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宫里略长得好看些的都得嫁给皇上?我偏不。”
苏酥陶醉地看着洗脸盆里倒映的自己,沉浸式欣赏。穿越过来三天了,她还是忍不住被这张脸迷倒,这都是她日夜写论文应得的福报。
【醒醒,你穿的是个太监。】
苏酥倔强地拿着粗布擦了擦手,强调道,“假太监。”
人家是香香软软的女孩子来哒!
【你如果再不做任务,三天后就能成真太监了。】
苏酥觉得这个是底线问题,她激动地拍着床板和系统理论。
“那是我不想做吗?你看看我身边的这些人,不是倒夜香的,就是浣衣局的,那个鼻孔朝天身份最高的是在御花园扫落叶的。
你说是半自动修复历史,那我好歹也要先遇到一个能出现在历史里的人啊。”
正在一人一统吵上头时,门口突然走进来一个微佝着身子的太监。
苏酥认出他是前头最受看中的黄公公的干儿子,大家都叫他小黄公公。
他进来后眼珠子一转,翘着兰花指就点了苏酥的名字,“小苏子,快随咱家出来,黄公公有差事找你。”
【你瞧,这历史人物不就来了吗。】
苏酥原本还不情愿,这些个公公找他除了背锅就没好事。
一听能做任务,立马支棱了起来,“真的吗?那这位黄公公在历史里一共出现了几句话。”
系统翻开史书,指着哀帝本纪的第二页,【就这句啊,帝亡,鸣钟八十一,有首领太监哭之。原来这个首领太监姓黄哎,给你算10积分。】
“六。”苏酥眼里失去了神采,跟着小黄公公就往大太监住得西四所走去。
10积分也就够她维持半天女子身份,天要亡她,她是真的不想做太监啊。
苏酥还在胡思乱想地时候,就感觉背后被用力一推,她趔趄了一下,跪到了地上。
谁推我,有没有公德心啊。
苏酥四处张望了一圈,就看见大堂的正中央,摆了一张紫檀木的太师椅,上头翘着腿坐着一位大太监。
他提着一杆烟枪,正低着头拿着腔调听小黄公公回话。
“干爹,这就是我给你说的那个小苏子,他从前给人做过帐房,识得几个字。人老实得很,保管出了什么事,也连累不到咱们。”
“当真?”
“自然,我都看了他好几个月了,每日里叫人欺负了也不吭气。”
苏酥心里腹诽,就是因为被欺负了也不吭气,所以前几天就彻底不喘气了。
要不是我穿来,他尸身都硬了。
黄公公听完,坐直了身子嘬了口烟,也不管这小太监愿不愿意,弹了弹烟袋吩咐道,“既然这样,小苏子打今儿起,你就去乾清宫伺候,你的差事就是替皇上读折子。记住,能伺候皇上可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苏酥听了这话心里无语,所以这福分你怎么不要?
她心里觉得不可,这读奏折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但是她家的系统已经乐得在她脑子里蹦迪了,她能说不去吗。
【你听见了吗?机会来了,你可以贴身伺候皇帝了。皇帝啊,这可全是历史啊!】
苏酥垂着头跟在引路的太监身后和系统拌嘴,“我看全是狗屎还差不多,真有那么好的活能轮得上我?恐怕我去了当天就得被杖毙。”
【哎,你为历史做出的牺牲,历史永远会铭记。】
“六。”
苏酥刚到乾清宫,就听见里头传来一声暴怒地“滚!”
她险些被丢出来的茶杯砸个正着,吓得浑身一哆嗦,赶忙躬起身子,低头溜了进去。
身边的太监想拉住她,却直接拉了个空。
那太监瞧着前面一晃而过的人影啐了一口,“上赶子找死,谁也拦不住。”
苏酥就这么七扭八绕的进了内殿,刚好被坐在龙椅上的皇帝逮个正着。
景玉成捏着龙椅上的龙珠,语气冰冷,“瞧瞧朕的这些好大臣,现在安插个人,连藏都不藏了。”
苏酥没意识到皇帝这是在说自己,她还在找打工人最佳角落摸鱼的位置。
景玉成以为她这是在挑衅自己,气得看她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朕收拾不了摄政王,还收拾不了一个奴才吗?
“来人!把这个胆大妄为的奴才给朕拖下去杖毙。”
苏酥还是没意识到皇上嘴里这个胆大妄为的就是自己,她自以为低调地找好了位置,缩了缩肩膀和系统闲聊了起来。
【哇,我就和你说不是什么好差事了,我才刚来就有同事被杖毙了。】
【确实挺危险的哈,毕竟历史上就说他是个暴君。你再坚持坚持,我争取给你申请个宫外的岗位。】
【你就不能给我整个金手指吗?我看别人做任务都有福利的啊。】
【人家那不正规,我们这个背靠古研局,官方的力量你懂不懂。】
【不懂,除非你给我个金手指。】
【……】
景玉成听着听着,就抬手示意侍卫退下。
他从来不用宫女伺候,怎么乾清宫会有女声。
景玉成很快就将怀疑对象锁定在了新溜进来的太监身上。
虽然他的嘴压根没动,但是景玉成觉得贼眉鼠眼的就是他。
他说的有很多词他都听不懂,但是历史和暴君两个他还是能听明白的。
所以他这一世都没能杀掉摄政王,洗脱骂名?
