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

    绫人连只言片语都没询问过,似乎也没有踏进鹰司家的宅邸,接到莉芙拉后就一刻不停地回到了神里屋敷,她坐在车辇上昏昏欲睡,几乎没有多余的叙话,就靠在他腿上睡着了。

    将要抵达神里屋敷时,莉芙拉悠悠转醒,手指紧攥着一片薄薄的衣角。

    她睁开眼就看见绫人低垂下的眼眸,他指腹在她脸颊上轻轻抚过,眸中情绪如同一团化不开的墨,温声开口:“很累么?”

    鼻尖微微耸动了下,轻而易举就嗅到他身上清淡的气息,她支起上半身搂住他的腰,声音很轻:“你好像什么都知道。”

    “阿雀指的是什么?”绫人勾唇笑了一声,手心仍然不紧不慢在她发丝上摩挲。

    莉芙拉伸出手,指尖在他下巴上划过,有样学样地用手掌住他的脸,“所有事你都游刃有余,鹰司进找我也在你的掌握之中吗?”

    “我不知他寻你所为何事。”他手转而牵起她的覆在自己脸上的手,茧子褪去不少。

    话音稍稍停顿,绫人复又开口:“不过事关于你,我多留个心眼,是不是实属正常?”

    “嗯,正常。”她埋在他胸口隔着布料亲了亲,仰头又贴了贴他菲薄的唇。

    他瞥了眼窗外沿途渐渐熟悉的景象,无奈捏住了她的下巴,把彼此之间的距离拉远了些,他眉梢一挑,语气揶揄:“托马在家做了一桌子你爱吃的,留着肚子回去吃吧。”

    “…你今天没去奉行所吗?”

    莉芙拉趴回他的肩上,耳垂蹭过他的,激起一丝冰凉的触感,她回眸刮了眼,咽了咽喉咙,勉强忍住了咬他耳朵的欲望。

    他摇头,略带一丝浅笑的声音震在耳畔:“近日有几天休沐时间,想出去走走吗?”

    说起来两人联姻之后本该有一次旅行,那也是他的婚假,可彼时社奉行大局初定,绫人脱不开身,便一直拖到了现在。

    稻妻数个群岛环绕,可莉芙拉只在鸣神岛待过,其余诸岛她都不曾踏足。据说神无冢和八酝岛雷暴横行,九条阵屋附近甚至在开战,由海祇岛反抗军挑起的战争。

    另外的岛屿她一概不知,她兴致索然,对于旅行的事提不起兴趣,绫人提过一次后便也没再主动说起过,毕竟稻妻正处于内乱时期,一切皆由神明颁布的旨意颁布才发生。

    回到神里屋敷,托马果真做了一桌子她爱吃的食物,太阳早已西沉,他们却还在等她归来一同用饭,莉芙拉觉得心里暖暖的。

    几人围坐在餐桌前,绫华脸颊上似乎多了几两肉,气质清清冷冷的,说话时总是用那双明亮的眸子注视着对方,她看了眼脸色不太好看的莉芙拉,细眉微皱:“老师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绫华对她的称谓始终没有改过来,而绫人似乎也并没有这个意识,她更是不在意。

    莉芙拉咽下一口酥脆的炸虾,霎时间恢复了元气,拍了拍少女羸弱的肩膀,朗声道:“饿得慌而已,倒是绫华是不是…瘦了?”

    闻言她愣了愣,满脸通红地低下了头,小声嘀咕:“老师又在拿我寻开心了。”

    这些时日,她分明感觉自己胖了些,身上重了,而握剑时也愈发有劲,可见一味地追求骨感美并非是正道,身体健康才是。

    托马瞄了眼坐在她身边的阿雀,敏锐地嗅到她身上一股若隐若现的苦味,却也没多问,只是按照惯例提醒了句:“夫人夏日莫要贪吃这些炸物,会腹痛难受。”

    她正伸长脖子夹住一块炸虾,闻声小心翼翼把虾放在了碗碟里,抬起眼,悄声:“既然托马明知道我会贪吃,那怎么还做这么多,绫人和绫华又不会吃,还不是只有我吃吗?”

