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顾

    梳洗完毕,宁林再次回到男子所在的房前。

    轻敲下门,“李叔?”

    下一刻,房内就传来李叔的声音。

    “来了来了。”

    房门打开,还未等宁林问些什么,李叔就率先开口。

    他一脸的疼惜,“哎呦,你哪找的人啊,浑身是伤,看着可真疼!”

    宁林简短的说了经过,最后道:“……这几日得麻烦叔你了。”

    李叔摇摇头,“不麻烦,小事小事。”

    宁林浅笑,“叔真好。”

    下一瞬,房内传来轻微地咳嗽声。

    听见响动,宁林赶紧步入房内。

    身后的李叔连忙制止她,“欸,你等等!”

    说时迟,在宁林听到劝阻声时,她也已经进到内室了。

    见到虚弱地躺在小榻上,仅披着件薄薄里衣的男子,她瞬时停下脚步,挪开视线。

    她眼底闪过丝懊恼,一时忘了方才李叔都还在帮这男子擦洗来着。

    随后跟上的李叔,叹口气,“你这孩子真是,急什么呢。”

    随即走上前,为再次昏睡过去的男子整理好衣衫,轻轻地盖上棉被。

    待李叔做好这一切,宁林才再次回过头来。

    视线落在男子洗净血迹的脸颊上。

    这回她终于得知对方长何模样。

    然而,望着那略显刚毅的脸庞,她还是有点难以相信这是位男子。

    二十几年的时间,这还是她头一回见着身型媲美女子的男子。

    一旁的李叔见她盯着人看,清咳一声,问出他一直疑惑的事,“小林,你以后就打算让他住在这?”

    “……”

    宁林心中叹口气,她也不想啊,可无人愿意收留,她还能怎么办。

    总不能把人扔回山里,自生自灭。

    宁林:“在他醒来前,也只能如此,之后的事儿,待他醒来再决定吧。”

    李叔不太赞同,毕竟孤女寡男的留在一屋,终有不妥。

    而且村里多户人家都想着要与宁林结亲,如今这般,可能会传出些闲言闲语。

    可他也知晓,宁林这是无奈之举。

    李叔叹口气:“既然你已有了主意,我便不多说了。”

    宁林点点头,眼角瞥见窗外的天色,逐而开口,“叔,接下来得麻烦你了,趁天色尚早,我想先回工坊赶下工。”

    李叔也知晓宁林唯一热爱的便是木工,“去忙吧,我会好好照顾这孩子的。”

    宁林颔首,“多谢。”

    话落,她就转身离开,前往工坊继续赶今日该有的进度。

    ……

    每当宁林专注于做家具,时间就会在不经意间流逝。

    临近黄昏,她才想起留在家中的人。

    瞧着面前被削好的木材,再瞧一见放置在一侧的图纸。

    她轻叹口气,如若是平时,她铁定会留在工坊,彻夜赶工。

    然而如今却由不得她。

    实在是她很在意家中的情况。

    粗略地收拾好散落四周的木材,宁林洗净双手后,就锁上工坊,归家去。

    才刚踏入屋内,她便见到捧着水盆的李叔从主房走出来。

    李叔也瞧见了她,“小林,你回来啦。”

    宁林快速上前,略带歉意地接过他手中的盆,“抱歉,忙得一时忘了时辰。”

    李叔摇摇手,“哎呀,这没什么。”

    宁林:“他情况如何?可有醒来?”

