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二师兄,师父让我带话,今天你不用去练习了。”

    “为何?”

    “师父说你因为帮小师妹疗伤,灵力耗损巨大,让你先修养几日。”

    宁霜霜的意识在一片混沌中渐渐清明,她好像听见了师兄们交谈的声音。

    身体五感也渐渐清晰,她能感觉到自己躺在柔软床榻上,能闻到充盈药香,还有蓬莱独特的仙灵草木味。

    宁霜霜抖了抖眉心,疑惑着莫不是自己再死一次,灵魂重返故土。

    二位师兄还在聊着,显然没人注意到宁霜霜的异样。

    其中一人离开后,竹柏收拾一番也准备离开。但此时他却听见身后床榻上陡然沉重的呼吸来,他瞬间转身,以为宁霜霜伤势急转直下,连忙飞出符令通知其他人,自己赶到床边查探宁霜霜情况。

    其余师门来得很快,一向嬉皮笑脸的绯焰也严肃了神色。蓬莱宗主问道:“怎么样?”

    竹柏给宁霜霜掖好被角:“并无大碍,是我唐突了。”

    蓬莱宗主叹了口气:“一躺就是两个月,任谁都会着急。”

    宁霜霜此时已经完全清醒,但始终动不了。听见众人离去的动静,她心里又急又恼,邪火攻心下,宁霜霜猛然间睁开眼,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憋气上来的,深深呼吸一大口气。

    本来要走的师门一听动静转过头来,脸上惊异地带上喜色,一群人泱泱赶来,又被蓬莱宗主拦住:“刚醒,别惊着她。”

    宁霜霜看着眼前的场景,先是愣了愣,然后难以置信地一掐自己手指,确定这是真的之后才怔怔落下泪来。

    竹柏正为她看脉,见宁霜霜落泪,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宁霜霜又哭又笑抹了把眼泪:“我没事,我就是,起猛了头有点晕。”

    绯焰佯怒着想来敲她的脑袋,最后也只轻轻一碰,他仿佛叹息般笑道:“你啊你,怎么就这么喜欢惹事。”

    众人散去,房内留下蓬莱宗主。宁霜霜有些害怕,低着头偶尔瞟一眼。

    蓬莱宗主背过身给半枯不枯的花草浇水:“那天你为什么去昆仑?”

    宁霜霜料到师父一定会问她,但她没想到会来得如此快。本来灵泛的脑子一病起来就转不动了,她结结巴巴道:“我因为……好奇昆仑异动想去看看,没想到正好遇上三生门崩塌。”

    蓬莱宗主浇完水,用帕子擦擦手,并未讲话。宁霜霜紧张得冷汗直流,手也不自觉攥紧了被子。

    片刻后蓬莱宗主才说话:“这几日晨昏训练,你不用去,先休息几天。”

    宁霜霜见他一要离开的意思,登时松了一口气,几乎是趴在床上送别。

    蓬莱宗主刚走,后脚绯焰就蹿了进来。他万分高兴地趴在床前:“小师妹,你别看师父严肃的样子,你刚被找到的时候他比谁都急。”

    宁霜霜已躺在床上闭目养神,闻言睁开眼,扭头问他:“我被找到?”

    “哎呀你当时受了很重的伤,一时不记得也是正常。”绯焰搬了凳子坐过来,“那天众仙门接到三生门异常的讯号,立刻从各地赶往,轮收屏障的仙门说当时看见蓬莱弟子进去,我们当时就猜到是你,上山半途山顶异变,三生门被强硬关合,等我们赶到时,就看见你躺在地上浑身是伤。”

    绯焰又中途变了脸色道:“众仙门在山下严阵以待,你怎么能用内丹阻止三生门呢?如果当时我们来得晚,你可真就灰飞烟灭了。”

    宁霜霜没想到自己这样都能活下来,懵神时还要安抚绯焰:“我当时一着急就忘了,下次不会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绯焰要离开时,宁霜霜忽然叫住他:“小师兄,当时在三生门……只有我一个人吗?”

    “当然不是——”

    “绯焰!”宁霜霜没来得及听到下一句,绯焰就被门外师兄叫走。离开前,绯焰还探头道:“小师妹好好养伤,之后我再来找你聊天。”

    宁霜霜却躺不下去了,她迫切想知道黑衣人和松鹤去了哪。那天自己自爆内丹想与黑衣人同归于尽,最后关头自己留神为松鹤留下屏障,以免凡人肉身受到损害。

    按道理松鹤不应该有事。

    宁霜霜想着想着,一手摸上自己的丹田。

    原本灵力汹涌的丹田此刻如死水般平静,曾经在里面滚滚发热的内丹如风中残絮,经过修补依然残破易碎。

    结内丹短则十年,长或一生,宁霜霜当年天赋异禀横空出世,也修了十年才结成这颗内丹。

    说不难过是假的,但如果能就此了结黑衣人,一颗十年内丹也算不了什么。

    混乱中也不知道青女扇落到哪里,这把扇子从自己有记忆时就一直常伴身边,想来应该是留在了昆仑山。

    也不知道百年后有人发现的时候,这把上好神器会有什么样的结局。

    躺了不到两个时辰,弟子前来送饭时,宁霜霜就躺不住了。

    小弟子胆战心惊地想拦住要下床的宁霜霜,宁霜霜反道:“没关系,我伤势已经好了大半了。”