    他一脸正色,看了眼在她身边纵容她的绫人,无奈叹息:“夫人总有自己的歪理,我说不过你,不过家主也该管束你的。”

    绫人忽地被他点到,默不作声收回了给她夹菜的手,在托马的注视下,又将她面前满满一叠炸虾给端走,随后朝他轻轻颔首。

    “托马言之有理,夏日燥热,不宜多食炸物,今日便到这为止吧。”

    见她眼巴巴地盯住那碟子,绫人探手安抚似的揉了揉她的脑袋,手指又勾着她的脖颈转过来,“下回再吃个尽兴吧。”

    托马满意地点了点头,一副老气横秋的口吻:“又不是孩子了,总让人操心。”

    “…托马该不会是在说我吧?”莉芙拉眼神阴森森地凝视住他,语气颇有些郁闷。

    见状,神里家两兄妹默默后撤,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用饭。

    托马毫不客气地看了回去,神情无奈至极,眉心紧皱着:“夏季狂吃炸物,冬日贪凉之人莫非不是你,难道还另有其人?”

    “……”她张口结舌,回头看了眼绫人,他露出与世无争的笑容,指望不上他,她梗着脖子反驳,“托马以前可不是这样对我的,怎么连你也喜欢管着人了,真过分。”

    神里屋敷规矩严明,一言一行都有说法。

    绫华不忍看她生闷气,轻声说了句:“约束固然是为了老师身体着想,不过…偶尔也需要及时行乐,怎能事事都思前想后。”

    莉芙拉原本也只是和托马闹着玩,没想到绫华会突然帮她说话,心中顿时百感交集,撇下绫人就坐到了她身边。

    她给绫华夹了一碟子的菜,还想夹起来喂她,被绫华红着耳垂温声婉拒,“老师自己吃便好,明日是否能来与我切磋?”

    绫华逐渐学着打理神里屋敷内外事务,在民间也小有成就,名声鹊起。

    然而她也并非日日如此,剑术一事不容懈怠,这回总算能寻到机会找老师切磋。

    毕竟今时不同往日,她已是兄长的妻子,自然要时常待在一处,分不开身。

    莉芙拉抬眼看向对面的绫人,他神色淡然,察觉到她的视线,他唇角掀起一抹弧度。

    总是觉得,他的情绪像古井无波的海面,极其艰难才能泛起波澜,表面温宁的海水,实则他的内心世界却很丰盈温柔。

    她一瞬间好似看透了他深沉的眼,他从未将绫华过分笼罩在羽翼下,而是大胆地把她往前推去,随她去经历她该经历的一切,如果换做莉芙拉,她或许是因为顾虑将妹妹藏起来,保护她不受到一丝一毫侵害,可绫人不同,他也许早已想过自己的结局,想让绫华自身果敢坚毅,积蓄起她自己的底气,从而做到他这个兄长是可有可无的境地。

    常年周旋于尔虞我诈的官场,绫人但凡遭遇不测,神里家覆灭,他的妹妹也不会像攀附的菟丝花那般受制于人。

    莉芙拉和绫人待在一起的时间越长,就越能体会到他平静如水的情绪下躁动的心绪,数万万人之中也只有她能感同身受。

    这无疑是绫人赋予她的能力,因为他信任她,爱她,她才会感受到他的心情。

    如今绫华在民间崭露头角,而他渐渐隐于幕后,她会有自己的能力和阅历。

    莉芙拉莫名叹了口气,家族是绫人的底线,而家族也是因为有家人才会存在。

    一顿饭后,众人散去。

    她回到卧房沐浴,泡了许久的浴池,直到绫人从书房走进来,她才从昏睡中醒来,一睁眼就看见他披着浴衣立在池边。

    “洗好了?”绫人居高临下地睨了她一眼,见她满脸困倦,微微俯身揉了揉她的脸颊,雪白的肌肤顿时泛红,“怎么不说话?”

    莉芙拉泡得有些久,大脑缺氧,口干舌燥,看他润泽的唇在眼前翕动,她下意识用手指攀住他的胳膊,低头咬了一口。

    他静默一瞬,垂眼安静打量了下她的举动,眼底泛起一丝迷茫:“又饿了?”

