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月反问贾张氏，既然贾张氏要说穿，那就都说穿好了。
“我们祖上是耕读世家，祖上也曾入仕为官。后来遭遇天灾才不得已卖身为奴。”
“当初我太爷爷卖身，张太傅允许我太爷爷签活契，只要在张做满五年，五年后就能离开。我太爷爷对张太傅非常感激。”
“结果在第四年的时候，我太爷爷为救张太傅而死。张太傅明明答应会放我爷爷和姑奶奶离开张家的。可张太傅出尔反尔，没有如约放我爷爷和姑奶奶离开张家。”
楚家去消奴籍时才知道，当初楚太爷爷签的五年的活契。就是只卖身五年给张家，五年后他们就是自由之身。
“您母亲，张大夫人嫁到张家之后，就因为我姑奶奶是张大老爷院子里的当差的大丫鬟的，她就以莫须有的罪名将我姑奶奶发卖了，之后将心里喜欢张大老爷的陪嫁丫鬟强行嫁给我爷爷。那个陪嫁丫鬟就是我奶奶。”
“张大夫人仗势欺人，强行将我爷爷的活契改成了死契，让我们楚家人彻底成了你们张家的奴才。我爷爷微言轻不敢反抗只能任张大夫人宰割。可张太傅受我太爷爷救命之恩却放纵张大夫人苛待恩人女子，对张大夫人所为视而不见。”
“都说有其主必有其仆。张大夫人苛待张家的恩人女子，我奶奶仗着张大夫人和你大奶奶你的势，在楚家当主子，把丈夫孙儿都当奴仆使唤。也就是我爷爷心善，才容她狐假虎威在楚家作威作福。”
“我奶奶可是长情之人，不仅移情将爱慕者的女儿视如己出疼若亲女。还在张家落难的时候，偷光了家里的钱给张大老爷送去。等我们消了奴籍准备回老家时才发现家里的钱都没了。害得我们无法回老家。”
“我太爷爷救张太傅，我救了大奶奶您们母子三人。如此大恩，我们也没有挟恩求报。您愿意给我们全家消奴籍放我们全家离开，我们全家人心里都感激您，对您我们并没有任何怨恨。”
“荣国府是富贵，可是我们不想再回去给人为奴做婢了。我爷爷年纪大了，他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带我们回老家。大奶奶您大人大量就放过我们吧。等我们攒够回老家的路费，我们会马上离开京城的。不会留在京城碍您的眼的。”
皎月说得非常诚恳，她想让贾张氏明白，他们一家真的不想再和荣国府有什么瓜葛。她说那么多，就是想告诉贾张氏，他们楚家全家人真的不欠张家也不欠她贾张氏什么，他们不需要再给贾张氏当牛做马来偿还。
“不行。你们不能走，你不能离开京城。”贾张氏一听皎月说要走，她一焦急就说道。
皎月说了那些话，其中许多事都是贾张氏不知道的。
她不知道皎月的太爷爷救过她爷爷，也不知道她母亲逼楚爷爷娶的楚嬷嬷，也不知道楚嬷嬷竟然喜欢她父亲，更不知道是她母亲将皎月的姑奶奶给卖了。
她不知道她娘家张家在皎月一家人眼里是恩将仇报，仗势欺人的人。也不知道她那个温柔体贴待她极好疼她如亲女的奶娘楚嬷嬷竟然夫家奴役丈夫和儿孙。
她真的不知道。听皎月说这些，她觉得皎月没有有仇报仇，还救了她们母子三人，已经非常难得了。
不过她现在也不想去想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她只想让皎月跟她回荣国府救她的儿子。
皎月听贾张氏不让他们一家离开京城，皎月的脸一下子就拉下来了。她非常不高兴。
她没想到她说了那么多，贾张氏竟然还不想放她离开。
皎月冷了脸，目光冰冷如刀射向贾张氏，她声音冰冷地说道：“虽然您是荣国府的大奶奶，虽然荣国府家大业大，虽然我们是平民小百姓无权无势；但你荣国府并非没有敌人。蚂蚁多了，带毒的蚂蚁一样能咬死大象。”
“如果大奶奶你非要强逼我们去荣国府为奴做婢，大不了我们来个鱼死网破。用我们楚家十二口人的性命，拉你们荣国府一起下地狱还是非常值的。”
皎月说着，拿起桌上的杯茶握紧，茶杯在她手中变成了粉末落到地上。
贾张氏看到这一幕，震惊得眼睛都凸出来了。
鱼死网破！听到这个词，贾张氏突然想起玄虚真人说过的话，不能强取豪夺，否则鱼死网破。
此刻贾张氏突然明白为什么皎月一个十岁大的小姑娘能将六岁的贾瑚从湖里救起来，还能带着贾瑚来救他了。
