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林时深胸前起伏加剧,腾出一只手抬起闻溪的下巴,毫不犹豫地俯身吻了下去。

    劈雷那是雷公电母的事,菩萨哪里管得着。

    男人的吻来得汹涌急切,唇瓣不停吮咬着她的,托着她下巴的手掌稍稍用力,恨不得将她整个人提起。

    他像个野蛮的侵略者,疯狂掠夺她口里的空气,丝毫不给她喘息的机会,闻溪睫毛颤了颤,伸手推他。

    池面有风吹过,折断里面干枯的荷花梗。

    林时深这才稍稍放过她,但也仅仅只是一秒,一秒之后他便又吻了下来,没有刚才那般猛烈,这次只是轻轻地、不餍足地描摹着她的唇瓣。

    狂风骤雨到和风细雨的转化,闻溪浑身发热。心脏不受控制地“咚咚咚”跳个不停,她睁开眼睛,看到周围的飞檐、水榭、亭台慢慢淡化,只留他们两个在无边无际的白茫茫之中。

    而她唯一能依托的,只有面前这个男人。

    林时深睁开眼睛,低眉看着面前的人。

    她眼里情绪浓稠,跟他比都有过之无不及,林时深第一次看到她这样的表情,木讷又稍显呆滞。

    他喉结滚了滚,脑子蓦然里浮现出“意乱情迷”四个字。

    “下次请我吃这个程度的饭作为补偿才行。”林时深手指在她嘴角轻轻抚了两下,心底激动难以按捺,“我喜欢这个。”

    说完,不给闻溪反应的机会,牵起她的手笑着往门外走。

    闻溪心底的涟漪久久不能平静。她这几年很少有羞赧的情绪,可是眼下,她面对林时深甚至连基本的措辞都很难说出口。

    林时深快她半步,刚才的那个吻好似一团燃烧的火焰,在他心里越烧越烈,而他激动万分。

    从寺院出口出去,闻溪一直吊着的情绪才慢慢平复下来。

    佛门净地,本应该最清心寡欲的地方,她偏偏满腹情欲,像那部武侠电视剧里的小娘子。

    “都跟你说了缘浅的两个人不能一起来寺庙,去过之后很快就会分开。”

    “你不听,现在好了吧,拖着我过来再拜三百下他都不会回头。”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闻溪抬眼看过去,是两个穿着汉服的年轻小姑娘,推推搡搡的。

    但她对俩人的话没多大兴趣的,只是因为两个小姑娘长得确养眼,闻溪没忍住多看了一会。

    “走吧,别听这些旁门左道。”林时深回头去抓她的手腕,“我们不会的。”

    闻溪跟着他往马路上走,不甚在意地问:“你怎么知道不会?”

    “因为……”

    因为我在佛堂抄写《金刚经》,还捐了很多香火钱,就连刚刚点香拜佛心里都想着要跟你一直走下去……

    但这些显然不能说,林时深看她一眼,指了指自己,改口道:“菩萨面前,不说假话。”

    闻溪:“……”

    ——

    周一上班,闻溪把买的两条菩提手串给了江幼宁一条,很便宜的小玩意,江幼宁却爱不释手。

    她拍了张照片发到群里。

    高傲的猪:【我们老大送我的,好看吧?】

    林时深捧着手机,下载原图之后又不敢相信地放大,还真就是周六上午他陪闻溪买的那两条。

    居然不是送给他的!!!

    林时深无奈,只好酸唧唧地回复:【好看,我陪她挑的。】

    高傲的猪:【出息了我的哥,什么时候能约着一块去领证啊?】

    Lss:【……】

    江幼宁在群里嘚瑟完,又出去和外面坐着的组员们嘚瑟,闻溪看她一眼,把人喊了回来画图。

    下午两点,林宇承来了一趟公司,同行的还有王助和实习生。

    闻溪之前只听说会来一个实习生,但没了解过实习生的具体情况,看这架势,偏头问江幼宁:“这是你的哪个妹妹?”

    “才不是。”江幼宁低头在手机上打字,头不抬,“我来A11我哥都不送,现在竟然送别人,太邪恶了!”

