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凌霜说杜行风住在离这家咖啡店不远的天星公馆，而那匣子则被他放在二楼书房的密室里。

    “那密室安的是密码锁，但钥匙也能打开。我不知道那个密室的密码，可是我有它的钥匙。”她说，“如果你们需要，到时候可以定一个时间来取，或是我们约个时间和地方……这几天行风在三楼办公，都不去书房——到时候我可以看情况，偷偷带你们进去。”

    慕九思索一会儿，点头说：“可以。”她又问了对方天星公馆的详细位置和格局规划，再看了一眼时间，当即决定今晚八点就约在公馆的小门处碰面。

    温凌霜答应了下来，随即道：“那既然如此，现在你们总可以让我见见那位冷小姐了吧？”

    “现在还不行。”慕九却告诉对方等今天晚上见面的时候，她自然会让她见着。

    温凌霜抿了抿嘴唇，暗自不满，但没有多说什么，起身准备先离开。

    可这时慕九却叫住她，故作神秘地说：

    “温小姐，你回去真应该再单独好好地看一下那个匣子，看仔细一点儿，因为它里面还有其他的秘密。”

    她说完以后，没等对方发问，拉着正月的手先她一步离开了。

    ……

    谈话结束之后，慕九和正月先回到了旅馆。正月问她为什么当温凌霜以告知匣子位置为筹码向她提出条件的时候，她的反应会这样的强硬，慕九说：

    “我只是觉得这个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她说，“我感觉温小姐并不如我们表面看到的那样，什么都不知情。听她的口气，看她的反应，我总感觉她更像是在受杜行风的指使来完成这个任务而已。”

    “可是，万一她是真的想知道所有事情的真相也说不定呢，”正月说，“如果是我的话，我也会想看下那个跟我长得几乎一样，又在我喜欢的人心里面占据着那么重要的位置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子啊。”

    慕九点了点头，“你说得有道理……”

    “只是这不是重点。”她同他商量道：“正月，今天晚上我们去公馆的时候要格外小心。我建议我们不要一起进去。”她考虑到正月是鬼怪，活动相对自由一些，所以建议由他跟着温凌霜进入密室拿踝骨，而她则等在公馆附近的地方做接应。

    正月点了点头，一切都听她的吩咐。

    保险起见，慕九在他身上施了一层“传信”的咒术，以此来追踪他进入公馆之后的行踪。

    “到时候我们用通灵丝进行传讯。”她这么说道。

    正月答应下来，看了看现在的时间，距离晚上还有好几个小时，便问她他们现在该做些什么。

    两个人此刻坐在小床的床边，慕九听他这么问，把身子朝他那边一倒，顺势躺在他的大腿上。

    “现在要休息一会儿，”她伸了个懒腰，笑着说，“顺便查查‘监控’。”

    “嗯，什么‘监控’？”正月问她。

    “刚刚在走之前，我不是给温凌霜说那个匣子里有秘密吗？”

    正月听她这么说，一下子想了起来，疑惑道：“对啊，我刚才还想问你为什么要这么说呢……那个匣子里到底有什么秘密呢？”

    慕九笑着说：“我怎么可能知道它有什么秘密，我这么说，只不过是为了确认温凌霜提供的匣子位置是不是真实的信息而已。”

    她说她在对方身上也施了一层“传信”的符咒。

    “我刚才故意这么说，就是为了暗示她回去查探那个匣子。”

    “因为这样我们就可以通过‘传信’来判断她的行踪。她刚才说了那匣子在公馆二楼书房的密室内，如果她真的去了那公馆二楼的某个房间中的房间，并在里面停留过一段时间，那么我们可以初步地判定她没有在撒谎。”

    “反之，如果她去了其他地方，或是她根本没有去二楼，那么便证明她很大程度上说了假话。”

    正月听了，夸她想得很仔细。

    慕九挑挑眉，接着说：“如果是这样的话……”她攥了攥青年的手，以一种近乎戏谑和调侃的口吻提醒：

    “那你一定要小心啊，老婆。”

    尽管她知道温凌霜作为人类也根本奈何不了正月什么，可还是这么说出来。

    正月听见她这样称自己呼，心脏跳得砰砰的快。

    “阿九……”他回扣住慕九攥他的手，和她十指交扣，又将她的手举到面前。他低下头，情不自禁地啄吻她的手背。

    “阿九不要再这么叫我了……”他看着对方，清亮的眼神迷离起来，氤氲起潮湿的水雾。

    “每次听你这么叫我，我都会……很想……很想要……”

