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牢狱

    这还真是天上掉下来一口锅,砸得骆秋七荤八素。

    “好啊!原来恶人先告状!”那县太爷将惊堂木拍得震耳欲聋,一双眼睛射出来的光像是刀子直直冲着骆秋飞了过来。

    骆秋欲哭无泪,那时齐老三说乞丐中混进了不同寻常的人,她还以为是要借机杀她的,没想到却是一把软刀子。

    眼下孤立无援,她只能为自己喊冤:“大人,你不能仅听这人的一面之词,我根本不认识他,何来指使他一说?何况大人可以去那臭水坑瞧上一瞧,就单凭他们这几个人,舀水要舀到猴年马月才能把那水坑中的水舀完,我肯定还是希望用更多的人。”

    “大人,话虽如此,可要是来的人都只想着敷衍了事,换个饼子吃,东家才不会做这赔本买卖,再说小的要不是听命于东家,何必弄得自己被人咬掉耳朵!”那人捂着耳朵一脸委屈,猛地向前扑了下,脑袋重重地磕在地上。

    骆秋摸不透背后之人的用意,难道就是让这人当堂反咬她一口这么简单?

    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也不着急为自己辩解了,而是将矛头转移到另外的事上,她拱手道:“大人,刚才此人未经允许就擅自开口,是不是也要打上几板子?”

    县太爷眯着眼睛微怔,像是没料到骆秋思维清奇,自己都泥菩萨过河了,还要拉上个垫背的。

    他撵着胡须的手发狠地握住了惊堂木,用力一拍,喝道:“你这女子实在狡诈恶毒,此人为你办事,被人咬伤,你非但不同情,还借机落井下石,岂非小人所为!”

    骆秋在心中冷哼,面上却装得尤其诚惶诚恐,“大人,就事论事,不如先打他一顿再说?”

    “你!你这女子油尖嘴滑,竟敢教本官行事!来人啊…”

    骆秋眼看这狗官明摆着要与堂下之人同流合污,连忙跪地求饶道:“大人息怒,小女子其实是担心大人行事不周,恐落人口实,这才胡言乱语,还请大人宽宥。”

    扮猪吃老虎,她忽然觉得自己现在有些像某人了,就像可为说的,只是恐怕火候还不到位。

    那县太爷明显被说得有些心虚,顿了下,才又道:“你这女子不怀好意,唆使别人逞凶斗狠,到了本官这里还油腔滑调,若是不好好教训一番,恐怕还要再生事端,来人给本官…”

    骆秋眼看怎么也不免要挨一顿打,立刻从袖中将唯一一块还算齐整的银子装作不经意抖了出来,那银子仿佛和骆秋心意相通似的,径直朝堂前骨碌过去。

    骆秋趁机往前跪着爬了一段距离,身体刚好将银子遮住,眼巴巴地望着堂上人,“大人,我还有一事要禀…”说着双手将银子往前又推了推。

    堂上的县太爷将她的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那银子实在是入不得眼,连十两都不到,不过…堂下人柔情似水的眼眸却让他瞧着心痒痒,既是盘中餐,何妨让她多在盘中待上一会儿又如何?

    “既是如此,来人将此女子提到后堂来。”

    骆秋一听顿觉有望,连忙将地上的银子重新捡了起来塞回袖中。

    说是后堂,其实就是一间逼仄又狭小类似于耳房的屋子。

    等骆秋被推进去后,她身后的木门被重重地关上,屋内仅有一扇窗子,此刻也只微微打开了一个缝隙,漏出光亮来。

    “美人,你要对本官说什么?”堂上如同一尊活阎罗的县太爷此刻就像是扒掉了套在外面的一层皮,露出黑黄的牙齿,贪婪地朝她扑了过来。

    骆秋完全没料到原来让他改变主意的根本不是地上那一小块不起眼的银子,而是她这块看起来就像是‘肥肉’的人。

    她机灵地朝一侧躲开,慌里慌张地从怀里掏出了之前闻居远尚未回来时让人夹在信中给她的一百两银票,用力地晃了晃,说道:“大人,我刚才就想孝敬你的。”

    县太爷眼里瞧见了银票,将刚才没扑到她的怨气暂时压了下去,毫不客气地一把将她手里的银票夺了过来,还十分得意地在嘴边吹了下,“实话和你说了吧,这银票能免你一顿板子,别的你想都别想…除非…”说着他的眼睛又开始不老实地往骆秋身上瞟。

    骆秋强忍着想给他一大嘴巴的冲动,心里哀嚎齐老三果然是个木头桩子,让他去搬救兵,过去这么长时间,她都快被人吃进肚子里,还不见救兵来。

    她勉强地挤出个笑来,假装听不懂这死老色鬼说的话,“大人,我身上除了这一百两真的没有别的了…”

    她这话还没说完,老色鬼果然脸色一变,几乎立刻就要翻脸不认人,她马上灵机一动改口道:“但是我这小半年做生意还是有些积蓄的,就是眼下不在身上,就是不知大人能否通融一二?”

