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冤家

    两人从屋子里出来时,徐怀久早等得不耐烦,庄头备了茶水让他在旁边的屋内稍坐,奈何这位大爷就是要在光秃秃的院子里用脚刨坑,庄头只能一脸生无可恋地陪在一旁。

    一见到他们二人一前一后地从里面出来,庄头像是见了救命稻草,立刻迎了上去,询问是否要备午膳。

    陆绍鹰刚得知这么一桩糟心事,没心思吃喝,拉着徐怀久就要离开。

    后者则是一副,你们密谈完了,我还没完的架势,将正要偷偷溜的骆秋堵住了。

    他拍了下陆绍鹰的肩头,“你若有事可先走一步,我还有话和这位…骆公子说。”

    当着庄头的面,他没把她女子身份拆穿。

    陆绍鹰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逡巡,最终还是决定先走一步。

    骆秋欲哭无泪地跟着徐怀久,被庄头讨好地送了出来。

    田庄外,冬日的太阳已经开始西斜,瞧着快到未时了。

    骆秋着急回去,不然可为又该担心她出事了。

    她言简意赅道:“徐公子还有什么话要同我说?”

    “我上次在别苑说的话,现在仍作数。”徐怀久看起来漫不经心的,可他手心却冒了一层薄汗。

    上次…别苑…

    骆秋自然而然地想到了这人当时在厅上同闻居远呛声,拿她当筏子。

    她嘴角一抽,道:“不敢麻烦徐大公子。”

    徐怀久已经猜到她会如此,可还是压不住心底滋滋往外冒的火气,“你当时可是对我盛情难却,说恭敬不如从命!”

    这人脑子怕不是真有毛病吧?她当时说这话时,明摆着就是揶揄之意,他居然还当真?而且他怎么知道她是被赶出来的?莫不是刚刚他还在门外偷听了?

    “呵,我还以为徐公子是正人君子,没曾想也会趴墙角。”

    “我何时趴墙角…”徐怀久气得胸口发疼,暴怒道:“别苑闹出的动静我早就知道了。”

    骆秋只觉得这人也有嫌疑,立刻起了防备心思,“你为何对霜红别苑的事如此上心?难道你也想害…人?”

    “害人?害你,还是害那比狐狸还精的闻大公子?”徐怀久觉得这女子非要把他气死不可。

    从那日他离开,便一直找人盯着别苑的动静,是以闻居远‘出事’的当夜他就知道了,而且他也知道她那天晚上就被赶了出来,可是等了这么久,都没等到她来‘从命’。

    他那日同陆绍鹰在一块儿时,听到她居然绕开自己找了陆绍鹰,顿时怒气翻涌,恨不得立刻冲到她跟前来问问,究竟他是哪里不如别人,为何她对别人都假以辞色,唯独对他敬而远之?

    骆秋听他口气,似是对别苑发生的事十分清楚,更加戒备地看着他,“徐公子,你知道别苑出了什么事?”

    “不就是有人想下毒害闻居远,你以为他真那么容易被毒死?”他不屑一顾地哼了声,“那位闻公子可是受当今圣上亲口称誉过的籍风公子,有一颗七窍玲珑心,还用得着你为他担心?”

    骆秋目露疑光,细细思量着那晚在别苑突发的状况,非昨神色虽是着急,可却不急着守在闻居远身边,而且那赵岚看到她时目光闪躲,明显有些心虚,若是闻居远真的中毒很深,他们还会在如此危急时刻有时间和她对峙?

    那这一切都是闻居远提前计划好的,为的是…为的是将她赶出去?

    不对!一定是还有别的她不知道的事情。

    徐怀久见她细眉轻蹙,似乎是有什么想不通的疑难,不过十数日不见,她面色枯黄,眼底也有隐隐的乌青,似是疲累过度,之前的火气渐消,动了恻隐之心,放轻了声音道:“旁的人就不要挂念了,你还是照顾好自己吧。”

    骆秋被他忽然柔和下来的语气吓了一跳,猛地从刚才的沉思中回过神,“多谢徐公子关照,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徐怀久刚刚软下来的心肠被她拒人千里的态度一激,顿时又故态复萌,也不管什么男女有别,直接抓住了她的手腕,他身上干干净净的,一点儿杂余的味道都没有,因为他讨厌一切脂粉香,就连皂香都不喜欢,可此刻却闻到了来自她身上的混杂着草木和米浆之类的淡淡的女子香气,似乎一点儿也不厌恶,反倒是有种勾人的感觉,想要让人挨得更近。

    他忽然发疯,瞬间拉近了两人彼此之间的距离,让骆秋瞳孔一缩,忙伸手抵在了他的胸前,疾言厉色道:“你做什么!”