    王助咳了一声,笑着介绍旁边的实习生:“这是我们设计部新来的实习生季姿,目前暂时安排在B组,周念微,你带她。”

    林宇承平常不怎么在A11设计,如果说是来送一个实习生,架势未免有点太大了,闻溪觉得他今天过来应该是有什么更重要的事情。

    果不其然。

    “闻溪,周念微,季姿。”林宇承顿了一下,又看向在一旁嗦奶茶的江幼宁,眉头皱了皱,“还有你。5分钟后第三会议室开会,我们过一下春季晚宴的事情。”

    A11每年3月份都要办一场晚宴,除了向外界宣传之外,也是要借机把珍藏的顶级设计对外销售,邀请的大多都是京市有头有脸的人。

    晚宴时间定在下周五晚上六点,地点就在铂悦酒店顶楼,结束之后受邀嘉宾可直接在酒店休息。

    会议结束,闻溪没急着走,等周念微带着她的实习生离开后,问林宇承:“能额外给我一张邀请函吗?”

    林宇承抬眼:“你要邀请谁?”

    “上回你借我还了新城集团的人情。”闻溪说的直白,“这回也想借你的晚宴还个人情。”

    “行。”对闻溪,林宇承一百个放心,也懒得去多问细节,“邀请函制出之后,我让宁宁拿给你。”

    闻溪道了声谢,回到办公室坐下,发微信问林时深:【下周五晚上有空吗?】

    林时深立马回过来:【有。】

    闻溪:【公司春季晚宴,到时候你陪我去。】

    林时深:【好。】

    林时深:【对了。】

    闻溪:【?】

    林时深:【我这周五也有时间,要不然你考虑那个时候跟我一块吃顿饭?】

    闻溪笑出声来:【行,到时候把给你妈妈做的珠宝一并拿给你。】

    闻溪很少在办公室里发笑,江幼宁听到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幻听,她转过身去看着闻溪还没收回来的嘴角,良久,感叹:“好久没见小姐笑的这么开心了。”

    闻溪:“……”

    周五下午,闻溪开车到工厂把珠宝和鉴定证书一并拿回来,打电话给林时深,他一直没接。

    他这两天都在海市出差,昨天晚上打电话只跟她说了是今天下午的飞机回来,具体没也说几点。

    闻溪当时也没问,主要是因为她干不出来那种去机场接机的事情,多嘴问那一句倒显得多余。

    五点半,林时深回过来电话,他那边环境音有些嘈杂,应该是还在机场里面。

    “回来了?”闻溪问他。

    林时深这两天在海市忙的脚不沾地,光是乱七八糟的酒局就参加了三趟,他酒量不好,每场酒局下来快要他半条命。

    “嗯,回来了。”他声音有些哑,鼻音重的像是得了感冒,语气也没平日里那般有活力,“刚到机场,要不你现在过来接我吧。有点累,不想打车回去。”

    “我离下班还有半个小时,开车过去也要半个小时。”闻溪一点不解风情,直说,“自己打车回来。”

    “行吧。”林时深早料到会是这个结果,勉强地应了一声,推着行李箱跟在徐知返的身后上了司机的车,“那我直接回柏悦湾,你一会过去找我成吗?”

    成吗?成吗??

    话音落下,林时深像是被泼了盆冷水,瞬间惊醒。

    他是疯了吗,他冲着闻溪黏黏糊糊个什么劲儿,一累就暴露本性到底是个什么毛病。闻溪她喜欢的是“放浪、躺平、娇气”的男人,他刚刚都在干些什么!

    半天,闻溪都没有说话,林时深慌了,他觉得他前段时间腆着脸装出来的择偶面孔大概率是要被他今天晚上给毁掉了。

    “我的意思是——”林时深紧急给自己找补,半天,憋出来一句话,“我在家等你。”

    闻溪把文件拿给季姿,回过头来发现电话还没有挂断,拾起来贴到耳边,也不管刚才那一小会他又讲了些什么,说:“你直接回家,我晚上开车过去。”

    “啊,好,那你一会开车注意安全。”林时深听着闻溪的声音没什么两样,这才放心挂断了电话。

    下了班后,闻溪开车去了铂悦湾。

    他密码没有改,还是之前她过来时的那几个数字,闻溪输密码换鞋进去,房间里开着满灯,但是却没有一点活动的动静

    “林时深。”闻溪把手上的东西放在玄关,开口叫他,好半天,才有声音从客厅的位置传过来。

    “你来了。”林时深打着哈欠从沙发上坐起,大脑一片混沌,但还是准确无误地问出了和闻溪见面的第一个问题,“饿了吗,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他眉毛紧蹙,微微弓着腰,头发因为刚刚起来的原因也被揉搓的七零八乱,看起来像一只大型的金毛狗,很是滑稽。

    “这次出差很累吗?”闻溪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这才看清他下巴上的胡茬都没来得及刮干净,20多岁意气风发少年郎瞬间老了好几岁。

