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会拒绝

    “在大学里当班干部就是个很好的历练机会,各个院系都相当于一个小社会,工作内容跟初高中完全不一样。”

    只能说高校老师的口才是真不错,已经有好几个同学被说动,面露纠结之色。

    辅导员循循善诱:“而且当上班干部院校内有什么消息班干群是第一个知道的,后面学校也会评优秀班干部、优秀团支书,三好学生大都也是从班干部队伍中选出,这些荣誉看似只有一张奖状无足轻重,但在每年申请奖学金的时候那可就太重要了。”

    他强调:“我们学校的一等奖学金一万八,还有国家奖学金、私人奖学金等好几种奖项。”

    “嘶——”大家都是学生,一万八已经算是很大一笔金额了!

    但心动归心动,真正愿意为了这虚无缥缈的一万八给辅导员当牛做马四年的同学还是在少数,要是他们真想当班干部,早在竞选那会儿就上台发言了。

    结果到头来,还剩下学习委员的职位没人应。

    辅导员想起了许曼的档案,好像她初高中都在班级担任过学习委员的职位。

    “许曼,你不想为班级做点贡献吗?”辅导员单独点名,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从进入办公室开始,许曼就独自站在最后排位置。

    有关班干部这件事她真的是很厌恶,尤其是学习委员。

    在高中,班上任何课代表收作业、改卷子、整理文档都要来找她帮忙,无形中占去她太多私人时间。

    也许之前她会为了在老师这里留下好印象而强迫自己同意,但现在她只会礼貌微笑,然后:“对不起李老师,我不想再当班干部。”

    ‘拒绝’对有些人来说就像吃饭喝水那么容易,他们会觉得这有什么难的,难不成还能被抓去坐牢啊!

    但是对家庭环境是许曼这样的女孩来说,拒绝自己的老师,对于她来说已经是一次很勇气的脱变。

    辅导员像是没想到许曼会拒绝,但他也只是稍微愣了愣,就问了另外一个看起来同样很乖巧听话的女学生。

    那位女同学为难片刻还是同意了,班干部的队伍名单就这么敲定下来,如无意外情况,应该是要延续四年的。

    办公室空下来,李老师喝口茶摇摇头:“现在真是时代变了,以前我们上学那会儿都是争着抢着竞选班干部,结果到现在除了班长和团支书有大把大把的人竞选,其他为班级做贡献的班干部竟然无人问津,一个竞选的都没有还要辅导员亲自点兵点将。”

    办公室另外一个年轻老师搭腔:“现在学生都精着呢,选不选班干部、进不进学生会、考什么证书早在开学前都给你摸得透透的,今天你那套说辞要放我班上,指定有同学要说‘老师你别骗人,你在优秀班干部的历年获奖名单中找个体育委员或者生活委员出来看看?不都是班长团支书么!’真是一群小猴精儿。”

    “唉。”李老师仰天叹气,“不画点饼那真是一个人都不愿意啊,我也是没办法啊。”

    不过学生们到底单纯年轻,班干部竞选总算是尘埃落定了。

    .

    吃完饭,秦殊回到宿舍开始工作,今天的任务是给公司搞主页官网。

    算是刚好切合他的专业。

    毕竟再过半年就将迎来互联网的新风口,秦殊要做的就是乘上这股东风,在未来获得和瀚海这等老牌大集..团掰手腕的资格。

    “哇塞,豪车呢!”

    “谁家大少爷亲自来上学啊。”

    “这车子至少八位数打底!”

    走廊外响起议论声,秦殊的手机铃声响起,是孙助理。

    “喂秦先生,我们已经到了。”

    秦殊看了眼手头的活儿:“抱歉,手里的事情还未完成,麻烦再等我二十分钟。”

    说完也不管孙助理愿不愿意,兀自挂断电话继续手里的事。

    上辈子多年博弈,秦殊曾真心当过秦际中的儿子也曾撕破脸皮闹到无法挽回。

    两人当过亲人也当过敌人,他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秦际中的人。

    如今占着重生的优势,秦殊当然会为他生物学父亲量身定制一出好戏。

    车子里,孙助理看着挂断的电话微微挑眉。

    此前他已言出对方生父的身份乃某公司董事长,贫困的穷小子在面对突然冒出的富豪爸爸,就这还不能准时?

