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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涝灾

    年关一过,比宣王归途更快来的是天灾。

    姚石八城河岸决堤,暴雨连绵,洪涝已致数千百姓流离失所。秋猎募得那一笔银子,倒是解了燃煤之急,可惜朝中无治水人才,无人敢去,也无人敢趟这趟浑水。

    朝中连续三日议事,就姚石洪涝灾情讨论对策,气得皇帝都起了高烧。

    最后是璟王萧绥毛遂自荐,愿前去治水,连着璟王的老师孙太傅也站了出来。

    这事儿耽误不得,定下人选,当天就启了程。

    缃缃也在这一趟中,不过这回没再瞒了行踪,而是和皇帝皇后通了气儿,女儿聪慧点子多,也就让了一起去了。

    这会儿萧绥与缃缃正在一辆马车之中,周边堆满了书籍,算是恶补治水知识。

    缃缃动了动脖子,缓解肩颈的酸痛,她身子靠后,开口道:“还好是在冬日里,否则水患之后恐生瘟疫。到了姚石之后,把这事儿也得给杜绝了。”

    “嗯,孤是打算将尸体集中处理,一把大火烧了,再找高僧来超度。不能入土为安,也是可怜。”

    “姚石八城的百姓都在水上讨生活,连绵暴雨之下河道拥堵吧,本宫猜测应该是这般。”

    “阿姐想法与孤不谋而合,只待实地去看看。”萧绥提笔在记着什么东西又递给缃缃:“你看这里,还有这里,像是淤堵的地方,如果要根绝水患,少不得要征集民工,是个大工程。”

    那纸上画得是各个河港之间的链路图,有几个河港连通许多地方,着实麻烦。

    “如若能根绝,大工程也得做,只是眼下国库银两不足,父王怕是有心无力。”

    萧绥扯了嘴角:“姚石多富商,隔壁江南就更是富庶之地,走一步看一步吧,实在不行也只能朝富商借了。”

    “借?”缃缃不赞同:“你堂堂璟王,向商人借?商人重利,不拿权来压,如何能借得出来,于名声有碍。”

    萧绥摇了摇头,却没再回缃缃的话。

    等越靠近姚石,淅淅沥沥的雨下得人心生烦躁,于泥泞之中赶路也最是麻烦。

    中间有两回孙太傅的马车卡进了淤泥之中,默夭默伤在后头用了掌力结果没控制好力度,害得马车直接从中间裂开。

    年近六十的孙太傅从马车里掉出来,一屁股坐进了水坑里,一瞪胡子一瞪眼,念叨着默夭默伤念了许久。搞得后头姐妹花看见孙太傅就躲开,再不敢近前去,生怕受了唠叨。

    缃缃年幼之时,也是受孙太傅教导,对于这个老头她不怕,尊重之余就是烦。这回因着要治水,时常要去讨教,也被拎着提点说教了许多次。

    行路八日,于正月二十八这天,终于到了姚石,众人才算松了一口气。

    当地太守前来接待,一行人就准备在太守的府邸安置。

    姚石太守唤做陈文,是个胖子,官服宽大套在身上就更像个球。缃缃不喜他肥腻,总觉得这人奸诈,不知道是不是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才会养得这么痴肥。

    这么个胖子,言语时候的语调又守礼温吞,和这外表模样差别格外大。

    陈文在院中设宴款待,还没到厅堂,就听孙太傅道:“太守这院子比老身在上京的府邸还要奢华。”

    陈文陪笑:“上一任太守留下的府邸,我也就是沾一沾上一任太守的光。”

    缃缃心里难掩笑意,她没记错的话,此地上一任的太守好像是秦宗正。世家子弟,讲究些倒也正常。孙太傅也是记得这一茬儿,没再说什么。

    到了宴厅门口之后,缃缃见有两个女子,一个瞧着端庄些,另一个则是面嫩。

    陈文上前指着端庄些的女子道:“这是贱内,赵氏,这是良妾李氏。”

    缃缃双手拢在袖中,目光无波无澜扫过长廊处女子。让被看的人无端端地心里发毛。

    木荷在一旁怒斥道:“太守什么意思,竟让了妾室出来迎接殿下!莫不是拿这招想给我们来个下马威不成?堂堂太守难不成连个待客之道都不懂么?”

    萧绥背着手一旁不说话,孙太傅则摸着胡子侧了头去看风景,都是雨,有什么风景可看。

    陈文擦了擦脸上的雨水,脸上肉太多,一时都看不出他是个什么神情。

    “本宫看,这顿饭是没什么好吃了。”缃缃转身:“璟王和太傅随本宫一道走吧,诺大个姚石难不成还没个园子不成,何苦在这里受太守侮辱。”

    陈文跟在后面想挽留,被两个戴着面具的女子一挡,直接动弹不得。李氏头低得都快点到地上去了,赵氏心里也急,多少年好不容易才熬到太守的位置,这下可如何是好。

    公主府内的士曹参军与璟王府的功曹参军一个时辰之内直接另找了一处别院,还是姚石富商的私园。

    比起太守的愚钝,商人显然会做人多了,不但没有现身巴结,还送了许多杂扫的仆役。

    坐在厅内用着饭食,孙太傅摸着胡子笑出声:“陈文此人,看往年政绩无功无过,没想到竟是个耳根子软的人。那姚石治水被他越治越差,直到如今的决堤,也就不稀奇。”