    闻溪看得有些想笑,伸手在他的头发上挼了一下。

    紧接着,视线对上,两人神色都是一滞。

    闻溪的手还停留在林时深的头上,想要拿下来又觉得这个时候有些刻意,只好虚浮地挨着他的发丝。

    她从没想过她有一天会情不自禁地对着一个男人做出来这样的动作,就好像完全不在她的控制范围之内。

    林时深整个人僵住,怔怔看着闻溪的眼睛。

    她神色有一瞬间的呆滞,似乎是也没有料到她会做出这样的动作。

    气氛开始变得暧昧,温热的呼吸交缠,在小小的沙发上着陆,林时深伸手抓住闻溪的手腕把她的手拿下来,声音沙哑,问:“你这几天想我吗?”

    闻溪没有说话,她还是没有说服自己她竟然会那么自然地对林时深做出刚才的动作。

    林时深没得到她的回应,笑了笑,主动转移了话题:“我抽空去了趟苏市,给你带了一些家乡的特产回来。”

    顺着林时深手指的方向,闻溪看到墙边位置放着一个打开的行李箱,里面全是吃的。

    “谢了。”闻溪站起身来,慢腾腾走过去蹲下翻腾了两下,扭过头去,全然一副没事人的样子,“晚上就煮你带回来的面吃吧,别做你的十菜一汤了。”

    实话实说,如果今天晚上还让他像上回那次做菜,林时深丝毫不怀疑他得晕在厨房。

    “行,我去洗手。”林时深拖着鞋子站起身来,揉了揉头发,“你挑部电影看会。”

    闻溪本想着煮面这种小事她来也不是不可以,但没想到林时深居然还是个“身残志坚”的主,那她就只好退位让贤。

    闻溪打开电视挑了部电影,随手拿起沙发上的毛毯盖在身上,十来分钟,林时深叫她吃饭。

    苏市的奥灶面,闻溪记得她家小区门口就有一家,味道很不错。

    吃过饭后,闻溪收拾厨房让他去洗漱早点睡,林时深摇头:“你再给我介绍一下这套珠宝,想跟你说说话。”

    闻溪觉得他今天不正常的有些过分,像jiojio一样,有些黏人。

    “海市出差不顺利?”闻溪把装着珠宝首饰的盒子打开,说,“回来这么久没听你说起合作上的事情。”

    林时深叹了口气,他这次出差主要是去见两个客户,大大小小的会也开了,酒也喝了,没想到就在签合同的前一个小时,被朱宪给截胡了。

    “不太顺利,没谈成。”林时深拿起首饰盒里的胸针看了眼,不太愿意细说下去,问她,“这颗祖母绿烧过吗?”

    他有心不想去聊工作上的事情,闻溪也不去扫兴,从他手里接过胸针,说:“祖母绿我们普遍认为是无烧的,一般只会用注油和不注油来做区分,你今天看到的所有都是微油处理过的祖母绿。”

    “有烧和无烧一般来说是针对红蓝宝石。”闻溪拿起出鉴定证书里的一张小卡片递给他,娓娓道,“无烧就是天然宝石,有烧又可以分为老烧和新烧,都是经过高温加热处理,只是新烧会往宝石里添加其他物质,我个人一般不推荐我的客户买这种处理过的彩宝。”

    “这样。”林时深点了点头,笑说,“看来以后我得多做点功课。”

    “行了,你看过没问题的话早点去洗漱。”闻溪站起身来,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又说:“胡子也该好好刮刮,看起来快跟我一边大了。”

    林时深“嗯”了声,听见她抬脚往卧室走,转过脸笑嘻嘻地问她:“所以你喜欢年纪小的?”

    “有什么问题??”闻溪觉得他这问题莫名好笑,“年轻的身体谁不喜欢。”

    林时深:“……”

    洗漱完出来,林时深对着镜子把头发吹好,又从抽屉里拿出剃须刀仔仔细细收拾了一下,这才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闻溪早已经洗漱好了,她这次自己带了睡衣,奶白色的长袖套装,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边的毯子上。

    “洗好了?”

    “嗯。”林时深过去到她身边坐下,扬起来下巴,“检查检查有没有刮干净。”

    男人仰着头,喉结在明亮的灯光下异常明显,闻溪扫了一眼,蓦然想起第一次吻他的场景,不免有些想笑。

    她伸出手,胡乱在他下巴上摸了一把,不甚在意地:“干净了。”

    “有你这么草率的吗。”林时深不太满意,往她那边凑了凑,“你刚才简直快嫌弃死我。”

    闻溪发觉现在的年轻人真的奇怪,明明前一秒死气沉沉要死要活的,也就洗个澡的时间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起死回生的效果恐怕都没有这么好。

    “林时深。”闻溪侧着身看他,见他眼里闪着细碎的光,问,“你现在又行了是吗?”