    连他这等在社会上摸爬滚打数十年的老油条都做不到如此心境。

    不过孙助理也不恼,只安安静静坐在副驾驶闭眼沉思,让人瞧不出他的想法。

    二十分钟后,秦殊准时出现在豪车旁,风轻云淡地拉开车门坐上去:“抱歉久等了,走吧。”

    直到他声音响起,孙助理才恍然是有人上车了。

    他侧过头向后打招呼:“秦先生晚上好。”

    秦殊淡淡:“嗯。”

    车窗外行人不少,司机发动车子,顺滑地驶离宿舍区。

    车内安静非常,除却操纵行驶的一点点机械声,车内三人都没有发出一丁点响声,气氛莫名有些低压,连向来处事圆滑的孙助理此时竟有些不知如何跟他开口。

    “孙助理,到了。”

    司机技术很好,平稳停在竹苑的假山入口,不过片刻便有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泊车生引导他把车开去停车场。

    秦殊下车看了看四周。

    竹苑虽然身处市中心但位置选得极为隐蔽,这个地方白天瞧着就像是城市建设中的风景地标,可到了晚上走进去才能见着它的真容。

    “请。”孙助理不自觉埋低一点腰杆,伸手向内示意。

    面对即将到来的新风暴,秦殊心里一派平和安详,最后扫了眼周围幽暗的环境,踏上了这处造价不菲的木质拱桥。

    上一世,外婆和妈妈为保护他幼小的心灵从未提起他的亲生父亲,就算是不小心讲到这方面的事,也总说他父亲是个好人,只是和妈妈有缘无分,不能相守。

    这样的悉心爱护,让刚成年的他对那个未曾谋面父亲抱有许许多多不切实际的幻想,以致于在最开始便错认了秦际中的真实面目。

    一步错步步错,待他醒悟过来只能身不由己在秦家泥潭里挣扎盘桓。

    穿着仿宋制襦裙的侍女提着灯笼在前方引路,步伐轻快优雅,一看就是经过专门训练的。

    走过小桥流水、珠纱幔帘,又穿过回廊花亭、荷风鲤池,再到琅琊玉阁、画楼绮户,那四位侍女才堪堪停住脚步分立两侧拱身让开。

    孙助理也同他们一起候在外面。

    秦殊走到门内,里面早有一位等级更高的侍女候着,她见着来人轻福一礼,仪态优雅大方,微垂着头引他走进最里处。

    这里的布置处处透着古韵,初踏入此仿佛置身于几百年前的世界,让人眩晕又恍惚。

    “您请。”

    侍女素手芊芊推开虚掩着的梨花木门,垂首候在外面。

    秦殊抬眼望去,正看见秦际中端坐上首,他前面的金丝楠木桌上摆满了精致的珍馐美味,旁边小台子的珠帘后面还有个唱昆曲的小台,有穿戏服的名伶正婉转唱着牡丹亭。

    这次换秦殊迟到晚来,不知道对秦董事长来说等人的感觉怎么样?

    “去。”秦际中不耐地挥挥手,便立刻有数人捧了铜盆温水、干湿花瓣、香胰子、棉麻巾躬身等在他跟前。

    黑压压围来六七个,感觉不像是来伺候人的,倒更像是逼迫着让他出洋相的。

    然秦殊看着眼面前这牟足劲的架势,十分淡然从书包里掏出一瓶免洗洗手液。

    “抱歉,我还是更相信现代科学对于微生物的研究。”

    酒精抹在皮肤上带来清凉的爽意,秦殊绕过这群人走到桌前把今天上午拿到的文件原封不动落在桌上。

    如此做派,倒让久经商场的秦际中有些摸不着头脑。

    “秦先生,文件我已看过,但我建议您的工作流程可以设计的更简化些,我不想让一件简单的事占据我这么多的时间。”

    秦际中心里略略惊诧:“简单的事?”

    清贫了十八年的大小伙子突然有了个亿万富豪的爹,这叫简单的事儿?

    “告辞。”

    放下文件,秦殊转身就要离开,竟连坐下喝杯茶的意愿都没有。

    “慢着。”秦际中不快。

    自己摆了这么大的架势想请君入瓮给个下马威,谁曾想人家就根本没把他放心上。

    哪知秦殊竟比他更不耐烦:“还有什么事?”

    秦际中压下怒气,指着前面的凳子:“坐下,陪你老子吃两杯酒。”

    “老子?”秦殊笑了,转身看着他语气里带着凉薄,“秦先生,纵使我们在生物学上确有些亲缘关系,但是否要确定成为亲属,还是得看双方本人的意思吧。”

    秦际中皱起眉:“你什么意思?还想不认我?”

    唱昆曲的停了,房间里显出一丝静谧来,无端让人觉得山雨欲来风满楼。

    秦殊看着他,眼睛里充满厌恶,字字句句都透着排斥抗拒:“当年,你抛下我妈妈让她一个人大着肚子回老家生下孩子,这些年她遭了多少白眼受了多少委屈!而我从小到大是怎么长大的,受了多少欺负你又知道吗?”

    他低声怒吼:“现在脑袋一热想起认我这个儿子了?我告诉你,晚了!”

    说完,秦殊撇下屋里的一干人等径直出去,怒气冲冲的背影吓得门口的人一阵惊慌,孙助理在原地左右摇摆,不知该怎么办。

    半晌才讪讪走进去:“董事长……”

    秦际中咳嗽两声,摇摇头:“没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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