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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与休(四)

    慕容沇的絮叨,像是催眠的曲子,自言自语的音调没什么起伏,但音色干净。

    托他的福气,缃缃甚至做了个美梦。

    只可惜她醒得时候,梦里什么都不记得了。

    缃缃一动,慕容沇就察觉到了,他堆了许多干草在缃缃脑后,轻声道:“可有哪里不舒服?”

    缃缃缓了缓,闭上眼又睁开,她的嗓子几欲冒烟,开口的声音沙哑:“腿,疼。”

    “你的腿断了,我替你接了骨,疼是应该。”

    缃缃嗫嚅了片刻,到底没说什么。她看向慕容沇,他的发髻从未如此乱过,肩膀上擦伤,胳膊和手上都是细密的伤口,还有他的腿,活脱脱一副瘸子乞丐模样。

    狭小的山洞里,被火光填满。

    可缃缃还是觉得冷,她没再看慕容沇,只是抬了胳膊翻身蜷缩了一处。她的腿动不了,也亏得她身子柔软,才能只扭动了上半身。

    慕容沇伸手去摸她的额头,缃缃想避开,可惜没力气也只能由他去。

    “我们在哪。”

    “不知。”慕容沇道:“你可冷?”

    “嗯。”

    慕容沇在其身侧躺下,手掌覆到她的背上,那突出的背脊让他有些不适。一股温热从背后穿入身体,冷着的血逐渐暖了起来。

    暖得缃缃眼皮子又开始打架。

    她并没清醒多久,又陷入了昏睡。

    也不知是山洞足够狭小,让缃缃有些安心,还是已是如此,她索性破罐子破摔。总之,当她有意识的,缩到慕容沇怀里之时,慕容沇身子反而僵了。

    他不懂。

    不懂也无妨,慕容沇愣神片刻,身子就放松了下来,搂紧了缃缃,手掌拍着缃缃的背,哄着她睡。

    柴火烧得火星子啪啦。

    两人依偎在一处,睡了这几个月以来难得安稳的一觉。

    深夜,又下起雨。

    慕容沇起身添柴加火,靠在岩壁处,略有些出神。

    直到一只小手轻轻拽了拽他的裤脚。

    慕容沇去看缃缃,她闭着眼,抿着唇,颤动的眼睫泄露了她的心绪。慕容沇本想开口问,张了张口又不知说什么,他又重新躺了回去。

    缃缃身子明显低于他的温度,也让他无心去想太多,只得又渡了内力。

    怀里的人才安然缩在他怀里继续睡了。

    说心无动容,是假的,万千思绪只化成印在缃缃额头处的轻轻一吻。

    慕容沇拥着躺,纵然火光不够暖,洞外的雨也寒,可他竟有些满足。这满足很没出息,他甚至想着若能一直停在此刻也无什么不好。

    极端的环境许多东西都被抛诸脑后。

    好比缃缃再醒之时,她冒出的第一个念头,是想解决三急。可这实在难以启齿,慕容沇哑了声音问了句:“怎的了?”

    缃缃也并不说话。

    慕容沇缓了会儿才睁眼去看她,见其脸有些红,两腿夹得紧,立刻了然。他探手摸了摸缃缃的小腹处,缃缃挡着他的手,他却按了按缃缃的小腹。

    缃缃不敢看他,咬着牙道:“我想小解。”

    “哦。”

    缃缃没想到他就一个哦字,羞耻得根本不敢睁眼,想死的心都有了。在慕容沇半晌都无动静之后,缃缃真有些急了,她伸手颤颤巍巍拽了拽慕容沇的裤腰带:“我想小解。”

    “那你睁眼。”

    “我不睁。”

    “那你憋着。”

    缃缃深吸一口气,才睁开眼去面对他眼里的笑意,同时手又拽了拽他的裤腰带。

    这就是祈求的意思了。

    慕容沇嘴角扬起,笑意略微控制不住,他的眼神又太柔,柔得缃缃从头到脚都别扭。

    “我带你去。”

    最后缃缃是被慕容沇以一种婴儿的姿态解决了三急之事,当他把着她还抖了抖的时候,缃缃闭着眼真觉得这辈子到此为止可以了。

    她是一刻也活不下去了。

    “要擦吗?”

    缃缃扶着他咬着嘴唇根本就不知晓说什么。

    慕容沇知晓她爱洁,不过眼下境况如此,只能算了。将人放回山洞里之后,慕容沇从其裙子处又撕下一块,去到外头溪水处洗了洗。

    他回来的的时候将那帕子递给缃缃:“你擦一擦。”

    缃缃的手几乎是抖着接了那帕子,发出的声音更是小到听不见:“你扭过去。”

    慕容沇却坦然背过身:“我不看,你自己好好擦擦。”

    这事儿终于是应付过去,缃缃躺在干草上,颇有种被糟蹋了感觉。她只能放空,什么都不想,才能抑制住那股想让人死的羞耻感。

    慕容沇将帕子洗干净晾在火堆旁:“下会可直接用了。”