    “嗯。”林时深赶紧又把闻溪择偶标准的面具带上,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的嘴唇,“可行了。”

    下一秒,捧着闻溪的脸吻了下去。

    闻溪盘着腿坐在毯子上,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受力点,手掌刚撑在地上就被林时深不留情面地一把抓起攥在手里。

    她像是没了浆的一叶扁舟,唯一能依托的就是四面吹过来的风,风往哪个方向吹,她就只能养哪个方向漂。

    她不喜欢这种不被自己掌控的感觉。

    “林时深。”闻溪推开林时深,身体都是软的,胸前微微起伏,半躺在他的怀里看着他,黛眉微蹙,“你再不经过我同意就这么乱来,我们就结束吧。”

    她卸了妆,皮肤里透着轻微的粉色,生气的样子格外没有攻击性,林时深变态地享受她这种模样。

    他也没去在意她后面的那句话,反正在他恶补过的一些言情小说和偶像剧里,一般情况下这种话都是没有威慑力的。

    “我觉得你应该不喜欢我吻你之前问你意见。”林时深抬头看了看卧室的方向,故意放慢了语调,说的意有所指,“就像上次。”

    闻溪:“……”

    这狗东西学过心理学吧,当时傻了吧唧的什么都没说,现在开始给她复盘了。

    “相反,你应该会很喜欢我搞这种突袭,因为你也一样,不是吗,姐姐?”

    闻溪刚想反驳,抬头对上他那双精致的眉眼,想起他应该是在说当初她在赛车场主动吻他喉结的那次,不禁有些恼火。

    这种被人窥探内心,尤其是被差自己好几岁的人窥探内心的感觉让闻溪有些慌乱,像是原本由自己主宰的游戏忽然被人拿走了手柄。

    慌乱、恼火、不服、愤懑。

    闻溪分不清楚到底是哪种情绪更占上风,只是觉得他们之间的这场游戏主宰权应该完全在她才对。

    “是。”闻溪索性承认,接上他的话,桃花眼微微扬起,“我是喜欢搞突袭,就像——”

    她故意拖长了调子,林时深顿感一会的形势可能不太妙,看着她的眼睛太阳穴直突突。

    果不其然,下一秒,闻溪猛地起身,手掌有些暴力地按住林时深的胸膛,猛地将两人的位置置换了一下。

    林时深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就变成了她在上,他在下的局面。

    林时深哪里遇到过这种场面,大脑完全宕机,全然忘记他之前都偷偷恶补过什么东西。

    嘴唇开始变得干涩,撑着地毯的手指紧紧扣着,皮肤不经意接触的地方像是被安置了噼里啪啦的小火苗,跃跃欲试颇有燎原之态。

    林时深心脏又开始不争气地狂跳,他觉得这种事情以后要是再多有几次,他指定得精神分裂。

    原本在她面前硬凹她那奇怪的择偶标准人设就难,他好不容易用尽全力跟她骚这么一把还要反过来被她戏弄。

    谁懂啊,心累。

    喜欢上一个姐姐真的好难。

    一会睡前得去敲会木鱼,前段日子积攒下来的功德全用在刚才了。

    林时深半靠着身后的沙发,尽力控制住自己即将崩溃的表情,抬眼看向闻溪。

    她伏在他的身上,比他高出半个头来,眼尾微微上扬,嘴角噙着笑,像是战场厮杀胜利后等待全城人民欢呼的女将军。

    “喜欢吗?”闻溪问他。

    林时深默默吞了口唾沫,声音沙哑:“喜——”

    不等他把话说完,一只手忽然顺着他上衣的边缘钻了进来,然后轻轻地、慢慢地往上攀,最后在某一个点停下。

    林时深眼睛难以置信地瞪大,腹肌不禁哆嗦了两下。

    闻溪看着林时深表情逐渐破裂,得逞的快感瞬间涌上心头,她眨了眨眼,放在他身上的手轻轻拍了拍,一瞬间收回满眼情欲,说:“年轻的身材确实招人喜欢。”

    “继续保持。”

    说完,她没一点眷恋地将手收回,整个人从他腿上站了起来,弯腰重新打开刚才没看完的电影。

    林时深:“!!!???”

    林时深整个人的情绪被她弄得不上不下,看着她完全没事人似地抽身,想发点脾气都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只能暗暗感叹,姐姐确实有魅力。

    他,还得继续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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