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识人

    骆秋假意拂去眼角要沁出来的眼泪,拉住了她的手,“来的这些小姐们,就只有林姑娘待我真诚,我觉得姑娘是个好人,敢问姑娘愿不愿意再帮我个忙?”

    那林小花原本是个怯懦的性子,今日能来这里也算是突破自己了,听到骆秋要她帮忙,连忙推拒道:“我…我不行…”

    “怎么不行?姑娘可是不愿帮我?”

    骆秋看人自有自己的一套法子,就比如说闻居远,此人看着面冷心硬,可她却知道他不是个见死不救的人,而且一旦插手了,就不会轻易放弃。再者他为人正直,一定不会挟恩图报,所以她才敢赖在他身边那么久。

    但同样是官家公子,她觉得徐怀久就差的远了,就说那时不时不明原由的变脸就很让人吃不消,再者他可谓是狂蜂戏蝶,招惹了这么多女人,还想把她也纳入麾下,没准有收集爱慕者的癖好,觉得此事多多益善…属实是个花心大萝卜,她可不想沾边。

    眼下这女子看着唯唯诺诺,一副很好欺负的样子,但想必今日亦是鼓足了勇气来的,能为了自己心中所愿来此,如果有人能在关键时刻推她一把,未必不是做生意的好苗子。

    “林姑娘,你看我都如此诚挚恳求了,你就答应我吧,你给我的四文钱我可以不要,那张月洁纸也当是先行谢过了。”

    林小花被她说得心头微动,犹疑不定地盯着她,“姑娘想让我帮你什么?”

    “好说好说,就像让姑娘帮我说句话。”骆秋听到她松口了,顿时心花怒放,“姑娘用过月洁纸后,能否帮忙告诉亲朋好友或者街坊邻居,就把真实用过之后的感觉说出来就行,若是好用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啊?”林小花刚有所松动的心思顿时又退缩了,一个劲儿地摇头,“我…认识的人很少…没有多少知交,怕是帮不了姑娘。”

    “林姑娘,我见你为人谦和,又真诚,只要你愿意,我也愿意相信你,只要有机会,你一定会帮我的,对不对?”骆秋想就算不成,就当是四文钱买了回吃亏,可要是成了,那她可就赚了。

    她很爽快地将那四文钱又重新还了回去,趁着林小花还没拒绝,双手合拢住她的手,“就这么说定了啊!”

    林小花再想拒绝也来不及了,只能破为难地咬了咬嘴唇,最后才像是立军令状似的说道:“姑娘…我一定尽力而为!”

    送走了林小花,骆秋简单将剩下为数不多的月洁纸收了起来,又数了数硕果仅存的几枚肥珠子,心道下次得先同徐大公子讲清楚,她没那么多肥珠子要送,而且又不能真的让那些女子拿着月洁纸招摇过市,最好做个什么小物件就当是凭证,这样一来两相便宜。

    她一边想着一边数着今日所赚的铜钱,余光瞥见那傻大个儿还想个人形木雕在远处杵着,不由地怀疑这徐怀久看着吊儿郎当的,培养出来的仆从倒是老实可靠,怎么主仆两完全不像呢?

    这形式风格更像是另外一个人…

    想到那个人,骆秋翘着的嘴脸渐渐拉平,心里像是塞了一团糟糠,堵的她喘不上气来。

    一阵心烦意乱后,她总算是数清楚今日赚了多少钱,冲那傻大个儿招了招手,示意他可以过来了。

    等人走近了,骆秋抬起头看他问道:“你叫什么?”

    那人很有礼貌地行了礼,道:“回骆姑娘的话,小的叫齐老三。”

    骆秋一听这颇有些耳熟的名字,略一皱眉,记得来江夔的船上,曾有兄弟两个护送,好像也是姓齐,叫齐大忠,齐小二的。怎么会这么巧?可他不是徐怀久的人吗?

