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机

    过了半晌,凤翎见凤梓潼还没走,又横道:“愣着作甚?等何立把刀架你脖子上么?”

    凤梓潼蹙眉,道:“不是。”

    “那还不走!”

    凤梓潼顶着泼天的怒气,“孩儿有一事不明。”

    凤翎眼角一抽。

    凤骁道:“你是想问何立的事?”

    凤梓潼点点头,道:“爷爷和父亲都知何立有问题,为什么不从他出手,为二爷爷翻案?”

    “父亲!”凤骁一笑,正欲解释,却被凤翎喝住。

    凤骁拍了拍他,“你呀,性子太急。”随后,他看向凤梓潼,道:“你觉得何立一个文弱书生,能杀的了这么多人么?”

    凤梓潼摇摇头。

    “不动他是因为他背后有更大的势力。你父亲待在帝都藏拙这么多年,你真以为他只会流连花街柳巷?”凤骁继续说道。

    此时,凤梓潼才明白,凤翎一直以来不管后宅、独宠柳氏,都是为了给将军府上一层保护色。

    他给自己塑了好色之名,但空有名声必定不行。只有将军府的正妻和妾室够乱,外人才会相信他真的贪恋美色,宠妾灭妻。

    老将军被驱逐出京,少将军贪恋美色不堪大事。单是皇帝那关的猜忌,便就已经闯过。

    她就说这几日和凤翎接触下来,愈发觉得他洁身自好、思想古板,半分不像能做出宠妾灭妻这种罔顾人伦的丑事的人。

    “潼儿受教。”凤梓潼恍然大悟,对着凤骁和凤翎一礼,心服口服。

    随后,她又道,“对了爷爷,今日我在查看二爷爷卷宗的时候发现,二爷爷的四肢皆有淤青之痕,而连环杀人案中死去的一十三位官员,后颈处也有一道淤青。爷爷可知,这是什么造成的?”

    “你不觉得是撞击所致?”

    凤翎眼底闪过惊讶,对凤梓潼隐隐有些赞赏。

    “脖颈出现淤青好解释,可二爷爷身的肘关节处的淤青从医学角度,撞击所致的说法根本无法解释。”

    “况且,一两个人身上出现淤青可以理解,十三名死者身上皆有同样淤青就不正常了。”

    “孩儿觉得不是撞击所致,应该是有什么东西从内部导致的。”凤梓潼不卑不亢地述说自己的见解。

    凤骁听后连连点头,凤翎也罕见地没有出言冷嘲热讽。

    “关于淤青是如何出现的,我给你父亲这么多年来一直在暗中查找。可是一直毫无头绪。”凤骁直言。

    “好了,时间不早了。你快些收拾东西。一会儿让你父亲送你出城。切记,路上一定要小心。”

    凤骁语重心长地嘱咐。

    凤梓潼鼻尖一酸,有些感性。

    凤翎见她欲哭不哭的模样,正要怼她的话语噎在喉管。良久才佯作不耐烦地说道:“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如此莽撞行事。”

    他的语气有些生硬,但凤梓潼还是听出了关心。

    白捡个父亲,本来以为是个恶毒后爹,没想到是个嘴炮亲爹。

    体感很垃圾,情感很真实。

    凤梓潼默默想着,吐槽凤翎时双手合十,免得把自己辛苦积攒的功德给吐槽掉。

    她其实没什么动心可以收拾,回到院子简单给巧云交代两句,拿了两件衣服,便跟着白新盛匆匆离去。

    “姑娘走的怎这般着急?”

    “不小心惹了事,父亲让我出去避避风头。巧云,铺子里若出了什么事,只管去找宁国府世子。他会帮你处理的。”

    凤梓潼不放心地交代。

    巧云跟在凤梓潼身后,很是不舍。

    本就已经跨过门槛,见巧云可怜兮兮地模样,凤梓潼又拐回去,一把将巧云抱住。

    凤梓潼摸摸她柔顺的长发,“好姑娘,避过风头我就回来了。”

    “姑娘有老神仙保佑,一定不会有事的。”巧云突然想起,老神仙还给过自家小姐非常神奇的“法器”。

    于是,她一遍遍在心底求神问佛,替凤梓潼求平安。

    凤翎带着凤梓潼刚出将军府,凤梓潼便发觉将军府不远处的小巷子有一个人影闪过。

    凤翎自然也看到了。

    两个人很默契,谁也没出声。

    白新盛驾着车,凤梓潼和凤翎待在车厢,觉得哪哪都不自在。

    凤翎见她抓耳挠腮的样子,脸登时黑了下来。他道:“跟你老子坐一起,委屈你了?”