    “嗯,忍不住想咬你。”

    她费劲地扬起下颌,嘴唇堪堪从他的唇角擦过,温热柔软的触感转瞬即逝。

    咬他么?绫人眸光微顿,短暂地陷入了沉思,想起和她宿在一处的夜里,她要么咬咬他的嘴唇,要么啃咬些其他地方。

    他没有经历过恋爱过程就和她结为夫妻,有时他更愿意把两人的关系用恋人来概括,而爱侣间要共同面对的是漫长的余生,可谁又能说这样的日常不能过一生呢。

    爱情多种多样,并不是死去活来天塌地陷才是真爱,细水长流,家长里短亦是。

    思及此,他忽地弯唇笑了,探手将她抱了起来,用浴巾为她简单擦拭了下身子,就把她抱回了卧房中,她眯着眼享受他的侍弄,回房途中就勾着他的脖颈,与他缠吻。

    走过连廊,庭院中的夜樱散发出阵阵香气,莉芙拉哼唧了声,掀起眼皮看向他,他便将她放在廊下,夏日的暖风吹过,带来愈加浓郁的花香,她懒散地躺在他的腿上。

    绫人眼底满是纵容的笑意,手始终护着她胸前摇摇欲坠的浴巾。

    他俯身接着续上方才未完的吻,含着她的唇瓣轻轻吮吸,她呼吸微微急促,伸手搂住他的后颈,昂着下巴舔舐他的唇角。

    家主的庭院入夜后就不会有侍者前来,莉芙拉行事也放松胆大起来,吻到喘不过气才将他松开,歇息片刻,又动手扒开了衣襟。

    绫人垂眸,她湿漉漉的发丝贴在皮肤上,浴巾早已不堪重负,他有心遮掩,她却撑起身把脸埋进了他的浴衣里,湿热的吻一路顺着脖颈向下延伸,她动作似乎受到阻碍。

    “…可以吗?”莉芙拉横躺在他腿上,目光直勾勾望着某处。

    他制止般握住她的手,缓缓摇了摇头,可她眯着眼笑了笑,勾了勾手指。

    “……”

    一片夜色中,她隐约听到一声闷哼。

    绫人眼底流露出几分难言的欲色,见状她试探性伸舌,他手掌忽地扣住她的后脑勺,莉芙拉胀得难受,眼尾流下一行泪。

    “可以了。”他伸手抹去她眼角的泪水,紧扣住她的后颈,弯腰吻住她的湿润的唇,蜻蜓点水般不断落在她的面颊上。

    这无疑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莉芙拉抽空看了眼自己湿漉漉的手心,又慢慢地含着他微凉的唇瓣舔吮,时不时亲亲他的锁骨,就能得到他热烈的回馈。

    绫人呼吸微沉,手掌扣着她的腰,把她整个人提到怀中,他揽着她的后背,她能够无比清晰地感受到他掌心的纹路,毫无阻隔地贴住她的肌肤,泛起一丝酥痒。

    夜色浓重,高耸的樱树立在院中,仿佛无形的遮掩。

    她几乎被他举起来,只能用手勉强扶着他的肩支撑着,绫人低头吻她的皮肤,连绵不断地细密的吻落在她皮肤。

    夜风拂过,她身体一阵颤栗,他忽地停下来,拉起地上散落的浴巾披在她身上。

    “想回房吗?”绫人手掌箍住她的腰身,力道不轻不重的,似乎只是随口一问。

    她呼吸紊乱,在他身上都有些坐不稳,好几次都快掉下去,他及时扶住了她。

    莉芙拉很少感受过他如此没有节制的掠夺攫取,一时间没有阻止,只是抱着他的脑袋,一遍又一遍地吻他的唇、耳垂和脸颊。

    一番折腾后,绫人把她抱回怀里,用浴巾掩盖住她身上绽开的红梅。

    她卧在他的胸口,眼神有些飘忽不定,待两人都喘息片刻,她又缠着他索要亲吻,交缠抱着,不停地接吻,吻得很轻。

    夜晚荒唐了这么一遭,他后知后觉回过神来,捏着她的下巴把她拉开,眼神中夹杂着几分复杂:“忘了明日要去寻绫华?”

    “记得。”莉芙拉身心俱疲地闭上眼,长睫扫过他的脸颊,呼吸炙热。

    绫人将她抱回了卧房,清洗了下,就把她整个都塞进了床褥里。

    她半梦半醒之间钻进了他怀里,还非要趴在他身上,侧脸靠在他的肩颈上。

    “绫人…”

    他摸了摸她的耳垂,“嗯。”

    “你有多喜欢我?”

    空气静谧一瞬,他哑然,随即道:“怎么这样问?”

    莉芙拉语气含混不清地说:“现在是我在问你,你不要故作玩笑。”

    “我不说,你就不知道了吗?”

    他的吻落在她光洁的后背上,她呼吸一滞,更加用力地环住他的脖颈,犹豫了一下,用小心翼翼地口吻:“我很喜欢你,你呢?”

    好半晌,卧房才传来绫人含笑无奈的声音:“嗯,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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