    温柔的嗓音夹杂着细微的喘息。慕九听他这么说，笑着抚上他的脸颊。

    “你想要什么……正月……”指尖在青年的唇边流连，慕九坐起身来，揽着他的腰杆把他压到床上，往他脸上亲了一口。

    她直勾勾地盯着他看。正月的脸颊在她这样的注视下几乎烧起来了。“老婆……”慕九放低声音，撩拨地问：“老婆，你想要什么，倒是说出来啊……”

    正月神情羞涩，颊边含着浅浅的笑。那眼中的春水漾起来了。

    “我什么都想要，”他搂住慕九的脖颈，微声地喘气，“想被你……狠狠地欺负……”

    慕九眉毛一挑，望着他看过一会儿，眼神中闪过一丝捉弄。

    “那你肯听我的话吗？”她扬着唇角问他。

    “我听……”正月喘噎道，“姐姐说什么我都听……”

    “那好，我要你帮我个忙。”慕九笑着起身，从床头柜上拿过一个商务便签本，把那单薄的线圈本翻开了，她在对方疑惑的眼神中默默道：“你就暂时给我当下桌子吧。”

    她边说边把那本子摊开，放上正月的胸膛，拿他的胸口当垫板，又抽出卡在线圈中间的签字笔画起画来。

    “阿，阿九？”正月有点懵，“你，你在做什么啊……”

    “我在画天星公馆的平面地图啊。”慕九笑着回答。

    温凌霜身上的传信咒术虽然不能将公馆内的情况以实景的方式呈现出来，但会为慕九提供中咒者的动线。

    此时，中咒者在施咒者的脑海里只是一颗正在移动的红点，而她的足迹也只不过是一串实时跟进的线迹。而慕九便可以根据脑中接收到的那些线迹大致地画出公馆的平面图。

    正月听她这么说，抽抽鼻梁，茫然道，“我以为，以为你要跟我……”

    “我也很想啊老婆，”慕九半趴在他身上，把一只手肘撑着他坚实的胸膛，另一只手握着签字笔画图，“可是正事要紧嘛，而且有了这张地图对我们来说更保险，对老婆来说也更安全些啊。”

    正月别过脸去，苦哈哈、轻飘飘地嚅了句：“你想得还……还真周到啊……唔……”

    虽然是做正事，但慕九内心还是默默地飘荡着调戏美男的恶趣味。签字笔沙沙地移动，笔尖落笔时轻时重，有时隔着单薄的纸页故意在正月心房的位置停留偌久，戳戳写写地惹得青年不停喊氧，喘息在隐忍中紊乱着。

    “老婆，你控制一下呼吸啊，”慕九一边将垂到对方胸口的发丝捋到耳后，一边拿笔尖往纸上轻戳，“你喘得太厉害我线会画歪的啦。”

    “阿九……哈嗯……你真是太、太坏了……”青年感受着笔尖透过薄薄纸页传来的触感，咬唇道，“居然这么欺负人……”

    胸口起伏得有些剧烈，他不禁抬手环住慕九的腰际，揪着她的衣角，做着最煎熬的忍耐。

    “哈……到底……还、还有多久结束……”

    “快啦，”慕九坏笑着说，“老婆你再忍耐一下，我已经在画公馆二楼的平面了……看来温小姐没有骗我们，这个大房间的背后的确还有一个小型的空间……”

    “快……快一点，好氧……”正月的头发根出了汗，喘兮兮地抱怨，“明明那边就有桌子……你非要这么……哈啊……折磨我……”

    “那桌子积着那么厚的一层灰我根本没有办法写字，”慕九理直气壮地说，“再说了，桌板哪有你胸板舒服……”

    她又画了一会儿，刻意地拖慢一些进度，但青年浑身抖得厉害，看样子的确是被欺负得狠了，慕九瞧着他难捱到快要哭泣的模样，终于放过他来，草草画完了地图的最后几笔。

    “老婆，”她轻轻朝对方脸颊画了颗爱心，又抱着他亲了一口，“谢谢你……谢谢你帮忙。”

    正月的背脊已经湿透了。

    ……

    晚上八点的时候，慕九二人和温凌霜在公馆的后门准时碰面。她这时才将冷香雪与登名册结契的事情告诉了对方，并在征得冷香雪同意之后把她从书页中召唤出来，与温凌霜见了一面。

    温凌霜此前从未见过鬼怪，在看见对方之前表现出极力掩饰却遮掩不住的惶恐。

    在看到对方之后，那份惊惶便逐渐被更为复杂的情绪所取代。

    她的表情原本不难想象，但此刻却很难读懂。震惊、难过、愤懑、同情……还有森冷的诡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