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诺万·06

    无论是被人当面骂怎么还没死,还是被人催着去死,于我来说都是很新奇的体验,新奇到我的第一反应甚至不是生气而是难以置信。

    我一时间有种这一切太过不真实的荒诞感——这种事当然算不上稀奇,但落到我身上简直莫名其妙——我从未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不曾挡过什么人的路、也没有高高在上地做过什么会惹得民怨人怒的决策,怎么就该要去死了呢?

    也许这个今天才第一次见到我的家伙想骂的对象不是我——他可能把我错认成了别的什么人——也许有别的赛博坦人也来过这儿、恰好和我长得很像、还和这颗星球的本土物种结下了仇也说不定呢?

    ……好吧,我知道根本没有这种也许,我也知道这小崽子绝对认得我,还恨我恨到了要我去死的地步,我唯一不知道就是他到底发的什么神经,但是有一件事我很清楚——那就是人应当为自己的言行举止负责,人应当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这是再理所应当不过的道理。

    我绝不允许有任何人能随意对我说出这样的话而不付出任何代价。

    我要踩着他的喉咙把他的舌头从嘴里拽出来,让他再也说不出话来,往后余生的每时每刻都承担着今天这一时快语带来的后果。

    但是在那之前,我有一件别的事要处理。

    “那个家伙能制造幻影,”我紧盯着声波,一字一句地问他,“你刚刚看到了什么?”

    他并不回答,而是朝着那个被我踢飞的不知名蓝色生物所在的方向指去。

    “急什么?反正他也跑不了。”

    我压根没将那边狼狈逃窜的家伙放在心上。他可以跑,我不介意。反正太跑不掉。只要他还在这颗星球上,他就不可能真正跑掉。

    我曾经听人说过一套关于如何折磨人才能使对方更痛苦的理论,深觉有理。

    在所有的折磨中,门槛最低的是□□折磨,不过那不意味着这种方式不起效——大多数人在被打过一顿狠的之后其实都会很快哀嚎着求饶。虽然这会带来一些像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一类的问题,不过解决方式也不过是再打一顿罢了。

    面对惧怕疼痛和伤害的人,纯粹的暴力是最好用、也被用得最多的手段。虽然无法给折磨的施予方带来更多的成就感,胜在方便高效。

    但是世上总有些为着种种原因而不怕疼的家伙,这样的人打他打得再狠也没用,于是他们就会让那些浸淫于折磨一道许久的人兴奋起来——他们会非常精细地对待这样的家伙。

    殴打不管用的话就先上上强度,用上电刑和火刑这种极端些的法子,不过这些到底还是通过造成机体伤害来达成目的手段,所以也会有同样不管用的时候。

    凡遇到这样的情况他们便会更兴奋地用上水刑和下线剥夺这一类违背生物本能的办法。

    放到赛博坦人身上的话是先把助燃剂舱破坏掉——讲究点的人会把它完好无损地拆下,想省事的话直接将这一处器官捅烂、让里面的东西流出来也行——然后用水用油,用随便什么东西封住气体置换口。

    其实到这一步的话,大多数时候也就够了——窒息会使机体丧失行动能力,它带来的痛苦是任何技巧和手段都无法减轻的,而长时期无法下线导致精神错乱则会轻而易举地摧毁任何一个人的意志。

    实在不行就加上感官剥夺,这已经算得上杀招了。

    不过和我分享折磨理论的人告诉我他对用上这些手段的人都很瞧不上——这些办法都太粗暴了,一点儿艺术性都没有。

    虽然我不理解这种事还分什么艺术不艺术的,但就我来看他确实是有两把刷子的,而经他手处理的人也确实总是比经其他人处理的人屈服得更快些。

    所以,也许上心的人就是比不上心的人能力更强些。很说得过去的一回事。

    他对我说,主动施加折磨是愚笨的做法,聪明的做法是让人自己折磨自己,软弱的人在知道自己将会面对什么之后就备受熬煎——即便他预想中的一切尚未真正发生。

    不过说实话,这话放在眼下的情况种不适用,因为那个已经手脚并用地开始逃跑的家伙并不知道我要对他做什么,而且以他面对我的表现来说也绝对算不上软弱。

    好在这套理论并不只有让别人自我折磨这一项内容,所针对的对象也不仅仅是软弱的人。

    劳逸结合,松弛有度也是一种方法,所以就让他先跑吧,他早晚能认识到现实的,再说了,我现在正忙着从声波那里得到我想要的答案呢。

    “别让我问你第三遍,声波,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他歪着头看我,沉默不语。

    “看我做什么?我脸上有答案?”我被他不愿正面回答问题的态度搞得火大起来,说话的语气也开始带了刺儿,“你再对我爱答不理一个试试?”

