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夜班的时候许心仪跟来接她的潘啟维说起这件事都还在发笑，他拉开车门让她坐进副驾驶，“你太神奇了。”
她敲敲自己的脖子，“有人不犯贱难受。”
潘啟维坐上车后才又说，“但你这样跟同事相处真的没问题吗？”
“我跟正常人相处地非常融洽啊。”许心仪不清楚他想表达什么。
而后他解释道，“你落了他的面子，以后万一找理由为难你怎么办，毕竟还要一起共事。”
她笑笑，“多想啦，你觉得我是那种能让自己吃亏的人吗？”
这一点潘啟维虽然很赞同，“不过还是要收一收爪牙，现在的人戾气这么重，你也不清楚对面这个人的精神状态是否良好，会不会危及你的安全。”
“说的也是。”
万一对面一个不爽，持刀行凶。
许心仪才注意到车里有种清清淡淡十分舒适的味道，“你换香薰了？”
“对呀，这个怎么样，茶香，还可以吗，你说闻着头晕之后我就一直有在物色新的。”
这会儿潘啟维一直在等她闻出来，眼睛闪闪发亮，像做了好事期待老师自己发现然后主动向大家表扬他的小朋友。
“潘先生，这边非常感谢您根据我的个人需求给到的一个更换，您有心了。”许心仪郑重地跟他握手。
潘啟维回握住她的手晃了晃，“许女士满意的话是否可以从1到10分进行一个评分，您的评分意见将非常有用。”
“10分。”
“请问许小姐，这边是否还可以向您追加一点奖励？”
许心仪对他做了个请讲的手势。
“亲我一下。”
两人对视一眼，不由得相互笑起来，太戏精了。
“快开车啦。”
潘啟维扯了扯她的衣袖，“等等，你要亲我一下才能走的。”
凑过去在人脸颊上啄一口，“出发！”
“出发。”
“你的这个龋坏程度比较浅，没有伤害到牙髓，牙洞填充好之后很快就会恢复了。”潘啟维摁灭冷光灯，又对起身的患者叮嘱一句，“还有，两个小时之内别吃东西，别吃太硬的食物，最好吃流食，注意口腔清洁。”
患者捂着左脸颊，“有一点点微疼。”
“补牙以后疼是正常的，如果痛感越来越严重，再过来修复就行。”
“辛苦了大夫。”
患者前脚走何臣后脚趴到了诊室的门框上，拎起水杯一晃，“马上下班了，走，接口水去。”
潘啟维刚把器械都整理好，“你一下午能喝十几杯水，那台饮水机干脆搬你那儿去得了。”
“啧，果然不一样了。”
“哪儿不一样？”潘啟维还是端起水杯跟他出去了。
何臣挑了挑眉头：“你现在整个人散发着一种仗势欺人的娇气感。”
仗势欺人就是仗势欺人，娇气就是娇气，什么叫仗势欺人的娇气，“……哪来的乱七八糟的形容，这词是能搭配到一起的吗？”
“怎么样，今天还去接心仪吗？”
“去，不忙就去呗。”潘啟维摩挲着杯盖，“我还挺想每天都见到她的，哪怕时间短也行。”
闻言何臣忍不住眯起眼，“你现在也太肉麻了吧。”
风水轮流转，“不瞒你说，你天天在我面前秀你女朋友的时候，我也想跟你说这句话来着。”
“……”
过去的时候许心仪还没下班，潘啟维迎面撞上一个不怎么愿意看见的人，池嘉述。
对方没像上次一样穿女装打扮得特别漂亮，但他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虽然面带和善的微笑，但看着他的眼神显然不那么友好，而男人的直觉告诉他，这个人绝对喜欢许心仪，确定以及肯定。
内心的红灯警报一直在嗡嗡响。
像宣示主权一般，潘啟维调整了下面部表情，主动跟人打招呼，“嗨。”
池嘉述慢悠悠地坐到旁边的椅子上，靠着椅背抬了一眼，“你好，有事吗？”
“我来等我女朋友，你跟许心仪很熟吗，你们认识多久了啊？”
“没有很久，一年多吧。你跟心仪应该认识时间很久了吧。”池嘉述看破了似的笑笑。
“当然了，我们认识都快十年了，大学就在一起，还养了一条狗。”潘啟维微抬下巴，又想到什么，特意强调一句，“我们非常喜欢对方。”
池嘉述脸上没什么变化，不紧不慢，“那中间为什么分手呢？”
“那只是一点小小的分歧而已。”
“你现在是真的喜欢她吗？”
重音落在了真的两个字上，他的指尖轻轻敲在膝盖上，慵慵懒懒。
潘啟维莫名觉得那种从容却带着居高临下一样的审判神态让人很不舒服，如同有备而来窥探人心，一种隐隐的威胁随着空气流动裹挟而来。
那句话听在他耳朵里就像是问“你觉得你能比我更喜欢许心仪吗？你觉得许心仪更喜欢你吗？未必吧？”
他想，他对许心仪的心意是真是假，还轮不到一个不相干的人来质疑。
潘啟维皮笑肉不笑地道，“这似乎没什么疑问。”
“那你确定自己，喜欢到能够理解心仪的一切习惯，一切想法，即便是不被认同的那一部分许心仪，你也能做到发自内心地尊重她支持她吗？”
“呦，聊上了？”
见许心仪朝这边走过来，池嘉述立即收起了刚才的锐意，语气温润，“聊了两句，心仪，没想到你男朋友人还挺有趣的，不错哦。”
许心仪很是欢快，“是嘛。”
本来潘啟维卡顿了一下正要答话，结果被突然出现的许心仪给打住了，只得咽回去，看向她，“忙完了？”
“还没，刚把顾客送出去，你可能得再等半小时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