    但踩在地面上时还是有些腿软。

    宁霜霜勉强站稳,试探着走出几步。爆内丹很危险,对身体伤害也很大,但宁霜霜自身灵力充沛,曾经勤苦修炼身体很好,所以即使失去内丹,相比一般人,宁霜霜的修复速度也快上不少。

    总算走出房间,宁霜霜终于看见阔别几个月的蓬莱,下山的经历恍若隔世,而现在才是真正的从头开始。

    走到训练场,远远能看见蓬莱数千名弟子在高高低低的台面上练习法术。剑鸣琴声犹有回音,宁霜霜便坐在台阶上看了起来。

    二师兄最先发现她,负手收剑过来:“身体可有不适?”

    宁霜霜摇摇头。

    竹柏回头看了一眼广阔训练场,看着一众弟子施法时浑身浮现的灵力,沉默一会儿后抿唇道:“只要勤加修炼,还会再炼出一枚内丹。”

    宁霜霜笑出声:“你以为我在为了失去内丹难过?”她拍拍身上灰尘站起身,随手召出剑库中的剑器,一手垂下握紧剑柄。

    竹柏原本皱起的眉头微微展开,他听见宁霜霜脸上又恢复了往日不可一世的表情,语气骄纵眼角带笑:“拿剑。”

    小师妹最爱与人比划招式,这是全宗门都知道的,之前他们几个师兄弟还疑惑,怎么小师妹不愿意提了。

    竹柏看着眼前古灵精怪的宁霜霜,微微一笑,将手里的神剑收进去,自己也召出一把剑库里的剑:“你惯不用剑,又有伤在身,我拿神剑与你比试并不道义。”

    他话音刚落,宁霜霜已经一个飞身跃到最近的高台,一身素衣白得明显。

    竹柏随即跟上,两人一白一墨,眨眼间已在台上斗起来。

    台下围观的弟子多起来,他们早听闻大宗主门下十一弟子个个非凡,尤其是二弟子一招一式与大宗主简直如出一辙,小师妹则因过人天资傲视群英。

    这场比试让他们足足过了眼瘾,剑如铮鸣,影如飞仙。

    宁霜霜起先还感觉力不从心,可打着打着她便有种气血上涌,全身沸腾的感觉,渐渐也忘了自己身上的伤。

    到最后双剑碰撞,亮出巨大火花,两人的剑刃一齐碎裂在地。

    竹柏抱拳行礼:“这场是我输了。”

    “哪里哪里,是师兄承让。”宁霜霜抱拳回礼,这场比试就此作罢。

    宁霜霜刚收剑,就有弟子传话说宗主要见她。与竹柏道别时,宁霜霜忽然问了一句:“二师兄,那天在三生门,你们只找到我一个人吗?”

    竹柏正教弟子剑法,闻言扭过头来:“你竟然忘记了?大师兄当时也在。”

    大师兄?!

    宁霜霜心里陡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大师兄怎么会在那?自己当时不是和松鹤——

    是了,天底下唯一一位蓬莱宗主大弟子还能有谁呢?自己与松鹤朝夕相处数月,竟然忘记了他日后的身份。

    可是那个时候松鹤并未入门,为何叫他大师兄?

    宁霜霜想想起一些过去的事来,可脑袋却诡异的疼,直到见了大宗主才平复一些。

    宁霜霜规规矩矩行礼:“师父。”

    “听说你和竹柏打了一架,还是你提出来的?”宗主挥手示意她坐下。

    “不是打架,就是比划比划。”宁霜霜嘟囔几句。

    “既然你已经能与人打斗了,便是伤势好了大半,青女扇已失,你想想以后修器道还是术道吧。”

    找自己来原是为了这事,宁霜霜想了想,犹豫着开口:“就不能再寻把好用的扇子吗?”

    宗主像听见什么笑话似的笑出来:“你当如青女扇一般的神器如此好找,就这一把都是万年灵力炼出来的。”

    说罢还补充一句:“换普通些的扇子你用不了两天就要坏。”

    宁霜霜皱着眉想了又想,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选。宗主看她纠结,干脆道:“你再好好考虑考虑,在仙门试炼前你一定要练出一样来,否则入不了试炼的门。”

    “知道了。”宁霜霜以为自此作罢,但自己转身要走时又被叫住。

    “你去看看你大师兄,他被你灵气所伤,现在都没醒过来。”

    宁霜霜猛地转身,眼睛微微瞪大:“他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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