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清晓站在路云归身后，一只手抓着他的衣角，一只手放在嘴边打了个哈欠。
“我可以去客厅等饭嘛？”唐清晓乖巧道。
她实在不想跟在路云归身后跟个小尾巴似的从厨房里转来转去。
关键是路云归在做饭，而她却像个跟屁虫一样，碍事不说，还影响了路云归做饭效率。
路云归眼底划过一抹笑意：“不想再确认下了？”
“不想了，不想了。”唐清晓连忙摇头。路云归真狠，她只是一时高兴多碰他几下而已，他竟然让自己抓着他衣角不许松开。
见她老老实实的模样，路云归忍不住捏了下她鼻尖：“去沙发上坐一会儿，饭很快就好。”
唐清晓离开厨房后，路云归望着锅里的排骨汤出神。
自己对唐清晓的感情在国外这几年已经很清楚了。但唐清晓对他的态度，却似乎和他出国前没有任何不同。
唐清晓一向无条件信任路云归，并且很黏他。
小时候，路云归走哪她跟哪，路云归做什么，她也要做什么，唐母还曾担心路云归会嫌弃唐清晓太烦人。
有亲戚故意逗唐清晓：“清晓你这样子跟不放心老公出门的小媳妇一样，走哪跟哪。”
唐清晓则会愤怒的反驳：“路云归是哥哥！才不是老公呢！”
只是哥哥啊……
路云归长叹口气，他将炖好的汤倒进碗里——还是再等等吧。
他不想吓到她，也不想她为难。
更何况如今的情况也不适合想这些，万一哪天他出了意外……
他虽不舍，却不想她太过伤心。
排骨汤摆在餐桌上，散发出一阵清香。唐清晓用勺子撇掉香菜碎，喝了口汤。
“好好喝！”她眼睛一亮：“感觉整个人重新活过来了！”
路云归给她添了碗饭：“你喜欢就好。今天在学校有发生什么事吗？”他没有忘记唐清晓回来时疲惫又兴奋的模样。
唐清晓点点头，将下午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讲给路云归听。
“所以，你的状态果然与段名扬有关。”唐清晓放下勺子，思考道：“他越惨，你越好。”
下次或许可以想个办法让段名扬在同学面前出丑？
路云归摇摇头：“小心狗急跳墙。”
关于系统和段名扬，他们了解的太少，难保对方不会有底牌。
相比于尽快恢复正常，他更在意唐清晓的平安。
唐清晓知道路云归在担心什么：“放心，我有分寸。”
饭菜的香气在客厅环绕，外面北风呼啸，屋内却满是温馨。
吃完饭，两人将碗筷收拾干净，一同走进书房。
坐在椅子上，拿起白天路云归帮自己批改好的错题，唐清晓突然想起什么，笑道：“今天在学校有人夸你是‘贤内助’呢。”
路云归挑眉：“嗯？”
唐清晓眨眨眼睛：“好像挺有道理的。我外出学习，你在家做好饭等我，还帮我改错题……”
是挺贤惠哈。
路云归佯装生气去弹她额头，唐清晓笑着向后闪。
打打闹闹间，唐清晓发现自己退无可退——她被路云归用手臂圈禁在椅子里了。
两人距离不过一尺，四目相对，唐清晓心中突然有些紧张，脸颊微微发热。
奇怪，她紧张什么。
唐清晓把自己的异常归咎于路云归离自己太近，抢占了她周围的氧气。
她伸手，想将路云归向后推一些，手却径直穿过路云归身体，她险些重心不稳从椅子上摔下去。
路云归连忙伸手扶住她。
脸上的温度迅速退却，唐清晓还没理清刚刚奇怪的感觉是什么，便被眼下的事情夺去全部注意力。
“为什么又碰不到了？”
她反复尝试着，却依然无果。
突然发生的事情让两人都无心打闹。