    老色鬼冷哼一声,将银票妥善地塞进了自己的袖中,“不过就是个抛头露面的女人,和那些花街柳巷的有什么区别?本官看得上你算是你的福气,你还端上了?既是如此,便别怪本官不客气了…”说罢,他便在窗棂上重重叩了两下。

    还不待骆秋反应,便有人从外面将门打开,重新将她连拖带拽地拉去了前堂,毫不客气地把她推到地上重重一摔。

    那位刚刚还像色中饿鬼的县太爷,此刻摇身一变,坐在堂上俨然一副刚正不阿的青天大老爷模样。

    好在骆秋的一百两也没有完全打了水漂,再次上堂之后的确免了她的板子,不过教唆他人逞凶的罪名却是实实在在地安在了她的身上,正当她就要和堂上另外一拨坐了替罪羊的乞丐要被拖下去收押时。

    县衙外面又吵吵嚷嚷地进来了一群人,为首的披麻戴孝,哭得就和死了爹妈一样。

    骆秋还以为是齐老三搬得救兵到了,可…这阵仗瞧着也只能拖延时间,怎么也和她扯不上关系。

    不过等她再仔细一看,居然在这群人中看到了貌似有些熟悉的面孔,可这人到底哪里见过她又实在想不出。

    “堂下何人,胆敢在此喧哗!”

    惊堂木重重一拍,将哭爹喊娘的声音压了下去。

    正巧那位让骆秋瞧着眼熟的女子站了出来,宽大的孝衣几乎遮住了她的上半张脸,仅露出了一张小巧殷红的嘴唇。

    “回大人,奴家是城外朔家庄的,前些时日奴家夫君和兄弟二人外出说是东家有生意要交代,后来去了两三日都不见回,奴家一介妇人不敢擅自离庄,只好央求庄头去找东家,没想到…”说着抽抽搭搭的,擦了擦眼泪,才又续上刚才的话,“没想到东家还以为他们兄弟二人早就回了庄子,知道可能出了事情,东家这才赶紧派人去找…竟发现我夫君和兄弟都…都死在了城外朔家庄十里外的猎屋中了…奴家虽是女流之辈,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夫君枉死,请大人为奴家做主,查明真凶!”

    县令听罢挥了下手,示意衙役先将骆秋他们带下去。

    直到骆秋被扔进一间又潮又湿的牢房,她才猛然间想起在哪里见过刚才那位小娘子。

    她明明记得当时这小娘子就是裙幄宴上在陆家垂拱门迎客的一个小婢女,怎么今日摇身一变就嫁了人,还死了丈夫?

    吱吱…两声老鼠叫,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骆秋定睛一看,那只硕大无比的老鼠正毫不畏惧地盯着她。

    虽说她小时候和皮猴子差不多,什么老鼠乌龟,她都捉过,可这么大的老鼠,她还是头一次见,瞧着比外面的小猫都要大了。

    这么一看,她不禁感叹难道这牢饭比外面吃得还好?不然怎么能养出这么肥硕的老鼠来?

    她甚至怀疑,如果到了夜里,她闭上眼睛,这只老鼠会毫不犹豫地咬掉她的耳朵或者脚趾头。

    齐老三这个木头!她又暗暗在心里嘟囔了一声,果然靠人不如靠己,就是不知道可为那傻小子知不知道她把银子都藏在了哪儿,能不能想办法进来见她一面。

    齐老三平时脑子转得慢,但当时见那阵仗,还有骆秋被带走时朝他望过来的那意味深长的一眼,让他突然福至心灵,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几乎一刻也不敢耽搁,径直就去了霜红别苑。

    非昨见他又是火急火燎的,知道肯定是骆秋的事,话不多说,直接将他带了进去。

    闻居远这回倒是比上次镇定了许多,他早就知道陆知厦绝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有后招。

    他先是问清楚了事情经过,又让非昨派人去徐府。

    既然对方要将事情扯到明面上,且一定看出骆秋是他的软肋,想以此逼他就范,那他就顺水推舟,索性将所有事情都摊开。

    毕竟徐禹保是江夔的布政使司,还骆秋一个清白的能力,定不在话下。

    齐老三见他问完话之后迟迟没有动作,亦不敢轻易开口询问,只能焦急地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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