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环真道：“于慕家而言，一百两黄金不算什么，所以你不必在意这个。你且详细讲讲，你怎么成纵火犯了？”

    常念君便将来龙去脉告知慕环真，慕环真听罢，眉头不展，说：“听起来，好像是有人在故意害你啊。”

    常念君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但当时天妖宫的守卫把我逮个正着，他们可不会相信我的说辞。故他们那批货的损失，只能是我来赔。”

    慕环真问：“一百两黄金够吗？不够就再去钱庄取。”

    “天妖宫的宫主要再拿五十两黄金，才算我们两清。不过巴天虎先生愿意帮我周旋，也许能免掉这笔钱。”常念君回答。

    “等等，你说的那个巴天虎，可是我们见过的那个，‘四凶护法’之‘梼杌’巴天虎？”慕环真问。

    “对，就是他。”常念君回道。

    “这就怪了，他明明是天妖宫的人，为何不向着天妖宫，反而帮你？”慕环真不解。

    常念君解释道：“我也是没有想到，他说，我们上次吃他酒席的时候，他便把我们当做朋友。所以，他才愿意帮我这个忙。”

    慕环真不太放心：“巴天虎这人值得相信吗？”

    常念君道：“相信他好过不信，他若是真的不想帮忙，又何必开口帮我省五十两黄金呢？”

    “这倒也是。”慕环真姑且同意常念君的说法。

    “现在，我们得说一说，我该怎么偿还你们慕家的钱财了，整整一百两黄金呢。”常念君说。

    慕环真知道，如果不让常念君还上这笔钱，那他可不会作罢，于是便说：“你要还钱，不急于一时。你现在被人诬陷纵火，定是有人在暗中对付你。你的当务之急，该是想想怎么应对陷害你的人，作出相应的防范，而不是一味想着还钱。”

    常念君苦笑：“你说的这件事我想过，究竟是谁对我下的黑手，我心中有数。想来，应该是那个‘阎罗府’。”

    “有证据吗？”慕环真问。

    “证据是没有，但根据还是有的。首先，幕后黑手这般对付我，必然是与我有仇，我又没有其他仇家，得罪过的，也只有阎罗府。其次，上次叶文菁来刺杀你我，不就是声称，是阎罗府要买我们的命吗？叶文菁是鬼，而这次诱我入库、嫁祸我纵火的飞贼，也是一只鬼。这世上能控制鬼的，只有一人，很有可能就在这个阎罗府内。”常念君分析道。

    “你方才说，这世上只有一个人能控制鬼，那会是谁？”慕环真问。

    “六道之地狱道，地狱道之力的持有者，能控制鬼魂。”常念君说道。

    “你也和我娘一样，研究过六道？”慕环真略有讶异。

    “是我师父研究过，然后他就把他的发现告诉了我。”常念君说。

    “又是你师父？你师父到底教过你多少东西？”慕环真忍不住又是吐槽一次。

    常念君笑道：“他怕我用而无备，故教得不少。”

    常念君的那把短剑“水冽”，被灌注过少量的天道之力。而天道，是六道之首，拥有统领其余五道的力量。故每当身怀六道之力的人靠近时，常念君的短剑，便会开始发光，常念君可以凭借这个信号，判断周围人是否持有六道之力。

    如果令短剑发光的人，心地十分善良，而其他地方与常人无异，便是人间道。

    如果身上散发一种奇特的香味，可以魅惑人心，则是修罗道。

    如果怀有通鬼怪之异能，那便一定是地狱道。

    如果极度贪婪，什么好东西都想纳为己有，则是饿鬼道。

    如果以上的条件都不符合，应该是畜生道。

    曾经刺杀常念君、慕环真二人的叶文菁，也能令短剑发光，这是因为，倘若鬼魂能现于世间，那她身上一定沾染上地狱道之力。

    而六道之首的天道，可以削弱其余五道的力量，故常念君用暗藏天道之力的短剑对付叶文菁时，叶文菁才会那般慌张害怕，当时天道之力已吞噬掉她的右手，继续靠近天道之力，迟早灰飞烟灭，故她不得不逃走。

    不过，由于常念君本人不是天道，所以他也控制不了天道之力的变化，因此他短剑中的天道之力不稳定。当剑发出红光时，剑身变热，能加强六道之力；发出蓝光时，剑身发凉，可以克制六道之力；发出白光时，便感受不到温度，对六道之力没什么影响。

    “等等！有一次我们两人单独比剑，我也看到，你的短剑发光了！”慕环真惊叫道。

    常念君见瞒他不住，只得说：“是的，从那时候起，我便知道，你也是六道之一，是人间道。”