    然后他将手指向了我。

    ……所以他果然也瞧见了。我就知道。

    这有点麻烦。还让我觉得很尴尬。

    出于这份感觉,我好一会儿没再说话,过了许久才抱着试试看也许呢的态度向他再确认了一遍。

    “只有我吗?”

    他指着我的那根手指蜷了又伸,伸了又蜷,最终还是收了回去。

    除此之外,他别的什么反应也没了。

    所以他看到的幻影和我其实是不一样的,太好了,那没事了。

    ……

    ……

    ……

    ……不对!

    “你最不想见到人是我?”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的我被他的答复惊得差点说不出话来,“我是你最讨厌的人?!”

    他冲我摇头。

    还摇头,摇你个流水线的头,刚刚指着我的人不是你吗?

    这可真是——这真叫我觉得恶心——他拿我当什么?

    渣的,我要吐了,我真的要吐了。

    “这么不想见到我的话上我的船干嘛?”我不理解、也难以置信地问他,“滚回去陪你的威震天啊?”

    他又沉默了,片刻后开始冲我摇头。

    我简直要被他气笑了。虽然我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嘴,但他真称得上一句嘴硬了。

    我受够了。

    “陪我这么久一定委屈你了,”我扯着嘴角硬挤出一个笑,对他说,“存在号那里有太空桥,你开了去找威震天吧,我知道你一直在和他联络,说真的,他现在一定很需要你。”

    正好省得虚影那小祖宗见了他总找着由头和我吵架,大家都能落得个自在清净,多好。

    这次他没再沉默,而是在我的话音刚落的时候冲我放录音。

    【…“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你还有脸问我吗?”我懒得多理他,直接变形起飞离开这里,“反正不是你这么个虚伪奸猾的家伙。”

    他在原地立了一会儿,也不知道到底在做什么,然后我听到激光鸟尖啸着飞远,接着他也跟着变形起飞,远远地跟在我身后。

    ……乐意跟就跟吧,懒得管他。

    ……真叫人火大。

    我发现自从来到这颗星球之后就一件能让我高兴起来的事都没有,桩桩件件凑在一起,都让我觉得这地方实在与我犯冲。

    ……不,我不该有这种想法的,这很不对劲——明明我一向是不信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的——我为什么会有这里和我犯冲的这种迷信想法?

    而且,真的只是来到这颗星球之后才开始觉得不高兴的吗?

    ……这颗星球上肯定还有什么别的我没发现的事,这里简直处处都是问题——这里奇怪到连地面上的那些水晶像也远远不是看上去的那样简单。

    它们不是自然形成的——这是肯定的,但它们也不是由水晶雕刻出来的像,它们是融化后浇筑塑造出来的,我分辨得出来。

    然而这带来了更多问题。加热到融化后水晶的结构和性质都会方式改变,即便再冷却回来也不会是之前的状态了,晶体会变成非晶体,无定形,玻璃态,随便什么,反正不会是水晶,那样塑出来的像的材质最多只能称一句玻璃。

    可下面那些塑像的材质仍然是晶体结构的二氧化硅。

    这是不可能的……原本是不可能的……为什么会是水晶?

    ……说起来,这里会有那么多水晶的事本就说不通。即便是被煅烧,沙子最多不过是成为玻璃,水晶不是那样形成的,温度,压力,时间……这里不该有水晶的。

    这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清楚,唯一清楚呈现出来的是这些塑像的分布有着相当明显的走向——飞得越高对此看得越分明——它们零落地散乱分布,构成了道路的样子,绵延着伸向远方。

    那是一条很宽广的路。

    路的方向和高能信号源所在的方向是重合的,正是我如今正在赶往的地方,也毫无疑问是答案所在。

    这颗星球上现存的信号源一共有三个,我在去的是能量波动最强烈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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