    以前他哪里用得着上赶着,别说是强迫女人,就连拒绝女子的好意都是彬彬有礼。

    可现在他实在不知该如何对她,才能不令她对自己退避三舍。

    他恼火地瞪着她,手下的力道不减,“你本公子记住了,是你先招惹的我,怎么能对我视而不见!”

    骆秋脑子一热,骂人的话脱口而出:“你简直有病!”

    要不是他装陆绍鹰,她哪里会惹上这么个随时都会犯病的人。

    徐怀久的眼睛似乎都要冒出火来,眼尾微微发红,“你是不是还想着闻居远?”

    骆秋眉头紧锁,费力地想要挣脱开他的手,如今她还想那人做什么,他都把她扔出来了,赌气道:“我谁都不想,只想赚钱!”

    “好,记住你今日说的话!”徐怀久忽地撒开了手,转身上了马。

    骆秋被他攥得手腕疼,正轻轻揉着,心里偷偷骂娘。

    岂料徐怀久上了马根本没走,却是驱马到她跟前,朝她递出一只手来,脸上怒意未消,可口气平复了许多,“上来,我载你一程。”

    骆秋没好气地抬起头,举起被他攥红的手腕,“徐大公子,你是不是以折磨我取乐?你说我还敢和你同骑一乘吗?”

    徐怀久见那皓腕似雪,如今红色的指印烙在上面,显得触目惊心,他略有愧意,嘴上却不饶人:“还不是你气我。”

    骆秋面带微笑,举起的手腕顺势对他竖了大拇指,“佩服佩服!”

    这人一定是没被人狠狠揍过,否则以他这等贱劲,早该长记性了。

    她惹不起,躲还躲不起吗?

    于是绕过他的马,独自一人走了。

    徐怀久勒住缰绳见她倔强又瘦削的背影,终于露出了今日第一个笑,她还是如此有趣。

    他纵马上前,就在她屁股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

    “哎,你要是不气我了,我能帮你卖那…东西…”

    骆秋原本是不想搭理他,但又怕自己两只腿跑不过四条蹄,何况他再发疯,遭殃的还是自己,于是赏他一个后脑勺,“什么?”

    徐怀久不自在地看着她那颗圆滚滚的后脑勺,心想幸好他不是看着她的眼睛说的,否则饶是自己脸皮厚,也说不出要替她卖那女子月事用的东西,“就是…你现在做的那东西。”

    骆秋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知道自己在做月洁纸,面皮微微发烫,揉着手腕,故作镇定道:“你怎么知道的?而且你既然知道,就知道那东西是给女子用的,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帮我去卖?”

    徐怀久听她语气似有缓和,心里的疙瘩顿时开解了不少,高兴道:“也就陆绍鹰那个大老粗不知道,他家里之前因为你那…东西的事闹得乌烟瘴气,常言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城里不少官眷都听说了,我自然就知道了。”其实他知道的不止是这些,那东西他曾偷偷找了婢女拿来仔细瞧过,所以看出里面有苎麻,联想到她之前说过也要用苎麻,而且她专程去找陆绍鹰恐怕就是打的就是这主意,借陆家的势将那东西在江夔的官眷府中流传开来,自然不愁销路了,这些事陆府能做,他徐府自然也能做,“虽说我府上没有那么多女眷,但婢女也不少,怎么不能替你卖?”

    这徐大公子要是不发疯,的确比陆绍鹰和闻居远都更能善解人意,只可惜他是个屁股底下坐火药的,她就算自己累点儿,也不想让这么个人捏住命脉。

    “徐公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人家陆府好歹有女主人,推行起来尚能惹这么多流言蜚语?何况你是男子,怎么能赏府上婢女那…东西,说出去恐怕更不好听吧。”

    徐怀久还以为她是为自己着想,心里更加欢喜,脑门一热,身子前倾竟将她直接抱到了马上,就围在自己身前。

    骆秋惊得叫了一声,吓得花容失色。

    “看在你这么为我着想的份上,之前种种一笔勾销,你把东西送到我府上,我自有办法帮你办成。”他的话就在耳边,伴着阵阵温热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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