景玉成突然就不太想做这个皇帝了。
换做是谁,辛辛苦苦伪装了二十年,却知道最后自己败了,还落了个遗臭万年的结局,心里都不会太好过。
景玉成是那种自己不痛快,他就要让其他人都不痛快的人。
凭什么自己辛辛苦苦在这里伪装,每日为了糊弄摄政王费尽心思,这小太监就能躲角落里编排他。
“新来的。”
景玉成看他没动静,将镇纸拍在桌案上,抬高了声音,“说你呢,在角落里低着头的那个。”
苏酥被突然提高的声音吓得赶忙跪在了地上,脑袋猛地向下一磕。
【哎哟,痛痛痛,创死我了。咋地了,系统,啥情况啊?】
【哀帝好像在叫你哎。】
【真的假的?不过他人还没死,你叫他谥号是不是有点不太礼貌了。】
景玉成听得脑子发昏,他确定了那个声音就是眼前的太监,他心里涌起一阵暴戾,很想直接开口把他杖毙。
你有礼貌,你有礼貌你当着朕的面说小话?
不对,你还欺君,冒充太监!
但是他的愤怒显然无法传递给一人一统,他们还在旁若无人地继续聊着。
【那我联网搜一下他现在叫什么。】
【你还能联网?】
【对啊,所以说半自动嘛,只要你和这些历史上有名有姓的人物产生羁绊值,系统就能读取这个世界的情况了。不用你自己去调查哎,是不是很简单。】
景玉成一边听一边劝自己再忍一忍,这个系统知道历史,指不定能让他找到扳倒摄政王的方法。
若是等他发现这系统无用,他再杀了这个胆敢欺瞒他的假太监也不迟。
“你叫什么名,是谁让你来的?”朕给你一个坦白的机会。
“回皇上的话,奴才苏酥,是黄公公让奴才来念奏折的。”
【系统你说他是不是有病,黄公公叫的,那不就和他自己叫的一样吗,他还问。】
【确实,可他要是没病怎么会叫哀帝呢。】
景玉成心里气得冒烟,不是说好了不提谥号了吗。
而且连摄政王都不敢和朕这么说话,这个太监他竟敢。
不过他想了想又忍了,毕竟忍一次是忍,多忍几次百忍成钢就习惯了。
他指着边上那一叠摄政王专门用来糊弄他的奏折,“既是黄公公让你来的,那你过来给朕念念吧。”
景玉成见她想站起来,又大声地怒斥道,“跪着念!”
谁准你起来了,一口一个暴君你还想起来,朕今天就暴给你看,让你知道什么是雷霆震怒。
苏酥被吓得一抖,只好跪在矮塌边,但是她着实长得矮了一点。她伸手在矮塌上的小几摸了两个来回都没有摸到奏折。
【怎么回事,我明明记得刚才看见奏折就放在这啊。】
【你手再往里伸点,就快够到了。】
【是吗,还有多远,我胳膊好酸。】
【你再往左一点点,又太左了你往右一点,好,就这个方向,再往左一点。】
随着哐当一声,苏酥成功打翻了小几上的茶盏,茶水沿着小几的边缘漏了下来,晕开了矮塌,苏酥连忙收回了手,跪下认罪,“奴才有罪,奴才有罪,皇上饶命啊。”
【完了,系统我要凉了。】
景玉成都气笑了,曲着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知道有罪,还不快起来收拾了。”
“嗻。”苏酥应得爽快,其实心里在滴血。她卷起太监服,拖着袖子就要往小几上擦。
【我就这一件太监服啊,暴君这是要逼死我。话说你联网了你知道抹布在哪吗?】
【我是历史系统啊,我联网查抹布在哪儿有什么用。】
【统,格局小了,勿以史小而不查。再说了《论古代宫廷抹布的摆放》不也是一个很好的科研课题嘛。】
【六,不愧是你们课题组最会混科研资金的,真有你的。】
景玉成听了她的念叨,是不敢让她这个笨手笨脚的继续做了,谁知道她又能闹出什么幺蛾子,“停,你给朕站到那儿去。安德礼,滚进来给朕收拾了。”
只见先前门口守着的那位太监,麻溜地进来,一会功夫就将桌子地面都收拾齐整了。
苏酥低着头看着脚尖,心里感叹,【真太监就是专业啊。】
景玉成指着那叠不知道有没有被茶水污湿的奏折,憋着一口气一字一顿地说,“苏酥是吧,你就坐在塌子上给朕念。”
【我怎么感觉这皇帝人还怪好的勒,我把他茶水打翻,他也不生气,还让我坐下。】
【你这一点的角度和历史不一样,总结的很不错,给你算20积分。】
【不是,刚才那个太监10分也就算了,怎么皇帝才20分。】
【刚才那个太监是正史,这是你现编的野史,有分就不错了。】
苏酥没有薅到系统的羊毛,郁闷地翻开了奏折开始读,“御史查里木容禀,吾皇圣明开泰,今有尚书府其姬,不尊圣人之言,不……”
【这是说得啥呢,我怎么读不明白。】
【意思就是尚书家的小妾,出门没带幕篱,隔壁侍郎多看了她一眼,世风日下,让皇帝做主,以正风气。】
【这有啥好做主的,皇上还能让尚书看回去吗?】
【你还真别说,我刚联网查了查,这可是大料,给你算30积分。】
【哇,那你快详细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