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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落·登顶【纵令然诺暂相许,终是悠悠行路心】

    谢连清的皇位得来的太容易,宣政殿上,许多老臣对此提出了质疑,他们对于这封遗诏实在心存怀疑。谢连清和杜太尉不足以安抚众人之心,一时间大殿上闹哄哄的,有些难以收拾的架势。

    千夫所指,唯威权与地位方可平息。

    谢连辰收拾完城中诸事,便派穆林去郊外冷月斋接回心儿等人。政变发生的时候,谢连辰怕自己的府邸是太子的主攻方向,更怕心儿在战乱中受伤,便将心儿等人送去了冷月斋。

    心儿当然不愿离开谢连辰,她只想与谢连辰荣辱共担、生死与共。无奈,谢连辰只好给心儿喝下谦叔配的静心汤,悄悄送心儿出城。

    心儿离开时,城中的老百姓已经开始骚乱,心儿刚走不久,城中便有士兵左冲右突,见人就杀,混乱已经从皇城蔓延了出来。谢连辰带着凌静两王府的部分府兵在城内极力镇压,也亏得是他,叛乱的禁军中识得谢连辰者,有吓得落荒而逃的,亦有倒戈投降的。

    谢连辰在城里保护百姓,救了不少人,收获了一众好评,老百姓以前只知凌王殿下能征善战,为成唐开疆拓土,如今他爱护百姓的名声也传开了。

    可惜,在谢连辰做收尾工作时,城中纷纷扬扬传出的消息是皇帝谢雍将皇位传给了静王谢连清。

    “静王是谁?凭什么呢?”城中之人议论纷纷。初时,连辰听到这个消息,心中亦有不平、不快,他不理解、不明白,他想也许父皇是真的厌恶他至极,即使在这样的时刻,也不肯给他一个机会。他有些失落,可是,很快他也便想明白了,他的父皇曾经偏向谢连景如今是谢连清,而自己不论怎样努力,也都入不了谢雍的眼,既如此,便罢了,他也不必再为父亲的薄待而伤心。

    谢连辰想‘三哥也能做个好皇帝,他了解我的抱负,也知道天下一统才是大势所趋,必会朝这个方向继续努力。功成何必在我呢?只要有人去做便好。况且,三哥一向温婉,必会爱护百姓,做一个人人称颂的好皇帝的。’谢连辰面对现实也只得慢慢说服自己。当然,他也想到了心儿,那个在冷月斋等着他的女子。心儿不想进入皇宫,如此,她便不会受那四四方方天空的束缚,可以在王府里自由自在,这样或许是对所有人最好的结果吧。

    谢连辰一路上想了很多,当他到达宣政殿的时候,殿内众人瞬间安静。谢连清有些忐忑不安地看着弟弟,他很怕谢连辰和他争这位置,如果谢连辰这么做了,他心里真的没底,毕竟,军队在谢连辰手中。谢连辰不仅有此刻收复的禁军,还有远在靖南关的顾丹。

    “臣弟见过皇兄”谢连辰经过一路的自我说服,他已经接受了这个结果,他决定要助哥哥一臂之力,毕竟,政局安定才能不让成唐的发展陷入停滞和混乱,若是众人对皇位有异议,君臣离心,那这皇帝还如何能做好呢?

    看到谢连辰的态度,众人也只得相从,稀稀拉拉地喊出“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谢连清看着那把龙椅,如今,他就是成唐的皇帝了,他一步一步走向那张龙椅,心里五味杂陈。说白了,他并不喜欢这个充满束缚的枷锁,可这是他计划的第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他做到了。此后,他不用再做任何人的影子,他也可以得到自己所求的一切。

    前朝事情还未结束,后宫却有人来报,皇后娘娘自缢身亡了。一时间,刚刚平定的局面又扑朔迷离起来。皇后乃是一国之母,她的离奇死亡,让谢连清得位不正的消息不胫而走,一时间大街小巷众人纷纷议论。

    半个时辰之前,德妃苏颐春趁宫内混乱来到了皇后宫中。

    “是静王?怎么可能,苏颐春,你和你儿子想篡位?”皇后看着苏颐春,质问道。

    “怎么不能是我儿子啊?”苏颐春看着眼前唾手可得的太后之位,也变得嚣张起来,如今她是不怕皇后了,也再不用受皇后庇佑,多年屈居人下的怨气终于可以发泄一下了。

    “皇上说过,他的心里只有太子和凌王才配继大统,况且,我可是有…”皇后终归是皇后,即使谢雍再不喜欢她,可对皇后还是尊敬信任的,国家大事,他不会和其他嫔妃说,但一定会告诉皇后。况且,皇后没有儿子,更没有养子,在储位之争中,谢雍相信她是公允的。可是,没等皇后说完,一条白绫便绕到了皇后的脖颈上,只挣扎了几下,皇后便算是“自缢”随圣上而去了。

