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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起·及笄【箫吹弄玉登楼月,弦拨昭君未嫁时】

    宫内张灯结彩,宫外人头攒动。两朝和亲可谓是前所未有的大事,这是百姓期盼已久的和平象征。然而与这番热闹格格不入的是宫里宫外和亲事件的两个主角。

    宫外的凌王谢连辰冷冷地看着会番馆门前热闹非凡、喜气洋洋的街道。于他而言,娶谁不娶谁,本质上并无差别,他从没喜欢过谁,他和她不过都是混沌政局中的一颗棋子。冷眼看着这由他的婚姻换来的热闹,他也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了那个即将要嫁他的人,那个落水后紧紧抓着他衣领不放的沁水公主李心儿。

    宫内,一队又一队宫人将华美服饰送进坤庆殿,自那日心儿赌气答应出嫁之后,她就被安排在这坤庆殿中候嫁。从芳林院出来的时候,她赌气看都没看母亲,至少表面上是这样。明日是她的及笄礼,作为嫡公主的她十五岁时本应有一场盛大的及笄礼,可惜,那时她只能委顿于芳林院中。这一次她将以成虞最尊贵公主的身份出嫁,谁听说过没办过及笄礼的公主呢,所以这次就算是补上。及笄礼后三天,她便要远嫁。心儿静静地坐在窗前,呆呆地望着那轮清冷的明月,这宫中的热闹是为了她,却与她无关,她的心依旧被清冷的月光笼罩着,并不能被周遭的热闹所温暖。

    心儿亲身感受着这场热闹,但心中却时刻牵挂着僻静芳林院里的母亲。自那日她赌气要嫁,并接受父皇安排住到坤庆殿中后,她对母亲的思念与日俱增。

    这么多年她不曾离开过母亲一次,纵然她也常常和母亲闹别扭,但母女二人的感情却并未因这些磕磕绊绊而减弱一分,她曾亲昵地倚在母亲膝头听母亲歌唱,也曾安静地睡在母亲身边听母亲讲故事。可这些快乐,眼见都将不复存在。

    时至今日,她很后悔,不能因为和母亲闹别扭就如此草率地做出代嫁的决定呀。可是她心里的那种倔强,却始终无法让她就此低头主动去找母亲,其实,她此时只是需要一个台阶罢了。

    作为心儿的陪嫁丫头,随她一起远嫁的襄儿也看的分明。“公主,你就不想回去看看娘娘吗?再有几天我们就走了,到时候,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娘娘呢!”

    襄儿的话打断了心儿的沉思,她抬眼望了望来来去去的宫人,她是相见母亲,可是......

    襄儿很了解她,知道这小公主着实倔强的厉害。为了给她一个台阶,襄儿废了不少口舌。“公主,你是女儿,做女儿的向母亲低个头有什么丢脸的,都这时候了,就不要太固执了呀!况且,娘娘没准还等着你回去呢,你就不想和娘娘聊聊吗?”

    当襄儿的话撞上她心中真正的念头的时候,她动摇了,她想‘母亲一定也是不想让我出嫁的,这些天母亲一定很后悔,或许我这次回去,母亲会想方设法地留下我,到时候,我或许还有机会。’可当她决定要去见母亲的时候,难题就摆在了她的面前。

    坤庆殿名义上是为她待嫁的宫殿,实际上却是为了囚禁她的。她正欲和襄儿商量个办法,襄儿却俯身轻语道“公主随我来。”

    床榻上,整齐的被子里,襄儿摸出一套宫人的衣服。“公主换上这个,从窗子跳出去,就能溜进御花园,我这几日已经打听好侍卫换班的时间了,公主拿着这个小托盘,就说是给坤庆殿送东西的,没人敢拦你。这窗有点高,回来的时候公主轻轻敲敲墙,我就放个绳子,到时候公主踩着墙的缝隙,爬回来就行。对了,公主天亮之前一定要回来,千万不要被人发现哦。”心儿不禁纳罕,这丫头今日如何考虑得这般细致。还没等心儿说什么,襄儿便锁上房门,催促心儿按计划行事了。