    凤梓潼一吓,“父亲大人,说话前吱个声啊!吓死人了。”她拍了拍心口,又道:“委屈倒不委屈,就是觉得渗人。”

    说罢,她还当着凤翎的面,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凤翎转过头,眼不见心不烦。心中暗暗想道:他的小女儿,早晚把他气死。

    车外一直跟着个尾巴,可走到城门时,凤梓潼却感受不到它的存在了。

    正在疑惑时,白新盛挑开车窗,道:“将军,姑娘,到地方了。”

    城外黑魆魆一片,黑的一眼望不到头。今晚的夜,黑云避月,将月亮的光辉遮挡的脆弱不堪。

    凤翎跳下车,抛给凤梓潼一袋银子,明明心里很担心,可脸上非要做出一副嫌弃的模样。他生硬道:“路上小心,别再给我乱惹麻烦。”

    凤梓潼拿着满当当一袋的碎银子,心里无比感动。“多谢爹爹。”她隔着窗,有些局促。

    凤翎放软语气,催促道:“快走罢。”

    白新盛跳上马车,继续赶路。

    前路漆黑一片,唯有凤翎挂在车前的灯笼,将官道照的通亮。

    待马车行远,凤梓潼才发现在凤翎做过的地方,正端正摆着一把长剑。

    剑身通体用银子打造,精致无比。剑柄处镶着两颗紫色宝石,高贵而内敛。

    水云紫的剑穗挂在剑柄,偶尔穗尾拂过剑身镶嵌的宝石,好看极了。

    “这是……”

    凤梓潼拿着剑观摩。

    只将剑拿在手里,一股冰寒之息便攀附着手臂往上袭来。

    【恭喜宿主获得紫月流云剑,武神积分:+10万,奖励秘籍:凌波微步,六脉神剑,葵花宝典(全集)】

    系统提示声从凤梓潼神识中响起。

    本来一切都正常,在看到“葵花宝典(全集)”的时候,凤梓潼的脸瞬间绷不住了。

    葵花宝典第一式:欲练神功,拔刀自宫。

    “我可真谢谢你啊!小武。。。”

    凤梓潼紧握拳头。

    武神系统见状,立马闪退。

    【宿主!这是系统奖励,不关我的事啊!!!】

    “听没听说过,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凤梓潼咬牙,往系统光屏上挥了一拳。

    只见系统化作荧光飘散,随后又聚拢在一起。

    可恨!打不到。

    凤梓潼咬牙切齿地盯着武神系统。

    ——

    马车行程慢且颠簸。

    不过行了一夜的路,凤梓潼却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快被摇晃出来。

    实在忍受不了长期的颠簸,路过驿站时,凤梓潼将车厢留在驿站,牵了匹官马出来。

    没有了车厢,白新盛骑马在前面开道,凤梓潼跟在后面。两匹马过山野时,跑的飞快。

    季司寒已经走了三天了,从帝都到沂水,最快的马程也要走上十五日。凤梓潼觉得若马再骑快点,应该是可以赶上季司寒的车队。

    两人骑着马,路过一条土路。

    见一老翁正背着箱笼,步履蹒跚。

    看着背影有点眼熟。

    待马走进,凤梓潼才发觉这人竟是徐先生。

    她和白新盛骑马截在徐先生面前,然后一同跳下马。

    凤梓潼抖了抖衣上的褶皱,礼道:“先生怎在此处?背着行囊欲往何方?”

    徐先生也惊讶,没想到竟会在此地遇上凤梓潼。

    他道:“我打听到小子取得的闺女了。听说后来被家里人卖去沂水给人当媳妇去了。我就想着自己先去沂水找一找。”

    凤梓潼蹙眉,“先生,沂水近年频繁闹灾,百姓们流离失所。您这时去,身子哪受得住。”

    徐先生笑笑,嘴里衔着“无妨”二字,沧桑的面容满是倔强。

    凤梓潼道:“既然是去沂水,先生便同我们一路吧。”

    徐先生一怔,似乎没想到凤梓潼会邀他同行。

    见徐先生正要拒绝,白新盛道:“姑娘好意,先生就收下吧。前几日,姑娘帮先生去大理寺查卷宗,被人间隙,如今先生一人上路,恐不安全。”

    “什么!那群人当真如此放肆!”徐先生似乎不信,气的跺脚,“皇城之内,天子脚下!还有没有国法!”