    “阿姐算是给这趟治水定了个调。”

    缃缃不置可否,区区太守,没必要给什么脸面。能用则用,用不了换了就是,哪怕当地势力盘根错节,换了新人自然会有新局势,还能乱到哪里去。

    因着这茬儿,陈文第二日来送相关文书和姚石治水多年的记录来时,直接整了个负荆请罪。搞得木荷差点没忍住笑。

    “太守不必如此,还是赶紧起身才是,没得折煞了人。奴婢这就去将太傅请来。”木荷嘴里说得谦虚,面容依旧矜持,让枫叶梧桐扶了陈文起身,又奉了茶水,才去请人。

    在木荷心里,后头治水少不得还是得物尽其用,地头蛇给个下马威让其不要起什么糊弄的心思就可以了。逼急了却是没必要,省得后头办事儿生了事端。

    萧绥也是这个意思,连着孙太傅一起,几人在议事厅说了将近一个时辰的话,就带着府兵出了门。缃缃换了身简便的衣裳,用了马车也一道去了。

    灾区境况比想象的要糟糕很多。

    几乎被淹成了一片汪洋,尤其站在高处之时,更为触目惊心。

    屋顶上还有不少百姓,救援的人划着船一个一个接走。还有原本就在船上生活的渔民,自发用着家里的船救人。

    缃缃从马车上下来,站到萧绥身侧:“看来后面几日不用睡了。”

    萧绥良久之后才嗯了一声。

    接下来三天,萧绥每天早出晚归,身上就没干净的时候。时常裤腿卡在膝盖处,靴子身上都是泥巴。夜里也在议事厅和幕僚与当地官员商量对策。

    萧绥将百姓安危放置第一,打算先征用没被洪水侵袭的屋舍。

    姚石还没被淹的就只有一些富商和世家的府邸了,陈文领命,将当地大族族长还有商会会长请来。结果这帮子人滑溜得像个泥鳅,竟只有两家愿意挪了空置的园子以供百姓暂时安置。

    除却安置问题之后,就是招募,要治水能人,也要壮年民工。

    缃缃为了让事情更好往下推进,揽了说服富商的活;招募之事交给孙太傅;萧绥则带着还陈文每日都在各处河道勘查地形。

    二月初六,雨停,民工招募到一批,开始清理淤泥。

    二月初七,征用得七处园子,将百姓收容了个八成。

    二月初八,水势开始往下退,露出了房屋的一半模样,清理工程如火如荼进行之中。萧绥掏了璟王府库银,先行垫发了工人的报酬。

    缃缃这两日总在外面,脸眼见着消瘦了一些。她匆匆用了饭时,重新梳妆,准备将九处院子都走一趟,要安抚民心,也要得民心。

    枫叶梳着头忍不住嘟囔:“殿下脸色都差了。”

    “明日就是殿下生辰,难不成今年不过了吗?”梧桐道。

    缃缃揉了揉眉心:“生辰不生辰的不重要。璟王还不知要在此地盘旋多久,本宫帮不上什么,只得在他顾不上的地方上上心。”

    “殿下哪里就没帮上忙,要不是殿下一家家解决了难缠的富商,百姓这会儿还不知道去哪里待呢。”枫叶打抱不平:“那些商户一个比一个油,不过是借个园子暂时用用,都那么多推辞。”

    木荷进来刚好就听到这段话,她瞪了一眼枫叶:“殿下,奴婢有事禀报。”

    “说。”

    “灾后生乱,水上不知从哪里来了一批匪徒,足有二百人之多,他们沿着水路一路烧杀抢掠打家劫舍。”木荷顿住了没继续。

    “然后呢?陈文那边怎么说。”

    “此事发生已有半月,太守派人没什么成效,便将此事瞒下了。”

    “他好大的胆子!”缃缃手上一动,手中玉梳重重被拍在了桌子上应声而断。

    “璟王早有发觉,所以给上京递了折子。皇上震怒,当即就革了太守职位,慕容校尉也自请要来姚石平叛。”

    “水匪才多少人,真是杀鸡用牛刀。”

    木荷咬了咬嘴唇,又道:“姚石正乱,太守府府兵与八城县令分不出人手,这才有了慕容校尉这一行。是慕容校尉身边的白鹤先行到此处,给奴婢递了消息。这会儿人还在外头等殿下差遣,这是圣旨。”

    木荷恭敬地将卷轴放在缃缃手边。

    缃缃顾不上萧绥为什么没和她说这个事儿,也不想管慕容沇,只冷然道:“木荷你下午不用跟本宫出去,你带上府兵将太守府围了,无论男女老少,谁也不许放行。陈文眼下应该还在璟王身边,默夭你单独走一趟,将人扣下,等水势下去,将陈文一家押送至上京等候发落。”

    “至于那个白鹤,不是慕容校尉身边的能人吗?就让他跟着一道去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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