    李叔微微蹙眉,摇头,“没有,脸上也毫无血色。”

    宁林点点头,“毕竟这才刚过几个时辰,脸上还未有回色挺正常。”

    看着一脸疲累地李叔,她接着道:“叔,让你劳累了,接下来的我来收拾便是,夜深了,你该归家了。”

    闻言,李叔稍显迟疑,“你一人可行?要不我今晚留下吧。”

    宁林摇头,露齿一笑,“不用,剩下的我来便是。”

    毕竟李叔家中也有家人要照顾,她也不好意思让他一直留在这里。

    见她坚持,李叔也不多说什么,“那好,有需要时就和我说一声吧。”

    宁林露齿一笑,“当然,接下来还得靠叔你呢。”

    李叔慈祥一笑,“好。”

    接着,她便和李叔一起往外走,“叔,今日真是感谢你了。”

    李叔笑着摇头,“不碍事,你这娃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这点小事我能帮便帮了。”

    宁林很感激李叔,或者说是村里的人,在母父接连逝世之后,多亏他们照顾,她才能平安顺利的成长。

    宁林:“我送你回家。”

    李叔连忙摇手,“不用,就那几步路的距离,哪需要你送。”

    似是怕宁林坚持要送他回家,他一说完就转身离去了。

    宁林目送他一会儿后,才收回视线,重新回到母父的房间。

    望着仍旧躺在小榻上的男子,宁林也不知晓该怎么办好。

    甩了甩头,抛开烦恼,她着手收拾起桌上的那些沾了血的布巾。

    将一切收拾好后,她将窗户往外推开通风,让房内浓浓的血腥味散去。

    做完后,她坐在房内的椅子上,松了口气。

    “……终于收拾好了。”

    瞧了眼紧皱眉心的男子,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

    真不知晓救了他,于她而言,是福是祸。

    她歇了会儿,瞅见男子无意识微缩身子,她转头瞥了眼大开着的窗户。

    宁林认命地站起身,虚掩着窗户,让夜风不再呼啸进来。

    她背靠着窗台,思索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如今大家都已经知晓她家里住进了位来路不明的男子。

    就算她心中明白他们二人是清白的,而且这男子也只是暂住在她家。

    但在外人眼中,却不是这般。

    孤女寡男,同住一室,终是有损这男子的清誉啊。

    宁林低声自语,“……你醒来后可别怪我。”

    抛开女男授受不亲的问题,他为何一身伤的倒在山上也很耐人寻味。

    依刘大夫所言,他的伤都是人为造成的。

    是遇到山匪了吗?

    不可能。

    她住山脚下那么多年了,从未听闻山上有山匪。

    猎户也会间断性进山捕猎,若真有山匪,不会一点风声也没有。

    那他这是被人陷害?

    也并非不可能。

    只是……

    得有多大的仇恨,才会挑断对方的脚筋,还留下一身伤。

    她在这村子里,见过最严重的伤势,也就前几年,猎户被山猪撞的那一回。

    事情的真相也只得等男子醒来她才能知晓了。

    只愿并不是什么寻仇的戏码,她不想救个人,却惹一身腥。

    她只想平凡的,安稳的,做着喜欢的木工,度过日子。

    再思索下去,感觉也不会有何好办法,宁林索性将此事抛诸脑后。

    她独自烦恼也无用,一切皆得等对方醒来才能明了。

    走上前,打量着男子极其苍白的脸色。

    血色皆无,若不是还能感知到他轻微的气息,说是一具尸体也不为过。

    昏迷过去的男子似乎陷入什么恶梦,又似乎忍受着非人能承受的痛,眉心从始至终紧锁着。

    她心底划过一丝疼惜,换位思考,若是她受到如此重的伤势,她也不知晓自己是否有那能耐撑下来。

    宁林转弯下腰,动作轻缓地将人连带着棉被,一起抱起。

    一直待走至床边,才将人放下。

    她边为对方掖好棉被,边低语,“……能留宿在这儿的男子,除了爹亲,你是头一人了。”

    男子对此毫无反应。

    宁林退开几步,将封尘在房内许久的暖炉拿了出来,往里添上些炭火,使房里不再那般寒冷。

    确认对方无甚异处,房间也收拾好后,宁林就离开了。

    总不能让她彻夜不眠,照顾对方一整晚。

    踏出房门,她抬眼望向天空。

    凝望着散发暖白光的月亮片刻,她才移开脚步,往自己的房间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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