因为……
“你，你你会武功！你竟然会武功。”贾张氏震惊得声音都结巴了。
皎月看着贾张氏，她冷笑着说道：“大奶奶觉得我这手功夫如何？能不能拖你们荣国府给我们楚家人陪葬，能不能拖你们荣国府一起下地狱呢。”
贾张氏脑海里想的还是玄虚真人的话：原来真人说的是这个意思。原来真人说的是真的。不然强逼皎月，不然她会和荣国府鱼死网破，她会拖荣国府下地狱的。
贾张氏她害怕了，她不想死，也不想她的孩子死。
贾张氏赶紧解释道：“不，不是的。皎月误会我的意思。我不是想让你们全家去荣国府为奴做婢，我只是想求你去荣国府救救瑚儿。”
“瑚哥儿，他怎么啦？”皎月听到贾张氏让她救贾瑚，她疑惑问道。
贾瑚那孩子从小就聪明机灵，最重要是他品性良善，性格温和。他从小就是个善良的孩子，对服侍他的下人很好，从没有打骂过下人。
都说三岁看到老。贾瑚虽出身门第权势显赫的荣国府，自小被父母和祖父宠爱；但贾瑚并没有被宠坏，也没有养成嚣张跋扈，仗势欺人的性子。
若无意外，等贾瑚长大了，他会是个品性端良，性格温和，文武双全，才华不凡的世家公子。
皎月给贾瑚当了四年小丫鬟，当了三个多月的大丫鬟；贾瑚待她很好，她是颇为喜欢贾瑚那个孩子的。
听到贾瑚出事，皎月还是有些担心他的。
想到儿子，都还没说话贾张氏眼泪就落下来了。
“皎月，瑚儿中毒，他已经昏不醒近一个月了。我求了清虚观求问了真人，真人说你是瑚儿命中的贵人，只有你能救瑚儿。”
贾张氏起身直过来拉着皎月的手乞求道：“皎月，你和瑚儿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儿时的情谊最珍贵，你还救过瑚儿。我求你，求你救救瑚儿吧。我求你了。”
贾张氏终于放下她那高高在上的架子乞求皎月了。
为了儿子，贾张氏放低了姿态。或许还是因为见识到了皎月的武力，怕皎月跟她鱼死网破，贾张氏才放低姿态的。
皎月并没有立即答应贾张氏。贾张氏说她是贾瑚的贵人没错，若不是她救了贾瑚，贾瑚早就死。她不仅是贾瑚的贵人，同样也是贾张氏和贾琏的贵人；毕竟她不仅救了贾瑚，她还救了贾张氏和贾琏，改变了他们母子三人命运。
可惜之前贾张氏并不知道感恩。他高高在上惯了，觉得下人救她就理所当然的。贾张氏是张太傅的孙女，张大老爷和张大夫人的女儿，血脉相传，他们应该都是一样的人。
皎月很清楚，若不是她展现出她的武力，以及强硬的态度；只怕贾张氏还会端着高高在上的姿态强迫她，不会像现在这样求她。
皎月看着说贾张氏说道：“大奶奶，瑚哥儿中毒您应该去找大夫，找太医给瑚哥儿医治才是。我不是大夫，我不懂医术，你找我去救瑚哥儿您是不是找错，您找我没用啊。”
贾瑚中毒，她当然是有法救贾瑚的，只要花她的功德点从系统里购买一颗万能解毒丹就可以解毒。当然蛊毒不行，蛊毒不一样。
不过贾瑚与她非亲非故，况且她已经救过贾瑚一回了，凭什么让她再花功德去救贾瑚。救贾瑚于她有什么好处？她又不是圣母，她没那么大公无私。
贾张氏神情很哀伤地说：“这我们知道，但没有用。京城的大夫和太医院的太医我们都请遍了，没有人能救瑚儿。只有御医诊出瑚儿是中了前朝秘药，但御医们根本没有解药。”
“御医们都没办法之后，我才去清虚观求真人的。真人说了，只有你能救瑚儿。皎月，只要你能救瑚儿，就是让我跪下救你我都可以。”
贾张氏说着就要跪下，皎月赶紧扶住她：“不可。大奶奶您这是做什么。”
“皎月，求你救救瑚儿吧。”贾张氏紧紧抓着皎月的手乞求道。
贾张氏这一举动倒是将皎月给吓了一跳，没想到贾张氏那么高傲的人，为了救瑚儿她愿意跪下求她这个昔日的奴婢。
不过皎月除了震惊之外，并没有因为贾张氏求她而高兴，反而是担忧。
因为她太了解这些有权有势的贵人了，他们为了达到目的能屈能伸。这会贾张氏为了救贾瑚可以跪下求她，等贾瑚没事之后，贾张氏再想起今日求她之事，贾张氏必会觉得受辱。
到时那时贾张氏就会恨她，恨不得对她除之而后快。因为只有除掉她，才能除掉今日的耻辱。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