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锈月光(7)

    “10000000”……钱吗?

    记者小姐被袭击的隐藏原因,居然还涉及了经济纠纷?

    林宴眯起了眼,不动声色地将纸团又塞了回去。

    这是一个很好也很有用的线索,唯一不好的点是——

    它不该现在说出来。

    这个方向是错误的倒还好,就怕她想的这方向是对的。

    ——毕竟那个“凶手”,根本沉不住气啊。

    只要一个人稍微耐心一点或者细心一点,就不应该挑在很有可能会与“规则”互斥的零点之后、对记者小姐下手。

    要知道,连久趣都在早餐时间象征性地“合群”了一下。

    不就是因为他知道这是“安全时间”,就算有人敢对他下手,也成功不了么?

    “记者小姐……刚遭受袭击没多久。”王聪将床上整齐的被子铺开,盖在记者小姐身上。

    看向众人多少带着些茫然的眼神,王聪解释道:“浴缸外部的血虽然已经大都被处理掉了,但后脑勺的伤口很新,由此我判定她的致命伤是在不久之前刚刚产生的。”

    通常情况下,医生能够从伤者的伤口愈合程度、四周的血迹颜色等方面,来判断或者估算此人大概的受伤时间。

    而记者小姐是零点过后才回房间,加上住在她隔壁的摄影师先生信誓旦旦表示从零点回房到今早出门,他都没有听到任何可疑的声音。

    所以王聪解释时很严谨,具体表现在他保留了自己关于为什么“记者小姐房间里的被子”像完全没有被使用过这一点的猜测。

    当然,他也在暗示,这很有可能是对同一个人的两段攻击。

    “原小姐,你看这个文件,是不是记者小姐准备来给你做专访的手稿?”

    发问的人是从开门之后就被众人无意识忽略的总裁先生,此刻他正站在记者小姐书桌前,面对那台被咖啡打翻的电脑。

    出于“被凶手破坏的东西大概率有重要线索”这一考虑,原咏朔用纸巾将电脑上的咖啡渍全擦干净了——

    至于能不能修,那是之后他需要用“钞能力”解决的事情。

    呆站在一旁的原吟初凑过去看了一眼,随后脸色煞白。

    她语无伦次道:“确实是……这么说记者小姐是熬了一整夜没有睡?然后在房间里被解决了?我们能报警吗……”

    侦探先生朝这种时候还对自身处境毫无准确认知的明星小姐看去,眼神里颇有“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的和蔼。

    而如果按照医生的推断思考,就要把记者小姐“昏在浴缸里”作为人为谋划行凶的第一阶段。

    这样的话,他们就必须确定本该提神醒脑的咖啡里——含有安眠药。

    老人略一思忖,向医生问道:“……我们有办法从咖啡里检测出、它是否含有安眠药成分吗?”

    王聪摇了摇头:“除非银月庄园有专门的仪器,一般情况下我们没办法从饮食入手。”

    且不说自己身上的技能光环全点在自保功能上,就算他王聪连着三场拍摄都匹配到了“医生”这种词条——也不能用肉眼代替药检啊!

    鬼片没有逻辑基本法,但演员毕竟有能力上限。

    不过,一位合格的社畜,就是能把任何不合理,转化成合理。

    王聪思考一番,又把自己的体温计翻了出来。

    他简单粗暴地甩了甩水银温度计,随后便为记者小姐进行基础体温测量。

    医生边将温度计放在对方腋下,边向众人解释道:

    “我虽然不能检测出咖啡里是否有食用安眠药,但如果记者小姐真的是因为安眠药过量服用中毒的话……”

    “她可能会出现发热症状,也就是说记者小姐的体温会比我们正常人的36.1℃~37℃要高,但一般不会超过38℃。”

    趁医生给记者小姐量体温的时间,画家小姐率先对摄影师先生提出了质疑:

    “先生,没记错的话,您说您从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都没有从记者小姐的房间里听到异常的声音?”

    “可如果记者小姐真的被下了安眠药,她的房间肯定被第二个人进来过了!”