    白新盛安慰,“先生莫气,相信姑娘定能帮令郎翻案。”

    三人共用两匹马,但徐先生身子经不住马背的颠簸,无奈之下,凤梓潼只好让白新盛重新雇来一辆马车。

    大概行了四五天的路,凤梓潼终于同季司寒的车队碰面。

    见凤梓潼一身狼狈样,季司寒蹙眉,“莫不是路上遭了匪?这般狼狈?”说着,他让手下端来吃食招待。

    凤梓潼拿起一块糕点垫肚,吞咽道:“我若是遭了匪,你怕是见不到我了。”她“哼”了一声,表示不满。

    “为何要追过来?”季司寒微抿的唇略带期待,又道:“沂水灾情棘手,到时舟车劳顿也需整顿一番,你不必如此费力追赶时间。”

    他将杯子填满水,推递到凤梓潼面前。

    凤梓潼也不谦虚,端着杯子将水吞咽而下,随后她幽怨道:“还说呢,都怪你。”

    季司寒不明所以。

    “怪我?”

    “不怪你怪谁?”凤梓潼哼哼道:“那个何立一看就有问题,本姑娘再晚来一会儿,估计就死在半路上了。”

    季司寒皱眉,“何立一向谦卑清廉、不挣名利。无论是对待公务还是官吏,都极致礼数。”

    凤梓潼闻言,不甚在意,道:“那王爷你眼拙啊。”她蛮不在乎,往口中又送入一块糕点。

    “我在那里翻卷宗,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待在窗外。何立来时,问他东西总说东道西,处处阻挠我继续查下去。更可怕的是!爷爷担心我被何立暗算,连夜将我送出城来投靠你,结果小白子载着我刚出将军府,就被人一路跟踪。”

    “说实话,我能活着见你,真不容易。”凤梓潼满眼心酸,无奈地摇头,感叹自己福大命大。

    季司寒看着凤梓潼絮叨,那忧愁神色不像有假。

    半晌,凤梓潼吃饱喝足后,拍了拍端着书看的季司寒,道:“话说,你在大理寺任职时,有没有翻过当年凤辞或者徐承宗悬案的卷宗?”

    季司寒想了想,果断摇头。

    凤梓潼喃喃道,“那就是了。当年的案子一定跟何立有某种关联。这么多年,他留滞大理寺屡次升职不就,就是为了监视当年的卷宗,免得被人重翻出来审查!”

    “这一切都是猜想,并无实证,无法给何立定罪。”季司寒镇定道。

    凤梓潼闻言,如泄了气的皮球,蔫吧吧地。她趴在书案一角,耷拉着脑袋道:“我知道。我就分析分析。”

    “对了,怎不见大姐姐?”

    凤梓潼陡然发现,她来车队这么久了,也未见到凤梓杞身影。

    “杞儿有事,往前问路去了。”

    季司寒淡道。

    “哦。”凤梓潼嗓子发音。

    一连跑了四日,凤梓潼吃过东西裹腹后困意连连。季司寒临时驻扎的帐篷很舒服,里面点着熏香,阴凉又没蚊虫。

    她趴在书案一角,闻着墨香,不知不觉由浅眠陷入深睡。

    季司寒本在翻着书看,动作也跟着凤梓潼均匀的呼吸逐渐放缓。

    见她熟睡,季司寒搁下手里的册子,静静看着眼前睡相如猫儿般乖顺的人儿。

    良久,他拿起椅背后的狐裘披风给凤梓潼盖上。修长且白皙的指尖不知不觉抚到凤梓潼眉心,将她额前碍事的碎发拨开。

    随后他似想起了什么,如触电般忙将手指收回。

    他喜欢的人是凤梓杞。

    他一遍遍在心底提醒着自己。

    他不能再做任何逾矩的事,他会对不起杞儿的。

    季司寒在心底痛苦地想着。

    过了一会儿,他从帐篷钻出。

    “王爷这是怎么了,行事如此慌乱?”苏文轩不知何时出现在季司寒身侧,也不知他在帐篷外看了多久。

    季司寒不动声色,道:“无事。”

    苏文轩不信,悠悠笑道:“我小师妹可有喜欢的人喽!”

    “闭嘴。”

    季司寒耳朵一红,面露急色。

    被戳破了心事,季司寒顿感羞耻。苏文轩堂而皇之地说出来,却让季司寒愈发觉得自己对不起凤梓杞。

    就在这时,凤梓杞带着一队人马回来。季司寒迎上去,将肩上的披风取下,披在凤梓杞身上。

    “杞儿。”他轻唤道。

    扮成凤梓杞的锦月懒懒应了一声。

    见苏文轩在这里,她不动声色地开始打量来人。苏文轩见状,佯作一副玩世不恭的神情,笑着道明来意,“嫂嫂安好。本世子来陪季兄一起南下!”

    锦月微微颔首,算作回礼。

    季司寒掀开帐篷,锦月弯腰走进。进去时,见凤梓潼正趴在桌角酣睡。她眉心一簇,询问道:“这是什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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