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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0 章

    “我们殿下自然……”

    伪装成小二的手下心里气冲冲的,刚要提言以证他家主子的身份,他家主子拖着惨败不堪的身子及时地咳嗽了一声,后头的人就将话给咽了下去。

    这一咳,他浑身的伤口都加剧了疼痛,他缓了好一会儿方弱力言说:“我无需向任何人证明。”

    宁姶坐了回去,房相远接着问说:“审了这么久,还不知你的名字。你即说你是前朝皇族遗孤,那么你名为何?”见他又是那副让人窝火,一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样子,房相远白眼道,“本官最后一次提醒你,不要忘记你出笼前所说的话,若还不老实交代,你知道你会遭受什么!”

    男人身体一抖,将提上的一口气含在嘴里。

    不多时,他将上下黏合到一起的双唇张了开,紧闭下眼,缓缓睁开后,叹了口气说:“我知这宪王妃不是一般的人,今儿落到你们的手里,是我大意了。即受不住刑,自然要识时务。不过,你们也得受得住我的话。”

    房相远和余宁姶四目相对,宁姶转视向跪地男子目光睿沉,手指点着扶手说:“你只管说便是。这梁州城的事,再受不住也受得多了。”

    男子傲然地将脸扬了起来,开始了他的陈词……

    “我乃前梁睿帝太子刘赢之幼子刘宏。那年我大梁兵败,皇宫被烧,我父王逃至甘州,卧薪尝胆二十年欲要匡扶我大梁,却仍是兵败在你们宣周的镇国大将军乔远的手下。”

    提及镇国大将军乔远,房相远霍然看去宁姶,宁姶诧异,不明房相远是何意,后想到这副身子的亲娘就是姓乔,这才想到那不是自己外祖么。

    你要是知道你爹是我外祖所杀,那你更得气得七窍生烟。

    这个自称刘宏的男人神思怅惘,面带涩笑:“我父王薨逝之时,刚好是我出生之日,如今过去已有17年。”

    余宁姶:“你即是前朝遗孤,为何要陷害我朝国师?”

    刘宏嘲讽道:“你这样的人如何猜想不到,这还要问我?”

    宁姶笑着摇了摇头:“我不知。”

    刘宏并不信她这话,也不敢在言语上再起刺,又叹息了一口,无奈交代道:“没错,我们是趁着宪王去到甘州之际,在此建了这么一个暗门子。原本是觉得宪王他没命回来,不仅他会没命,那驻守甘州的乔祺将军也会父债子偿,死在甘州,报我父王惨败之仇,不想,那宪王竟如此命大!”

    刘宏目色黯然看去宁姶,宁姶则暗暗咬着后槽牙,心里到了恨之入骨的地步。

    原来之前甘州之祸就是你的手段,你真是废了好大的心力,如你所说,若非我家王爷命大,你倒是衬心了。妈的!

    “虽宪王没死,可这仇还是要报的。仙悦客栈已然成了我们的窝巢,自然不能错失任何良机。”他顿了顿,为着身上的伤痛吞咽了一口,眼泪都快疼了出来。他忍下,继续道,“天下人皆知,宣周朝堂如今分为三股子势力,一为以太后为首的颜氏,二为以皇后为首的李氏,三便是一直在这梁州韬光养晦,母妃贵为皇贵妃,宠冠六宫的宪王一派。

    那国师是颜太后最为信任的人,听闻能测天象,还用自己的心头血为太后做了延寿丹。这样的人,一旦在梁州地界发生了不测,势必会让颜氏的矛头对准梁州,毕竟眼下李氏已经是蛇无头不行,懿王他自己不争气,也怨不得旁人。”

    “你是不是落下一个人?”宁姶不为所动,言有所指。

    刘宏心知肚明。

    他当真是怕了那个笼刑,不得不说道:“王妃所指是楚王吧?”他露出凉丝丝一笑,“果然什么都瞒不过王妃。”这话说完,他目光如死寂一般。

    “楚王在,那么一切就都了然了。”宁姶挑起秀眉说道。

    刘宏带着挫败感回答:“没错,楚王是已经投奔了皇后,只他一样是你们景帝的儿子,为何要甘冒死罪替懿王铺路。楚王深藏不露,是他找上的我,亲自布下这局,为的就是一箭三雕,利用国师之死搅动朝局,再找机会除掉宪王和懿王,最终嫁祸给恭王,这样,整个宣周最后就是他的了。”

    宁姶手掌弯曲挡在口前,乌沉沉的目光偶有星点光亮闪过:“那么他许了你什么?”

    “他许了甘州、梁州两州之地归我所有,助我复梁,这难道不够诱人么?”他挑目看去宁姶,嫉恨说道,“若非你的搅局,恐怕我早已事半功倍。”

    这信息量大到惹得房相远不断地吞口水。

    天爷啊,本官是不是知道的太多了?这等子皇室丑闻,哪怕是证据确凿,楚王依然是皇帝的儿子,最坏就是终身幽禁,知情的人恐怕难以安枕了。

    “这,这雲郎到底是如何死的?”房相远问说,问完他心颤地看去宁姶一眼,心想自己是不是不该插问?

