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又是一片寂静。
“司寒，你说什么呢？”汤婉儿急切开口，她的眼神由信心满满瞬间转为了不可置信。
柳清清在下面直盯着他，眼神中有悲伤，有复杂。
底下又有很多声音开始了窃窃私语。
“我说——我不同意。”
江司寒一字一句的开口。
江茵月本来只是觉得走个形式让江司寒同意一声，也就能让他们俩走人，可谁知道又出了这个岔子！
“江掌门，你什么意思?”郎以脸上写满愤怒，他大声质问着。“我与清清两情相悦，我心慕于她，她也心慕于我，你又为何要从中阻拦?”
随后，郎以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有些怪异讽刺的笑了下，随口开玩笑一般说了句：“不会是你也暗中爱上了自己的徒弟，不愿意放她走吗？”
江司寒愣住了。
是啊，他为何要如此?柳清清要走，自己便放她走啊，他要与旁人成亲，也是她自己的事，这又与他何干?
可为何他却如此慌乱，他难道真的如郎以所说那般，对柳清清……
随后，他又马上打消了这个想法。
不，不是这样。
自己只是被她下药，被她得到了身体，之后又对她的身体有些留恋，一时之间有些难以割舍，犯了糊涂。
这一切都必定只是柳清清的计策罢了，只是为了让自己对她的□□上瘾，从而接受她。
可自己根本对她没有感情。
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她一手策划，目的就为了得到他，占有他。
只是自己之前也实在着了她的道，竟然入了红尘、破了戒。
想起那日在桃林，柳清清一股脑的对自己诉说着她的感情——
又想到了那次自己被她下药，与她颠鸾倒凤的那个初夜。
也就是自那次之后，江司寒那坚守多年，也早已经坚硬无比的克制围墙逐渐地被她的柔软温情打开包围，最后竟彻底瓦解。
虽然当时她本人不在身边。
还有昨夜。
想到这，江司寒幽幽的眼眸不禁又暗了暗。
昨夜是自己主动去找她的。
江司寒的神色骤然多了几分浅浅的嘲弄。
昨夜他喝醉了，喝醉的缘由也不过是自己几个月来对她□□的牵挂。
既然她要露水情分，自己又何必想着什么真情?
也可笑自己刚听到她要与他人成婚、出世后心中那一时的糊涂和慌乱。
何来情，只不过是女色误人罢了。
“司寒，不要乱说，”江茵月有些尴尬的打圆场，因为她也没想到他会这么答。
“你不想出世吗?还不快劝劝掌门?”江茵月不耐地瞥了一眼柳清清。
她昨夜本就被折腾的精疲力尽、腰酸背痛，现在一大早还经历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所以这时柳清清已经脸蛋通红，甚至鼻子也有些开始发酸。
听完江茵月的话，她艰难的抬眼，又望向江司寒。
江司寒也转过头，他就坐在上面，现在也又直直俯视着柳清清。
两人之间不过几步距离，此刻却恍若隔着一条永远渡不过去的大海。
江司寒只见她樱桃小口微微开合，却没有发出声音：
江司寒，放过我吧。
无声的说完后，柳清清闭了闭眼，心中弥漫着说不尽的悲凉。
江司寒愣了一下，随即眸中闪过了一丝怪异。
放过她吗?
好啊，反正她也用那种下作方式得到了自己的身体。
还让我犯下那种错误，打乱了自己多年修炼的无情道道法。
如今她想要离开，那便就离开吧。
离开，一切就都结束了。一切都错误都会摆正，一切的脱轨也都会归位。
就当这些天是做了个荒谬无比的梦。
就当从未遇见过你。
我，放过你。
柳清清看他半天直盯着自己又不出声，急得凤眸紧缩，好似下一秒眼泪马上要涌出来一般。
她的眼泪，江司寒并不想看。
“你走吧。”
听到这句话，一时之间，柳清清愣在原地也没反应过来，直到旁边的郎以拍了拍她。
“从此以后，你不再是我江司寒的徒弟。”
又是同一句。
不再是他的徒弟。
柳清清突然笑了，之前那事过后，他也是这样对自己说的。可凭心而论，这两次哪一次她柳清清不是清白的，她从来没有主动勾搭过他，可最后所有的所有还是怪在了自己。
可笑，可笑这几载新春时光，竟错付了人。
“清清?”
柳清清回过了神。
她脸色依旧不太好看，低下了头，没有再看那人一眼，随后快步走出了大殿。
郎以紧随其后。
大殿后面聚集看热闹的弟子也默默分成两半散开，为他们让路。
江司寒紧紧盯着她那消瘦的背影，瞳孔还倒映着她离开时毅然决然的模样。
他就只是平静的注视着她，直到眸中的那抹青绿不断被愈来愈远的距离冲淡冲白，直到最后，它彻彻底底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司寒，你干什么去?”
汤婉儿看江司寒起身，怕他是要去追回柳清清，急忙也站起身来。
江司寒没有看她。
“闭关重修，无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