    慕环真震惊得说不出话，种种疑点串在一起，他终于想明白许多事：他的母亲之所以要调查六道之秘，兴许是她已经发现，她的儿子就是六道中的人间道，她想知道六道对人有何影响。

    “环真，六道也分三善道和三恶道，故你成为人间道未必是坏事。人间道只是带给你一份力量，你不必过于介怀。”常念君怕慕环真多想，急忙解释。

    慕环真余惊未消，却又发觉不对，便问：“我可听说，六道之人，实力足以超越江湖掌门级别的高手，但我现在远不是这般实力啊！”

    常念君说：“你说得没错，这是因为你的六道之力尚未觉醒。你现在掌握的力量，全然来自于你本人，而非人间道之力。”

    慕环真问：“那怎样可以觉醒？”

    常念君说道：“这我也不清楚，不过师父告诉我，觉醒六道之力，还是要顺其自然，时候到了，自会开启。如果想要强行觉醒，只怕是‘子欲遇之，反促避之’。”

    “想不到生活近二十年，今日才知我是六道之人。你为何以前不和我说呢？”慕环真又问常念君。

    “我师父说过，被六道选中，或许是幸运，又或许是灾厄。故要我不要轻易介入六道之内，也不要轻易吐露六道之秘。”常念君回答道。

    “那现在我知道我是人间道了，我该做什么？”慕环真有点苦恼地问。

    “我想，你不必在意你是人间道这件事，只管一如往常，随心而为，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常念君说。

    常念君的话，令慕环真宽心。最近发生许多事，有好有坏，所幸他慕环真承受得住。

    慕环真又道：“这样吧，我明日去取五十两黄金来，你交到天妖宫，便是还完天妖宫的债务。如今，阎罗府明显会对你不利，我们暂且离开扬州避避风头。我们一起去国都长安，天子脚下，治安要好得多，阎罗府不可能还有大的动作。”

    常念君思量过后，觉得慕环真说得有理，但心中亦有心事难以放下，他想先和忘思铃、云修月告别，而慕环真，也一定想见一见钟千情。

    “环真，我们去跟铃姑娘、修月、钟姑娘他们告别吧。”常念君提议道。

    “嗯……应该的……”慕环真与常念君一样，开始心生不舍。

    慕环真从钱庄提走五十两黄金，和常念君一起交到天妖宫，本以为风波就此平息，不想，却被天妖宫的高级守卫拦住，他们说道：“妖皇有令，不能放你们走！”

    慕环真不是一个容易愤怒的人，但这次，他的确是动了肝火，厉声问道：“你们想干嘛？！”

    说着，慕环真欲拔腰间长剑，常念君忙替他压住，说道：“这是在天妖宫的地盘，凭他们的兵力，我们是战不赢的。”

    这时，“梼杌”巴天虎走出，见常念君与慕环真二人与守卫正剑拔弩张，忙上前对守卫说道：“你们这是在干嘛？妖皇要你们客客气气地跟常念君、慕环真两名少侠说，妖皇有意请他们喝茶，你们这是做什么？”

    高级守卫的头领恍然大悟：“对不起护法，是我们理解错了妖皇的命令。妖皇说要留住他们，我还以为是要把他们抓起来呢……”

    巴天虎骂道：“长着耳朵是喘气的吗？你是该说对不起，不过不是对我说，而是应该对这两位少侠说！你们快把他们二人送到妖皇府上，好生招待，不然，本护法打你二十大板！”

    头领应道：“是，是！”又转头对常念君、慕环真二人赔礼道歉道：“两位公子，是我们做错了事，还请高抬贵手，不要见怪。请两位随我到妖皇那边，他正等着二位。”

    常念君与慕环真交换个眼色：天妖宫的妖皇这是什么意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天妖宫的妖皇，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他欲见常念君和慕环真，那他们只怕没有拒绝的余地。于是，常念君、慕环真二人，只得随守卫而去。

    妖皇的府上，展玉龙已备香茗，正等着常念君与慕环真的到来。手下人前来通报：“妖皇，两位少侠到了。”

    展玉龙站起身，他打算亲自迎接他们。

    常念君、慕环真踏入门口，展玉龙便兴冲冲地迎上前来，热情洋溢地说：“常少侠，又见面了。旁边这位，便是‘天香’家的慕三公子了吧。”

    慕环真是第一次见展玉龙，他打量一番妖皇的装扮，实在没想到，妖皇今日竟是一身新郎官的婚衣，好似即将成亲一般。

    妖皇当然不是真的要成亲，他只是每天都要扮成一个新角色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