所以按照规定她应当被录取。

    “本来你是明天满11岁,这些事情应该明天再来告诉你的。但是刚好今天我来见汤姆,就提前跟你说了。”

    这句话也在两个小孩心里激起一阵波澜,不管是汤姆还是索菲都不知道她其实就只比汤姆晚一天出生。

    但是在孤儿院,生日也不是那么重要,即使后来的经济条件好起来了,也就是每个月选出一天,为当月过生日的所有小朋友庆祝。

    “我有一个推测——”邓布利多智慧的眼神鼓励地看着索菲,“但我相信我是对的,索菲小姐不是天生就拥有魔力,而且这魔力并非属于你自己本身,甚至也不源于血缘或者生育这种亲密程度的继承,所以接纳之笔并不认可你。”

    “但同时,又有充足的现实证据可以证明你的魔法能力,这就是书和笔争执的原因。”

    “我推测的结论是,十一年前,刚刚出生的索菲小姐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通过什么奇妙的方式,获得了并不属于自己,也并不属于和你血脉相连的人的魔力。”

    除了索菲和已经去世的老巫婆,没有人能弄清楚发生过什么。

    她推测——并且她也认为她是正确的——

    假扮女巫坑蒙拐骗的老巫婆,或许真的是个货真价实的女巫。

    是老巫婆把自己的魔力给了她。

    从此她的魔杖只能用来可笑地搅拌汤水,碾死虫蚁,清点钱币。

    这下她更得去霍格沃茨了。

    只有去老巫婆很有可能曾经待过的地方,她才能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老巫婆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她的魔力是从哪里来的,老巫婆又为什么会被人杀害。

    看着索菲的眼神更加坚定,邓布利多好心地提醒:“想要学习运用不属于自己、也不和自己亲近的魔力,从理论上来说会非常艰难,你入学后,可能会经历非常、非常多的挫折,在我们现在完全无法预料的地方,困难会多得你难以想象,而且这些并不是通过勤学苦练就可以解决的……”

    “我已经决定了,”索菲直直地看向他的眼睛,毫不退缩,“我要去霍格沃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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