    宁姶没觉得唐突,看着刘宏等着他回答,房相远这才松了一口气。

    刘宏的心情是复杂的,他一半是不想交代,不认今日之栽;可他自然知道若是不认,自己定会连命都没了。就刚刚的刑罚,若真再受于身上,他宁愿自尽。

    所以,这挫败时的倾诉欲,是在这个计划中仅剩的威风,毕竟,在这段过程中还是能显示出他的权力和手段的。曾经的。

    仅此而已。

    如此,刘宏神态沉浸地回答说:“那妓人雲郎的伤确是我造成的。那里过来的客人,无非是李氏一党的人,因国舅府的管家更对男妓感兴趣,所以就把他给召了下来。我为了隐藏身份,也跟着躲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和那等子卑贱之人同在一处。

    雲郎起初并不顺从,我是一鞭子一鞭子把他抽打得顺从的。后来,我深深地觉得,这抽打折磨人的感觉十分令人感到畅快,我便经常用这样的方式去让他发出痛苦的嚎叫。只我从来都是伪装,他们从来不知是我做的,还向对雲郎一样对我示以同情。

    雲郎没死的时候,那里是有人看守的。那些个女人平日并不敢动弹,惹出动静,更别提掀开帘子露脸出来了,因为她们就是什么都不做,难免惹得那些看守的人兽性大发。当然,这些都是我默许的。”

    宁姶愠怒地瞪向他:“雲郎到底是怎么死的?”

    刘宏一口气舒缓出来:“你们判断得没错,那雲郎确实是先死,他身上的新伤都是他死后造成的。自打楚王有了计划,我便故意穿成道袍,带上如那道士般的假发,将他的眼睛蒙上,更加残忍地折磨他。金穗儿把一切都听在耳里,后来又故意拉开帘子,让她看到身穿道袍的我,的背影,她自然不忍亲弟弟受此折磨,心里一定恨极了。那日夜里,那些看守的故意演戏,说是掌柜的不在要去酒窖偷酒,到后厨胡吃海喝一番,然后我就谎称偷取了牢门的钥匙,将她们放了出来。

    雲郎果然被折磨得不想苟活,又窝囊的不敢自尽,便求他姐姐亲自用头上的钗结束了他的生命。后我提议,雲郎不能这么白白地死,她们就做了他身上的伤,为的就是要栽赃到那道士的身上。他们也真是傻,当那尊师真的下来的时候,竟然一点都没有怀疑,这世上怎会有那么巧的事情。

    偏偏那些打手喝得烂醉一夜未归;偏偏那道士刚巧就在客栈里;还偏偏一大早就下了来。要知道,我们等这个日子,等了有多久,有时甚至生怕他会回京。”刘宏发出狂笑,“那道士也是一样的蠢,稍稍有人指引,透话,他就上套了。我猜宪王的那封信应该是查到李国舅府上的管家和那窦景福是同乡,他还是真是事无巨细,这点子事情都让他知道了。”

    宁姶深呼一口气,觉得即便是笼刑,他受得也一点都不冤。

    “正因为这点,你才要杀人灭口,把那牢中知情的人都杀了?我好奇的是,这么多的人,你是如何说服他们吞下早已准备好的毒药,难道就没有一人反抗么?”

    “他们这些人,和死侍无二。他们见识了受刑,每多说一句都是骑虎难下。不说迟早宪王的人查到他们的背景;说了,他们的家人必死。如此这般,倒不如一死了之!这些都有事先说教过他们,所以当我站在牢门前,用事先准备好的敲击声示警,并用手划向自己喉咙的时候,有一个最听话的窦景福服毒自尽,其他人便都寻了痛快。他们本就是贱命一条,能为家人谋了一辈子的吃穿用度,也算是死得其所。”

    “混账,堂堂人命,竟在你心里为草贱!”房相远重敲案桌,烈怒道。

    “人命?我的命活着,代表我大梁的未来,他们的命活着,能意味着什么?这些人活着又怎样,死了又怎样?”说着,他眼神流露出诚挚向余宁姶,“宪王妃,今日我将我的一切全盘拖出,这堂上记录的,你可以上交京都,也可以不交,毕竟在场的都是你和宪王的人。”

    宁姶侧过脸,鄙弃一瞟,轻描淡写地问说:“你这话是何意?”

    刘宏扬起姿态:“我的意思是,我虽然受困,可我昨日能是楚王的助力,今日也可以是宪王的助力。王妃也莫要小看我,若非我有那个实力,如何会吸引到楚王。王妃也莫要急着拒绝我,毕竟这等子事情,还是要回去和宪王好好商议才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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