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沙的大雨

    民国十一年二月初九,长沙的大雨已经持续了五天。大雨如注,连绵不断,吞没了整个乡村,百姓的生活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低洼的田地成为了茫茫水海,房屋被泥浆和泥水冲击,纷纷倒塌崩溃。百姓们焦急地望着迅速上涨的水位,心中充满了无力和恐慌。

    小摊贩的货物被淹没,农民种植的庄稼被淹没,家家户户的财产和希望都被淹没在波涛汹涌的洪水之中。面对突如其来的灾害,百姓们被迫背井离乡,四处奔波寻找安全的高地。他们顶着暴雨,推搡着行李,寻找一个可以休憩和避难的地方。

    在高地上,成千上万的百姓聚集在一起,他们带着心有余悸的眼神,看着家园渐渐沉没在水中。小孩的啼哭声和妇女的哭泣声充斥着空气,无助和彷徨在每个人的面容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

    “师父,这边。”一个五岁的孩子发出稚嫩的声音。一个男人,说是男人,看起来也不过是将将20岁的小伙子,“师父,我们还能回去吗?我有点害怕。”

    “陈九别怕,这雨开始小一点了,马上就回家了昂。”长沙为数不多还勉强可以生存的区域就是这里的富人区。

    其实,雨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反而更加猖狂。但是聂云升只能这么说,他也才是个20岁的人,身边带着一个五岁的孩子……

    这个孩子……说来话长……他父亲叫陈司,母亲叫金杏语,陈九算是他们老来得子的孩子,而老来得子,并不因为他们的条件和身体原因,而是他们工作的特殊……

    长沙的地下党组织,身为最年轻的聂云升,却与陈司和金杏语因为几次任务关系紧密。

    陈司被发现了,被长沙国民党的军阀组织发现了……金杏语也不言而喻。陈九才四岁,聂云升为报答陈司和金杏语对自己的扶持与帮助,领了四岁的陈九进入聂府。“以后,你叫我叔叔吧……”这其实是聂云生第一次和陈九见面。“我叫你师父。”“……什么!?”“我叫你师父,你教我武功,我想给爸爸妈妈报仇!”

    ……

    没想到,聂云升和陈九生活了不到半年,面临的第一个大问题确却是这突如其来而又汹涌的大雨。倒是最近,没有什么值得大费周章的事物。

    “陈九,咱们跑吧。”聂云升低头看他的小徒弟,陈九没听到。“陈九?”

    “师父,你听。”聂云升去仔细听空中的声音。除了雨滴打到各种物品上的声音,聂云升没有听到任何的声音……不对,哭声,不可能。

    陈九当着聂云升的面跑进了一个巷子里。“陈九!”“师父!啊!”“什么?”“死孩子!”“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巷口深处的确有个孩子,身体被一块大手帕包裹,很拙劣的包裹方式,但能看出来尽力了。

    “师父……这……”聂云升没有理陈九,伸手把孩子抱起来,陈九也用他们刚才躲雨的布遮在了孩子上方。“师父……”聂云升看刚才放孩子的地方隐约有血迹,包括孩子身上。”

    “我们把她抱回家。”“他会死掉吗?师父?”“我不知道……陈九!快!雨小了!”

    陈九和聂云升跑回家中,孩子不哭不闹,或许是生命迹象逐渐消失的缘故,他连哭的力气都没有。

    “老爷!您可回来了……这,这是?”“没工夫说这么多了,救这个孩子!”聂云升顺手把孩子递给了管家,然后拽着陈九往屋里走。“诶,诶,是,我这就让张嫂弄孩子,我去给您和陈九拿衣服。”

    “师父,那个小孩子会死掉吗。”“存活希望不大。”“那如果活下来,我是不是能有个弟弟?”“如果活下来,找到他的家人,送走。”“这明明就是人家扔掉的!”陈九脱衣服的时候突然窜到聂云升旁边喊。“陈九!谁允许你这个态度和我说话?”陈九不敢言语了,但他眼里闪泪花了。“你去跟着杏花换衣服,我这次不搭理你。”

    杏花是金杏语的陪读。

    陈九跟着杏花走了,回头望着师父,小声嘟囔了一句:“他是我救下的。”

    ……

    “李管家。”“怎么了老爷。”李管家小步快走过来。“调查这个孩子的事,找到他家里人。”“是。”

    聂云升和陈九吃过了晚饭……“师父,那个孩子呢……”聂云升看了看陈九,叹了一口气:“在张嫂屋里,走吧,咱们去看看。”

    张嫂见聂云升来:“老爷,孩子命大,活过来了,小嘴巴里鼻子里全是雨水啊,肚子也空空的。”

    聂云升伸手翻了一下小孩身上的被子。“这不是当时我们捡他身上的被子!”“陈九!别插嘴。”

    “诶诶,在这呢,陈九不说我都忘了,老爷您看。”聂云升顺势看向晾在一旁的那块大手帕,右上角绣着一个大大的“闫”字,剩下的部分有一首诗。

    沿街古建小桥流,说起情字泪双流。

    心难留,爱难舍,轻轻吟诵爱恋忧。

    “这种诗写在孩子手帕上?”聂云升想,“这是孩子父母互相写的吧……”文采一般……但是绣的可真好。

    “老爷,这瓢泼大雨的,孩子又是突然出现一个巷子里,实在找不到父母呀。”

    “这有线索,李管家。”

    李管家过来看了看:“老爷,对不住啊,刚才让那几个伙计跑了医院,跑了您说的巷子,路上遇见人就问呀。没人知道这孩子……这……”

    “什么?”

    “恕我多嘴,老爷,这一看就是没人要的孩子,找到了谁会认呢……”

    聂云升沉默了,等等,“你让伙计们出去了这么长时间去找?”

    “老爷老爷,您看,外面的天,只是毛毛雨啦!伙计们都没事。”

    “真的晴天了晴天了!”陈九喊到,然后回头望着聂云升的眼睛:“师父,是他带来的好运,他能是我弟弟了吗?”

    “不是。”张嫂说了一句话,“是女孩哦。”

    “师父……”

    “老爷,这孩子吉利……这大雨……说停就停了。”

    “行了。”聂云升不耐烦了,“一个人拗不过一群人是吧。这样吧,接着找,找不到就养着……”

    “耶!师父!叫什么名字!小妹妹,我是师哥!”

    …………闫……

    “闫晴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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