    摄影师先生十分从容,或者说态度相当问心无愧——

    “对,我有修图的习惯,所以回房间后我还是比较晚睡的。”

    “我们两边房间的盥洗室差不多挨着,要是记者小姐是零点左右与人在盥洗室发生争执甚至大打出手,我不可能什么都没听到。”

    “不过银月庄园的房间隔音是还可以,所以如果你要问我她房间开了几次门,我真是听不到的——换言之,我只能向你保证,至少在我出门之前,没有听到任何东西受到撞击的声音。”

    也就是说,摄影师先生并不知道有没有人溜进记者小姐的房间、并给她下安眠药。

    他意有所指道:“说实话,我这个地理位置还不如她房间走廊正对面住着的人听得清楚。”

    而被地图炮波及的,正是住在记者小姐正对面的总裁先生。

    原咏朔向摄影师先生看去,眼神凉凉的:“你想多了,正对面也不会有任何区别,除非记者小姐像抢劫一样踹开自己的门,再‘砰’地一下关上门——那我倒还真有可能听到些什么。”

    见状,林宴不着痕迹地打了个圆场:“大家别着急,或许我们还能找到别的线索。”

    说完这句,林宴顿了顿,思考现在就把话题引到稿件和纸团上是否合适。

    她边想,边无意识捡起了从侧翻的垃圾桶里飞出来的速溶咖啡塑料包装条,于是顺势问王聪道:“她体温测出来怎么样,有异常吗?”

    王聪缓缓抽出温度计,对光一看——

    37.7℃。

    侦探先生的金边眼镜微微一闪,状似无意道:“其实,伤口感染有时也会引起体温升高。”

    然而王聪很笃定,他就像根本没听懂老人对自己的质疑一般,诚恳反驳道:

    “但记者小姐在愈合的过程中,受到了一些非现实因素的干扰。”

    “所以我觉得,基本可以排除感染的可能。”

    医生终究还是避免了说出“银月规则的保护”这一非典型理由,大胆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低热,记者小姐有很大可能性,是安眠药中毒。”

    闻言,原吟初惊悚地从墙边弹了起来:“可是她泡的不是速溶咖啡吗,想从那个包装里下手,来人得对她很熟悉才对。”

    林宴瞥了眼若有所思的侦探先生,陡然间灵光一闪,仿佛明白了什么。

    但对方似乎并没有要主动开口提醒的意思,林宴心生一丝怀疑。

    她忙甩了个眼神给旁边的金鲸,示意该他出场了。

    ——所谓的默契,就是你轻轻扫一眼墙角的饮水机,再轻轻地看向我。

    金鲸:“……”

    一个两个的都要演是吧,能不能给他这个道具组演员一点拍摄自由了。

    魔术师认命地打了个响指,故作看好戏一般地开口——

    “也不一定非要从咖啡里下手嘛。”

    “咖啡不是还要用水泡么,下水里多方便?”

    记者小姐倒翻在电脑上的咖啡量极多,多到根本不像是通宵熬夜的人能倒出的咖啡量。

    由此说明,这至少是对方的第二杯咖啡。

    第一杯八成用的是大厅里的水泡的,所以一直撑到了早上。

    林宴在心里赞赏地对金鲸的演技点了点头,表面上却装作十分不确定地连问三句:

    “所以说,这还可能是同一个人干的?”

    “但因为他对记者小姐并不熟悉,所以不知道对方会通宵工作到早上,这就说通了为什么记者小姐是后面又泡了杯咖啡才中招……凶手的原计划应该是零点过后就下手,可他第一次来敲门的时候,也许记者小姐还醒着?”

    这句有点强打,林宴自己知道她之所以会做出这样的推断,完全是因为桌底下那张被揉成一团的小纸条——

    主要是,那玩意就很适合从门缝里递出去啊。

    加上经历了一整个“晚宴”的折磨,记者小姐总不会这么傻白甜地直接给三更半夜的访客开门,然后打包送对方一血。

    林宴现在有百分之八九十的把握,能够认定她的推理是正确的。

    只是,她暂时不能给出这么推断的依据。

    但无所谓,这种时候根本没人在意她是怎么得出的结论。

    “所以,我们这里刚刚有谁,离开过大厅吗?”

    黑发少女轻轻问出最后一句。

    霎时,整个房间,一片寂静。

    ……

    “不一定非要是离开大厅的人,也许在大厅的人,才有灯下黑的可能。”

    画家小姐最先出声——她作为最后一个回到大厅的人,觉得有必要赶紧把自己排除出怀疑名单。

    “凶手完全可以先打着去叫记者小姐起来吃早餐的名义,先去一趟记者小姐的房间,然后再回到大厅,让大家给自己做不在场证明。”

    此话一出,最早起床的侦探先生有些不满:“您的意思是,我们几个在互相包庇?”

    其他几位早起的人,同样投来不赞同的目光。

    “我不是这个意思。”画家小姐意识到自己太着急了,亡羊补牢地来了一句。

    此刻,从始至终都十分镇定的诗人小姐出声宽慰她——

    “我们都有可能,是那个凶手。”

    “所以,您不用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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