    苏颐春看着眼前的一切,多年的怨怼终于发泄了出来。她坐在凤椅上,一脸嘲笑。

    “哼,蠢货,你以为我是真的臣服于你吗?你才是我的替罪羊呢!你以为谢连辰当了皇帝便能尊你为皇太后?做梦吧,在他心里你早就是杀害他母亲顾悠怜的真凶了。到时候你死的更惨,不如我现在就送你上路,你还能留个全尸,得个美名。”

    多年的压抑和如今的释放,让苏颐春一时间像是陷入了癫狂,她在皇后宫中哈哈大笑。她轻蔑地将皇后的凤钗摘下,随手一丢便丢给了地上战战兢兢的一个小宫女,“融做金子,就当是本太后赏给你的了!”她的表情是那样嚣张,那样不可一世,她和她的儿子一样,此后再不用依附于任何人,做别人的影子。

    “谢德妃…不,谢太后”小宫女连忙抓起钗来,双手捧起,俯身拜谢。

    苏颐春转身离开了皇后宫中,大摇大摆地回宫。此刻,虽然宫内人心惶惶,但苏颐春却觉得,这座皇宫以后都要以她为尊了,她已是这皇城实际的女主人,至于杜博雅,日后的皇后,她根本没在意,一个不得自己儿子疼爱的可怜妇人,有什么用呢?

    谢连清利用皇帝的身份压下了所有不利于母亲的流言蜚语,他即将在后日正式登基称帝。这晚他抽空来到了关押谢连景的地牢,此时的谢连景被铁链紧紧拴着,浑身是血。

    谢连清一见他的狼狈样子,一脸坏笑。“二哥当真威风,造反之事都敢干啊!”他打开铁门,得意洋洋地走到谢连景面前。

    “哼,你是谢连辰派来杀我的?一群贼兵贼将!”谢连景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有本事来呀!我怕他吗?”

    “你同朕讲就可以了,不必叫连辰来。”谢连清冷冷地说。

    “朕?皇位你得上了?父皇呢?父皇把皇位给你了?他怎么可能给你,你算什么东西?”谢连景格外震惊,他从没想过原来鹬蚌相争,真是渔翁得利。

    “父皇不是被你杀了吗?你如何又问父皇。”谢连清轻蔑地掸了掸身上的灰尘。

    “你胡说,我就没见着父皇,我在瓮城被抓得,父皇不是我杀的,我没有,你凭什么胡说。要是有司审理我,定然就会明白,造反的人不是我。原来是你,是你弑父杀君,是你和谢连辰,你们不得好死。”谢连景听此话方才明白过来。

    “是吗?”谢连清端坐在一旁,拍了拍手,牢房门口出现了一个谢连景格外熟悉的身影。“说说吧,你看到了什么?”谢连清翘起二郎腿,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太子谢连景谋划造反已非一日,他在府内养了诸多刺客,只为刺杀皇上。他攻入皇城便直奔皇上寝宫,将皇上和容妃娘娘杀害了,奴才是亲眼所见。”这小太监空口白话,却将谢连景的杀君之名坐定了。人证有了,至于物证,谢雍的尸体便是,如此,谢连景辩无可辩。

    “小金子,你为何要背叛本太子?明明是你撺掇本太子造反的,是你呀!你”谢连景看着身边之人背叛,他着实不解,这可是跟着他多年的贴身太监。

    “你总是打我,我就不能报复报复你吗?况且事儿是你做的,与我何干。况且,皇上一定会保护奴才的。”小金子一脸谄媚地匍匐在谢连清身边。他对谢连景早已没了恭敬,直以你我相称。

    “是,朕会保你无事的,而且,以后,皇宫的主管太监就是你了!”谢连清拍了拍小金子的背,让他出去了。

    此刻,牢房里又只剩下谢连清和谢连景两人了。

    “你怎么把小金子收买的?你做了什么?”谢连景心有不甘,可他此刻也只能求一个死得明明白白。

    “这是你的功劳呀!皇兄你又打又骂,我才有机可乘呀!”谢连清还是一脸不屑。他从腰间抽出一根鞭子,轻轻在桌子上抽了一下,然后便更用力地抽在了谢连景身上。

    “你…”谢连景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和折磨。

    “别忘了你是怎样伤害心儿的,我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说着,谢连清又加了把力气。

    “你是为了她,你喜欢她,她可是谢连辰的妻子。我知道了,你就是想从谢连辰手里把这女人夺过来,你就是个小人,小人!”谢连景忍着痛,狠狠骂道。“你等着,你若是敢动那个异国公主,我猜谢连辰一定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我等着看呢!等着看呢!”

    谢连清转身离去,伴随着他的脚步声,谢连景呼喊的声音也越来越小,直到再也听不真切,直到他永远被钉在耻辱柱上,成为成唐历史上弑父杀君的佞臣贼子,最不忠不孝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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