    心儿从窗子上跳出去,窗子不很高,但出来容易进去难。此刻正是御花园和坤庆殿侍卫换班的好时候,心儿凭借娇小的身材左掩右藏,也假借宫人的身份骗过几个侍卫,终于,她到了芳林院墙边的小洞。她满心期待母亲的挽留,她想要是母亲挽留她,她就是想尽办法也绝不离开。当她钻进芳林院的时候,上官华昭正坐在院中圆桌前,似乎是一早就等着她。‘对呀,襄儿那个傻丫头怎么可能想出那样的计划,一定是母亲和云安姐姐教她的。’一想到这里,心儿的心情便好了许多。因为她心中又燃起了一种希望,也多了一份抗争的勇气。当然,她从来也不是一个逆来顺受的人。多年的深宫生活从未磨损她一丝锐气。

    “母亲,心儿回来了”看见上官华昭,她鼻子还是不禁一酸,委屈一时间涌上心头。在亲昵的人面前,她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女孩,她不会也不愿在亲人面前还装出一副老成持重的沉稳样子。

    上官华昭也从未和心儿分开过,长久以来,女儿是她在这凄凉后宫里唯一的慰藉,这几日的分离,也让上官华昭饱受想念的痛苦。躺在母亲怀中的温馨加上短暂离别之后重聚的喜悦,心儿和上官华昭都感到满满的幸福。

    “母亲,心儿不想嫁了,心儿想永远陪着您,好吗?”感受着母亲抚摸秀发的温柔,心儿在确定了母亲的不舍后,试探性地说出这一句,她满心期待着母亲的挽留。她想,只要母亲挽留,她就算拼上一切也绝不出嫁,李蕊儿可以拒婚,那么她也可以,所虑者不过是何种手段罢了。

    可是,仍旧是事与愿违。上官华昭的话像一盆冷水直浇的心儿喘不过气来。“心儿,只要你出去了,就会明白母亲今天做这个决定的意义,这么多年,你陪母亲在此受苦,终究是母亲对不起你。如今,你能逃离这四四方方的天空,实在是再好不过的事,至于什么爱情和夫妻之情,对一个没有自由的人来说都是奢侈的,所以,母亲希望你不要因为任何人放弃这次机会,你明白吗?”上官华昭这几日着实想了很多,心态也改变了不少,可她却从未动摇让心儿出去的决心。

    “母亲,我出去了,那你和云安姐姐呢,我怎么能丢下你们呢?难道我和你们分开,我自己获得所谓的自由,就真的能快乐吗?”心儿的期盼终究是落空了,她抬眼看着上官华昭清冷但内藏不舍的双眼,甚为不解。

    “心儿,除了母亲,你还有更多事要做。你也是个公主,公主这本来就是一个政治身份,你以为只是称呼这么简单吗?母亲告诉过你,你要考虑的不只是自己人生的自在与否,你还要肩负许许多多和你看似无关的人的幸福呢。”上官华昭打算晓之以理。

    “为什么,您以前总和我说昭君出塞的故事,当时我只觉得昭君值得尊敬,可难道我敬佩她我就必须成为她吗?我不想名垂青史,也不想流芳百世,我只想做我自己,我考虑不了那么多的人,因为我知道我连自己的未来都掌控不了。母亲,这么多年,我从不曾得到成虞的优待,那么现在为什么又要我承担那么多,牺牲这么多,我真的不想!母亲,分明怨恨曲中论,公主琵琶幽怨多啊!自古以来,远嫁的公主,有几个结局是好的啊?心儿一直以为,人生在世,若只纠结于自己所谓的责任,忘却了自己,那还能得到片刻的轻松吗?”心儿的一番话竟让上官华昭无言以对,她从没想过放弃自己的责任,也没想过让自己从前尘往事中解脱出来,可心儿是她唯一的女儿,她真的忍心让她再去承担一切吗?这些天的分离和心儿叩问心弦的话让上官华昭突然对自己的决定产生了深深的怀疑,当然,这个决定不是让不让心儿出去,而是其他。

    “傻心儿,只要你出去了,我们当然就有希望了”见上官华昭不语,云安着急的插话进来,此刻,她的手中正端着一把玉琴。心儿一心只在上官华昭身上,倒没看到云安何时将母亲珍藏的玉琴搬了出来。

