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叶问舟牵着小师妹往后山花海走去,路上遇到了去吃饭的师弟师妹们。

    他们纷纷停下脚步,对叶问舟和自己的小师姐打招呼。

    叶问舟一一应下,让他们快些去净手吃饭。

    陆璐把这些场景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有一个念头她心底正在悄然生成。

    他们一路走在去后山花海的小路上,尽管只有在尽头处的小亭子点了两盏灯笼,但是丝毫不会昏暗。

    花海里有一个很高大的桃花树,可惜现下已过花期,树上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和几片叶子。

    “师兄,陪我一起躺下看月亮吧。”

    说完,她便找了一处没有遮挡的地方,拉了拉叶问舟的衣袖。

    最近天气干燥,所以叶问舟也不担心会有湿泥土弄脏衣裳。

    他随即也躺在小师妹的旁边,和她一起看着天上的月亮和繁星。

    “师兄。”陆璐偏过头看着叶问舟,“你想听听穿越之前我的故事吗?”

    叶问舟也偏过头看着小师妹,不知她为什么突然想说这个话题,但他还是点点头,表示自己愿意听。

    其实他也很想知道,小师妹所说的“穿越”,到底是确有其事,还是小师妹摔伤了脑子后的凭空想象。

    随后,他一直躺在小师妹身边,一边看着月亮,一边听她讲自己的故事。

    据小师妹说,她的名字也叫陆璐,也是一名孤儿,被一位奶奶抱了回家。

    从此以后,她便和这位奶奶相依为伴。

    虽说也有养父母关照,但她始终和他们不太亲。

    后来因为一些缘故,她开始一个人居住,做什么事情都是一个人。

    一个人在家、一个人生活、一个人读书……

    直到她穿越之前,她已经一个人生活了八九年。

    据她所说,她已经很久没有被人管着、关心着,也很久没有吃到过家里人做的饭菜。

    更没有人关心她是否开心,没有人陪着她玩、陪她哭、陪她笑。

    甚至连平日想说说话,身边都没有人陪她。

    叶问舟还了解到,小师妹在她穿越前,一直在玩一款游戏,她扮演的,正是游戏里面小师妹的角色。

    也就是三清山自在门,叶哀禅门下的弟子,他叶问舟的小师妹。

    她说,她玩这个游戏,也是想能有什么人陪她一起,策马江湖也好,休闲种田也好。

    可是,她终究还是一个人,没有人陪她玩,也没有人和她有什么交流。

    听完这些话,叶问舟有些理解为什么小师妹今天无缘无故哭了两次,也发现了她身上微妙的差异。

    陆璐说完,重新侧过头,看着师兄说:“师兄,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叶问舟听完后,觉得更多的是心疼。

    “那,小师妹现在有什么想法?”他迟疑地问躺在自己身旁的女孩,眼里满是温柔和心疼。

    “师兄,虽然不知道什么方法能让我回去。”她对叶问舟说,“但是现下,我并不想回去。”

    “师妹……”叶问舟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如果真如师妹所言,那么师兄只想补偿你百倍千倍。”

    “但是,我终究不是你们所熟悉的那个小师妹。”

    说到这,她声音又低了下去,眼睛也不敢看叶问舟。

    “但是我还是你师兄。”叶问舟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小师妹的脸颊,“只要你愿意,我们大家都会陪着你。”

    陆璐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本以为他听了自己的故事,会对她如陌生人一般。

    两人沉默良久,久到陆璐再一次看着他流下了眼泪,她自己都不知道。

    叶问舟已经没有心思看月亮了,他此刻只想好好看看眼前的小姑娘,好好看看他疼了那么多年的小师妹。

    不知道为什么,听完她说的这番话,心里丝毫没有觉得眼前的人和自己印象中的小师妹有什么区别。

    尽管她说的那些经历和小师妹大相径庭,但他并没有一丝异样,就好像小师妹本该如此一样。

    他替小师妹擦掉眼泪,捏了捏她的耳垂说:“小师妹今天是第三次哭了,再哭下去眼睛要肿了。”

    “师兄,你又笑话我。”她揉了揉眼睛,听了师兄的话,终于破涕为笑。

    叶问舟见小师妹终于不哭了,这才收起手帕说:“小师妹还是笑起来好看。”

    两人对视良久,随后默契地转头看向天空。

    “璐儿,以后想说什么、想做什么,都可以告诉师兄。”叶问舟看着天空的星星,对小师妹说,“我们都会陪着你,不会再让你一个人的。”

    陆璐看着叶问舟认真的眼神,会心一笑:“谢谢。”

    叶问舟伸手刮了刮小师妹的鼻子:“傻瓜,和我不用说谢。”

    “师兄,有好多星星。”陆璐指着天空的繁星对师兄说。

    在现世,她可从来没见到过这么多星星,也从来没觉得自己离星星有那么近。

    叶问舟也看着满天繁星:“师妹喜欢,以后师兄天天带你来看。”

    “师兄……”她开口唤着叶问舟,声音带了些困意,“我有些困了……”

    “那师兄送你回房间吧。”叶问舟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随后对小师妹伸出手。

    她扶着叶问舟的手站了起来,也拍干净了粘在斗篷上的杂草,和师兄一起走回房间。

    房间的油灯自点亮后就一直未熄灭,所以这次他们回到房间时没有摸黑。

    叶问舟让师妹在桌子前坐下,随后拿出放在她房间的药箱说:“师妹你先坐下,我看看你头上的伤。”