    “你认识齐大忠吗?”她试探道。

    齐老三摇了摇头,“小的不认识。”

    骆秋撇了撇嘴,心道就你这大块头还一口一个小的,听着怎么这么别扭,“行了,以后在我面前不用自贬身份,我也没比你高贵到哪里去。”她不痛不痒地从一堆铜钱里拨出来差不多三分之一,捧给他,“你把这些给你们家公子,我知道他不缺钱,但既然他帮了我,我肯定是要谢的,让他别嫌少。”

    齐老三看着拨出来的一堆铜钱,有些不知所措,连忙拱手道:“姑娘我不能收这些钱。”

    骆秋立眉一扫,眼神带着几分凌厉,“你要不就收了钱,回去替我谢谢你家公子,要不以后就都别来了。”

    “可我…我必须得守着姑娘…”齐老三急得说话都结巴了。

    骆秋轻挑眼尾,“那就收钱。”

    齐老三眼看没转圜的余地,心想要不是来之前受了嘱托,说他守的这女子可不是一般女子,最是能拿捏住人。

    他只能为难地将钱兜了,又行了个礼才告辞。

    当夜,霜红别苑正厅,闻居远的书案上便摆了一堆铜钱。

    他微抬眼皮,目光微冷,“这是什么?”

    非昨挠了挠头,心里打鼓,“好像是…钱。”

    闻居远一个‘你要不要听听你说的什么屁话’的眼神扫过去,顿时让非昨更加心惊胆战,结结巴巴地说道:“是…齐老三拿回来的。”

    闻居远一挑眉头,“她给我的?”

    非昨哪里敢说骆秋好像把齐老三当成徐怀久的人了,只得含糊其辞道:“应该是骆姑娘感谢齐老三给她解围才给的。”

    闻居远对她的小心思洞若观火,心道她这是想用这些钱和他划清关系。

    只不过他没料到,她真正想划清关系的另有其人。

    他捏起一枚铜板,握在掌心,就像是将她攥住了似的,这段时日内心的空荡终于被一点点填满。

    “找个盒子将这些铜钱都收好了。”

    非昨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可转念一想这钱是骆秋送来的又不觉得那么匪夷所思了。

    公子不爱钱财,可却不舍断了同那骆秋的联系。

    连着几日,骆秋住的小院来往的女子络绎不绝,当然全部都是慕名而来,只为求羡君公子的诗文一则,甚至还有一连来了三天的。

    骆秋在第二日便将肥珠子换成了她和可为连夜赶制出来的苎麻片,以此作为凭证。

    由于时间紧张,她担心肥珠子送完,正好家中还剩下不少做月洁纸的苎麻片,她便想出在苎麻片上刻下逍遥游中的字。

    她只管卖月洁纸,至于这中间的事情她还以为齐老三会向徐怀久主动报告,哪里能想到自己根本就想错了。

    不过也是阴差阳错,徐怀久第二日在晧月阁见到昨日还是小圆黑球似的东西,怎么转眼就变成了小薄片?

    他问了旁人才知原来那小薄片正是苎麻做的,和她之前说要收苎麻不谋而合,他便也没疑心,将自己这些年压箱底的那些诗文都拿了出来,算是下了血本帮她。

    一连五日,日日如此。

    而推在闻居远案头的铜钱也是越来越多。

    骆秋知道此法不是长久之计,而且这几日他们没日没夜地赶制月洁纸,也的确有些吃不消,她便想着得再招些人,而且还要和徐怀久见一面,便让齐老三去传口信。

    齐老三早就将她把自己错认成徐怀久的事禀报了,非昨让他不要声张,先将错就错。

    可他怎么能去找徐怀久?只能又将骆秋的意思告诉了非昨,请公子定夺。

    这下非昨也为难了,本以为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过去,没想到中途会出这岔子,想来想去,还是没有如实同闻居远说,而是自作主张写了一封手书假装是骆秋,让齐老三寻个合适的时机找个街上的乞丐送到徐府。

    齐老三脑子简单,非昨让他怎么做,他便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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