    云安的话更像是提醒,上官华昭平复了一下心情,“这琴陪了母亲许久,弦是上好的,只是母亲很久没有弹过,如今你要出嫁了,这把琴送给你,就当是母亲给你的陪嫁,今后你见此琴就如同见母亲了”泪眼婆娑的她几乎说不下去,“还有这个玉坠”上官华昭将自己颈间带的一个吊坠摘下,给心儿戴上。“走吧,心儿,快去吧,一会儿天就要亮了。”强挤出一个笑容,上官华昭催促心儿快走。

    不安地接过云安手中的琴,心儿施施而行。她没有得到母亲的挽留,她不想走,可事到如今,她还能做什么?心儿迷茫又无助。

    “心儿,出了这个宫城就仔细看看这个琴啊”云安突然轻轻地附于心儿耳边说了这样一句,“快走吧,小心一会儿被人发现”。

    心儿一步三回头的向那个小洞走去。是的,母亲那样决绝,她是一定要去和亲的了。既然无法挽回,她就要说服自己接受。洞口很近,心儿的脑海却在这中间闪过了千言万语。这时起,她为这次和亲赋予了新的意义,即她一定要寻机将母亲和云安姐姐带出这座困顿了他们一生的宫城,她不能只自己走,她一定要带走她爱的人,不论付出多少。许就是这一个新的愿望,支撑心儿向外走去。

    “心儿”上官华昭突然叫住了女儿,看着心儿的背影,她像是突然下定了决心似的,冲到心儿身边,夺过了她手中的琴,“母亲···母亲帮你去调一下琴弦,你们在这里等我”说着就往殿里去,心儿和何云安不觉愣在原地。

    稍时,上官华昭捧着琴盒出来,将琴塞进心儿手中。“快走吧”仿佛是怕自己反悔,她随即转身头也不回地向殿中走去。

    “母亲”心儿跪倒在地,哽咽不能言,她和母亲相依为命的这些年,不曾离开母亲半步,如今又怎么舍得离开呢。可惜,天快亮了,她必须赶快回去。离别之情难诉,潺潺流水,静静明月,都在记录着离别的不舍。

    当心儿溜回坤庆殿时,月亮已渐渐偏西。襄儿焦急地等在卧房内,一听见心儿敲墙的声音,便急切地将绳子抛下。窗口本只有一人高,但是心儿毕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当她攀着绳子艰难的翻过窗口时,娇嫩的小手已经被麻绳深深勒伤,一道红印从手掌过虎口延伸到手背。

    簪金饰,着华服,当一夜无眠的心儿拖着疲惫的身躯一步一步走向大典时,观礼的宾客早已坐定。其中,凌王谢连辰和静王谢连清也受邀在坐。

    初见心儿时,她一身浅蓝色衣服,虽然浑身是水,但难掩姿色。再见心儿时,她一身红装,明艳动人,眼神却坚定。

    一步一步,一阶一阶,心儿感觉自己迈入了命定的旅程,无法挣扎,无法回头,只得向前。她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但她还是说服自己接受,但这接受不是被动的顺应,而是主动的应对这场变局。是的,现在她笃定她要出去,出去她才有机会救母亲,这是她自己说服自己的理由。既然一切无法挽回,她就得好好绸缪。

    风卷秀发,翻起衣角。登上高台,李熹烈和颖贵妃解语嫣正等着她,是的,为她主持典礼的居然不是她的母亲而是她的仇人。她的及笄礼竟要别人为她挽起秀发吗?不,绝不。

    当繁琐的流程进行到最后一步即解语嫣要为心儿束发时,嬷嬷捧过发簪,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心儿伸出手来,只一下便将自己的长发挽起。只愣了几秒,李熹烈就恢复了常态,而解语嫣却狠狠瞪了心儿一眼,心儿的这个动作让她非常没有面子。

    如此行径,让一众观礼嘉宾骇然。谢连辰冷眼看着,坐在哪里他都有一种掌控全局的气势,当他将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重新定睛看向心儿时,眼中却多了些玩味的意思,这个女孩似乎和其他逆来顺受的和亲公主不同。当然,心儿的这一举动也吸引了谢连清的目光,他本就不是一个按部就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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