    他借着烛光看着她的额头,因为已经有很明显的渗血了,不得不换药了。

    “会很疼吗?”他小心翼翼地把渗血的纱布都取了下来,眼睛一直盯着她额头上那道伤口。

    陆璐摇摇头,虽然幅度很小,但是叶问舟还是感受到了。

    他先让小师妹的头微微仰起,随后拿出一瓶止血散和干净纱布。

    “师妹,先闭上眼睛,小心药粉迷了眼。”

    他一手轻轻托住托住小师妹头,一手拿着药瓶,轻轻把药粉抖落在伤口上。

    药粉上在伤口上的那一刻,突如其来的痛感让陆璐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呼,双手本能地攀上师兄的手臂,想要推开他。

    叶问舟也知道小师妹很疼,只好轻柔地安抚她道:“师妹忍着点,马上就好了。”

    见药粉已经盖住了出血的地方,他才放下药瓶,先在伤口上盖了一块小纱布,随后才用剩下的纱布缠了好几圈。

    “好了,师妹慢慢地起来吧。”

    陆璐睁开眼的时候,看见师兄正在整理药箱,那块带血的纱布已经不见了。

    “师兄,每天都要换药吗?”

    他收拾好药箱,重新在师妹旁边坐下:“看情况。今日是已经渗血了,所以不得不换。”

    她点点头,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还是挥之不去的胀痛感,还有些晕。

    叶问舟看见小师妹的神情恍惚的样子,想起今天赖伯伯说的,不免有些担心,开口问道:“师妹是觉得头晕吗?”

    陆璐这时候不敢隐瞒,对叶问舟点点头:“有一点,但更多的还是胀痛。”

    叶问舟一听,便有些紧张,连忙起身:“我去请赖伯伯过来给你看看吧。”

    陆璐连忙拉住师兄的衣袖,阻止了他:“不用了师兄,可能是刚刚走了会儿路,所以有些晕。”

    “那我扶师妹上床休息吧,好吗?”

    他慢慢扶起小师妹往床铺走去,又替她熄灭了几盏油灯,只留了桌面上那盏。

    陆璐缩进被窝,只露了个头出来,对叶问舟说:“师兄,你也回去吧。”

    “好,师妹好生歇息。”

    叶问舟放下纱帐,又检查了一遍房间的油灯和门窗,这才退出房间。

    其实陆璐现在已经不太困了,或许是刚刚换药的疼痛让她清醒了一些。

    她有些睡不着,只好抱着被子慢慢撑起身子,坐在床上发呆。

    突然,她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声音:陆璐,你好。

    起初她还以为是自己幻听,就没太在意。

    过了没多久,她脑海里又响起了那个声音:陆璐,你好。

    她迟疑地在心中默念:“你是谁?”

    虽然她身边并没有第二个人,但她还是没有开口。

    随后,她听见那个声音对自己说:“我是系统,是我让你穿越进来的。”

    她有些茫然:“系统?什么系统?你是谁?”

    “我是这个游戏的系统,你现在能穿越到这里是我操作的。”系统说,“目的是满足你生日时许的一个愿望。”

    生日?她生日距离现在都过去四个多月了,都不太记得自己许了什么愿望了。

    “但是,为什么要帮我实现愿望呢?”自己最近好像也没中什么大奖。

    系统:“我们也是按照程序执行命令。”

    她听了这些话,只能说更加一头雾水:“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

    接下来,陆璐就听着那个系统,跟她解释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可以知道的是,她现在就是自在门的小师妹,她可以在这里以这个身份生活下去。

    那些在游戏里所拥有的东西,现在依旧是她的,只不过从一堆数据变成了可触摸到的实体。

    关于现世的情况,系统让她可以不用担心,没有人会发现,也没有出现异常。

    她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在心里把系统叫出来,避免对着空气说话的尴尬。

    当然,她也可以开口直接和系统说话,旁人只道她是在自言自语。

    至于回去的办法,暂时还没发现,虽然她现在也不想回去。

    等她消化完这些信息,她对于自己目前的状况也有了更多了解。

    “不过我还有几个问题。”她在在心里对系统说,“首先,我出门怎么办?”

    “跟游戏里一样,轻功、坐骑、追风翼、坐船、还有驿站传送等等。”

    听了这话,她心中了然,随后又问道:“那第二个问题,我和原本的师妹不一样,这个世界的人不会发现异常吗?”

    “在你穿越过来的时候,他们的记忆已经发生了变化,这一点你不用担心。”

    听了这话,她稍微放下心来,这个萦绕在她心头的疑问也被解决了。

    “最后一个问题,我醒来到现在那么长时间,你怎么现在才出来?”

    系统:“哦,这是因为这段时间你身边一直有人,一般情况下我只能在你身边没有第二个人的时候才能出来。”

    听了系统的回答,她有些疑惑:“那我要找你呢?也是这样吗?”

    “你可以随时随地找我,不用管身旁有没有人,也不管什么时候。”系统对她说,“这个规矩是管束我的,因为我不能随便打扰你。”

    听完系统的这些话,先前的疑惑解决了大半,但是眼下又有了新的顾虑。

    “所以,你是系统,也是监控?”她在心里迟疑地问。

    系统:“我并没有监控的功能,更多的是你的助手,任何问题你都可以询问我。”

    听了这话,她暂时放下心来,但并未完全放松警惕。

    随后她又问系统:“这个世界的人,有自我意识吗?还是说只是设置好的程序?”

    系统:“这里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他们都有自我意识。”

    了解完这些信息后,她坐在床上思考了良久,直到系统提醒她,她才回过神来。

    系统:“天色不早了,你该休息了,晚安。”

    这一晚,她终究是因为喝了药的缘故,睡得比平时沉稳一些,也没有了认床的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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