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头马面

    有一种邪门功法名为玉女桥,能把毒用内力过到少女身上,而不损内息,此法极其恶毒,鲜有人知。

    “瞧着和寻常功法也没什么不同嘛。”苏小慵和小师凑在一起看那本破旧的心法秘籍,这是方才威胁薛郎中交出来的,藏在靠近天花板的机关之中,得薛郎中踩着板凳才能够到,难怪她们找了一圈什么也没有。

    “前面是差不多,后面越来越复杂了。”小师照着秘籍中勾画的姿势口诀聚起内力尝试一番。

    一套基本动作下来,就跟打太极差不多。

    被绑在柱上昏沉难受的薛郎中就看着两个姑娘慢慢悠悠地打着太极,完全摸不着头绪,不得要领。正当他耷拉下眼皮,疲惫得即将昏迷之时,余光瞥见姑娘转过身,两掌相合,旋即掐起剑指,自腕部穴位往指尖延伸,她口中默念心法要诀,屏息凝神,祭出一掌——

    薛郎中被五花大绑动弹不得,被迫承受这一击,可打入体内的真气与他以往所见截然不同,像是有一柄剑在经脉深处横冲直撞,撞得他肺腑俱震,喉头腥甜,生生呕出一口血来。

    且不说这股莫名的真气到底是何来路,更令薛郎中难以置信的是,他习玉女桥心法数年才勉强能运用自如,这姑娘练了多久,有一炷香时间吗?

    “小师,你学得也太快了吧!”苏小慵满眼崇拜地看着身旁依旧淡然自若的姑娘,天下第一李相夷的佩剑,果然不同凡响,“可是,要怎么使用玉女桥呢,把毒过给女子,这法子也太可怕了……你不会,想改进功法,把毒过到自己身上吧?那绝对不行的!”

    姑娘略显烦恼地皱了下脸:“我不会中毒,没用的。”说着抬手露出一截皓腕,让苏小慵号脉。

    “是不大一样,都摸不出来……”

    “我想把心法拿回去让小花看看,说不定不需要活人来承受,能把毒直接排出体外呢。”

    两人商量着是先回去还是传烟给他们,继续在这看着昏迷的薛郎中,可转头看向重新闭合的石门,糟糕,忘记问薛郎中怎么出去了。无奈,只能留在密室内等人来救。

    李莲花赶到时,只听苏小慵娇嗔地抱怨功法太难,跟小师撒娇让她别忙着练功了跟她聊聊天吧。而盘腿打坐的小师感应到他的到来,毫不犹豫地抛弃小姐妹,朝他奔来。

    来时夜色漆黑如墨,乌云遮月,残星稀疏,是今夜的星星都藏到了她眼中吗?

    “小花!我和小慵都没事,我们把薛郎中抓住了,这是玉女桥心法还有他身上搜到的罗摩天冰,但这也太脆了,是假的。”小师把东西塞给他,不等他询问,将自己所知所想全无保留地同他说明,“薛郎中有个同伙,我当时在井底碰到了那人的腿,触感不对劲,我觉得他应该就是寒水寺的住持!”

    李莲花确定她和苏小慵都无碍后才放宽心,温言道:“好,我知晓了。小宝应该快到了,但百川院也在,你先回剑里,等安全了再出来。”

    小师回剑后不久,方多病持剑冲进密室,在李莲花和苏小慵二人的眼神示意下,突然开始和苏小慵抱头假哭,干嚎出声的话可以概括为“吓死我了”、“我都快急死了”等等,后脚进来的石水与云彼丘见状各自皱眉,无言以对。

    百川院将薛郎中带去驿站看押,等天明再审。李莲花先行一步溜了,别说想找他问嫌犯去向的石水了,方小宝都气得跳脚。

    “李莲花怎么又跑了,都不跟我说一声!”

    在附近客栈歇过一晚,翌日李莲花去了趟寒水寺。依如今所得的线索,矿洞深处两具尸骨并非牛头马面,而是黄泉府主和他的夫人。小师的感觉不会错,薛郎中与寒水寺住持辽远,定是那对连体兄弟。

    他垂眸,目光落到掌心安安静静的少师剑。

    昨晚因那一招碧中计,碧茶之毒加速发作,他自顾不暇,又如何阻止姑娘为自己渡入扬州慢,只能在稍有力气后运起真气震开她的内力。强行切断功法,必对自身有损,但他顾不了那么多。惹她生气,也是预料之中的事。

    寺里檀香缭绕,李莲花在小和尚指引下前往辽远住持的禅房。

    辽远并不意外他会来,两人不多废话,表明想法。辽远与薛郎中真实身份乃从前黄泉府主的下属牛头马面,兄弟俩本名李枭、李雄,为了活命残忍杀害无辜少女,可怜可恨。

    “救出李雄没问题,但你要我帮他解毒,恐怕……”

    “李门主,两日后我便会向金鸳盟求助,你可要抓紧时间了。”

    李枭目的明确,油盐不进,李莲花无法,暂且应下。离开禅房几米开外,却听屋内传出被扼制在喉咙里的怒吼。

    没有什么比武力压制更快的解决方式了,李枭被捆得严严实实,嘴里塞了团布,目测是他自己的袜子……

    他尴尬地避过李枭愤怒铁青的脸:“那个,小师你……”

    “他让你用内力救人,你就真的答应吗?那你怎么办!”小师把罗摩天冰递过来,柳眉微拧,气呼呼地扭过头不肯看他。

    “那不是想等回去一起商量嘛,你出手太快了。”李莲花心虚地挠挠鼻子,随后牵起她往外走,“方才我问了李枭最后一枚罗摩天冰的位置,那第四人应当是四象青尊,可他早已死在龙王棺,而且与百川院打交道还需从长计议。”他握着她的手轻晃,“怎么,以后都不打算理我了吗?”

    小师伸出另一只手固定住他不让他晃,像是将他一臂抱进怀里似的:“我还没练成呢,你不能乱来。”

    “我有分寸,也不是什么人都值得救的。”

    “什么人都不许救,没人比你更重要!”姑娘郑重其事的话语却换来男人一声轻笑,眉眼微弯,看得她更气了,“你笑什么?”

    李莲花试图收敛笑意,可上翘的唇角实难克制:“你能对我说‘不许’,我很高兴。”

    两人未在寒水寺久留,等方多病他们到了之后,李莲花一通忽悠又趁机溜走,可要抓的女子不在,百川院没法对他做什么,这人开溜的技术出神入化,转眼便失去踪影。

    “……还是自己家里舒服啊。”李莲花打开莲花楼大门上的机关锁,一面回头和姑娘闲话,“小师,咱们晚饭吃点什么好呢?”

    “下山时风有些凉,不如喝点热汤吧。”

    “也好。”李莲花应着,准备迈步走向灶台时身子一歪,他扶住桌子站稳,一手握拳抵唇,一连串咳嗽从指缝中漏出来。

    小师反应极快,伸手搀扶,他平复呼吸后的第一件事,是反过来安慰她别担心,让她别用那要哭不哭的眼神盯着他看,本来身体就不舒服,这样一盯,心里更难受了。

    他本想活跃一下气氛的,却起了反效果,姑娘对他的情绪最是了如指掌,他明明不开心,她又怎么开心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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