    缃缃听见了就当没听见,只是眼尾余光难免会注意到他身上的雨水。他的裤子又湿了,贴在腿上,那伤口的布也该换了去。

    “饿不饿。”

    “嗯。”

    “我出去找找可有什么吃食。”

    缃缃抬了胳膊掩了自己的眼睛嗯了一声。她本以为以他的本事,该是很快就会回来,结果到天快黑,还是没有动静。

    周遭安静得只有雨滴的声音。

    直到柴火的火光快要熄灭,缃缃才坐起了身。

    她伸手够了够没被劈开的两根树枝当做支撑,左腿拖着右腿出了山洞。

    刚出了洞口,一阵余震袭来,缃缃吞了吞口水,心跳如雷,冒了冷汗。她忍住了眩晕,等了半晌,直到大地不再摇晃,她才动了身子。

    可这会儿天已经全黑,黑了的山林太过危险,万一碰到野兽,她这身板子就只有被撕扯的份儿。

    缃缃还在原地犹豫,远处却亮起一束火光。她没回山洞,而是寻了处草丛躲了起来。

    直到那火把近前,是慕容沇,缃缃紧绷的一根弦才松了下来。

    她身子一松,在即将往后仰倒在灌木丛之际,慕容沇拉住了她。

    火光驱散了一片黑暗,他上半身不着寸缕,伤口又多了些。而他腿上的伤,血迹渗透的范围又大了许多。

    “你的腿不能动,出来做什么?”慕容沇蹙眉道。

    缃缃没言语,跟着他默默又回了山洞。

    慕容沇将找到的野果子放到了岩石上,又重新将柴火堆点燃:“我不是无故耽搁了那么久,沿途碰到了北厉的人正在搜寻顾丞玉的下落,我做了些痕迹,将人引走了。但明日一早,你我就得动身,此地不能再待。”

    “好。”

    缃缃看向他的手,那原本指节分明修长的手上,这会儿还有雨水。因着白,那伤口的红痕就格外明显。他将果子在手中擦了一遍又一遍才递给缃缃:“吃吧。”

    缃缃接过尝了一口,非常酸,酸到入喉之后心口都发涩。她没显出太多情绪,乖乖将慕容沇递过来的四个果子吃了个干净。

    等她用完,慕容沇才拿了一个果子送到嘴里,入口一瞬酸得他鼻头都皱了起来:“这么酸,你够能忍的。”

    没有回应。

    慕容沇捏了捏她的手:“下回不摘果子了。”

    “嗯。”缃缃扫了眼他的腿伤,又收回视线躺了回去。

    慕容沇注意到她这细微动作,却没多想,他用完果子才对着缃缃道:“我得重新包扎下伤口,你裙摆再借我用用。”

    缃缃伸了一只腿出去,意思任由他拿。布料被扯下来的扑哧声在山洞里显得突兀,缃缃还是侧了身子去看了看。

    她没想到,他的伤口如此狰狞。

    也没想到慕容沇下手如此狠,稍微有些发脓的地方,他就真的敢扯了那肉割掉。

    草药也不嫌苦,放在嘴里嚼碎就铺到了伤口上。

    等他处理完,换下来的布料裹着碎肉直接扔到了火堆里。

    缃缃抬手捂了心口,嘴唇动了动,最后什么也没说。

    她不知道说什么。

    只是不舒服。

    缃缃躺在干草上,慕容沇再躺在其身侧之时,她翻身将脸都埋进了他的胸口。

    如果说昨日的有意识,还是带着睡意的迷蒙,那此刻,慕容沇再无法相信,也明白缃缃是何意思了。

    他抬手拍了拍缃缃的后背:“冷吗?”

    怀里人嗡声嗡气的嗯了一声。

    慕容沇则将她搂紧了一些,他的手一下一下拍在她的后背上,哼了哄人入眠的曲子。一曲毕,情不自禁吻在了缃缃的发间。

    “睡吧。”

    怀里的人很安静,乖顺得仿佛那张牙舞爪的小兽被封印。

    只想多享受些安抚。

    慕容沇单手撑着脑袋,撑得胳膊肘都有些痛了,才平躺下去。缃缃则趴在他的心口,大抵是陌生,那只手换了许多地方,也不知道该放在何处。

    慕容沇轻轻笑了笑,捉住了她的手,送到嘴边亲了亲她的五指,随后放在了自己的心口。

    缃缃也就当真没动。

    两人默契得没说什么,也没想什么。

    慕容沇心口仿若被什么刺了一下,莫名让人心里发酸。他只能归咎到吃得那果子,这么酸,这么涩,让他此刻还不舒服。

    他的右手还在缃缃的背脊处,她的腰很细,皮肉也软。

    整个人贴着你的时候,你甚至会觉得有些心慌。

    生怕一不小心就会伤了她。

    可这样的柔弱无骨的身子里,却藏着那样的一颗倔强倨傲的心。

    那是禁地,缃缃从没允许过谁踏入那禁地。

    慕容沇眼皮子逐渐沉了起来,他是真的想知道,缃缃的那片禁地,到底是怎么样的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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