书房一时间陷入沉默。
“或许是因为能量不稳定。”良久，路云归开口安慰道：“别难过，有变化总归是一件好事。”
唐清晓也知道这事急不得。
想来段名扬和他背后的系统也不会那么好对付。
但从大喜到大悲，总是令人打不起精神的。
唐清晓愤愤的捏着笔，在选择题上画了个圈。
自己都这么郁闷，路云归心里一定更难受吧？
唐清晓抬头，却发现路云归已经不在书房了。
该不会躲在卧室，偷偷哭泣？想到这个可能，唐清晓连忙放下笔，从书房跑出去。
“慌慌张张的想去哪里？”书房门口，路云归将她拦腰抱住：“张嘴。”
唐清晓愣愣的张开嘴巴：“啊——”
路云归眼里愉悦，抬手喂给她一片糖：“今天新做的枫叶糖，你知道枫叶糖的糖语吗？”
唇舌弥漫开红糖的味道，还有淡淡的奶油香气。
“不知道。”她只知道花有花语，糖语还是第一次听说。
是味道很棒，还是不枉一吃？
“枫叶糖的糖语是——”路云归俯身在唐清晓耳边轻声道：“我想你开心。”
糖本身并无任何含义，但我想要你开心，想你每一天都过得比糖还要甜。
所以，笑一笑，嗯？
—
又一周考试过去，高柊不幸落选。
“兄弟们！”高柊脸上掩不住笑意：“我回家过年了。兄弟们继续加油，努力！我会躺在热乎乎的被窝里，喝着奶茶，啃着炸鸡，为你们祝福！”
于是，在离开教室前，高柊遭到了众人疯狂围殴。
侥幸留下的张超挤进人群：“让开，让开！你们把我兄弟弄哪儿去了？”
被压在三四个男生身下的高柊弱弱伸出一只手：“张兄，还是你够意思，快救我——”
张超“不小心”踩了他一脚，高柊求救的声音拐到一半变成哀嚎——
“嗷！哥哥们我错了，脚下留情！”
张超志得意满走回座位：“哼，让丫嘚瑟！”
这次考试结束，班级里只剩十名学生。
教室变得空旷，似乎连气温都低了几度。
张映国拿起卷子：“今天主要任务是讲一下刚刚考过的试卷。明天是新年，放三天假，老师希望你们心中有数。新年过后，我们再集训两天，就要迎接第三轮测试。名次前五的学生，将直接在第二天代表学校参加竞赛。”
“这次竞赛含金量很大，虽然你们才高二，但也要为保送做准备了。”张映国扫了圈教室里十张青春洋溢的脸，笑道：“你们想高考还是想保送啊？”
“当然是保送了！不用参加高考，想想都爽死。”
“保送，听起来有牌面！”
张超望向唐清晓，发现她正趁着大家说话的功夫做完了一道大题。
张超：“……”
真他妈卷，突然觉得唐清晓半夜在楼道背课文不是没有可能。
唐清晓瞥了他一眼：“你想说什么？”
张超：“没什么，我就想问问你更喜欢保送还是高考。”
唐清晓想了想：“如果有竞争对手的话，我会参加高考。”
张超：？
如果路云归能恢复正常，他也是要参加高考的吧。和他争夺高考状元的名号，想想就觉得爽极了。
所以您老压根没把别人放在眼里？
张超暗自翻了个白眼——高兄，学神如你所愿，终于变成“独孤求败”了。
腊月二十九，大大小小商铺门前都挂上了红灯笼。
松树上挂着五颜六色的彩灯，整条街年味十足。
集训结束，已是傍晚，唐清晓从校门口出来，看到两个熟系的身影。
“爸妈！你们不是半夜的飞机吗？怎么会在这里。”
唐母脸上画着淡妆，眼底有淡淡的疲惫，却并不影响她优雅婉约的气质。很显然，唐清晓姣好的样貌极大源自于她。
“飞机改签了，想早一点回来看你。”唐母解下米白色围巾，给唐清晓围上：“这次过年，爸爸妈妈多呆一段时间，好好陪陪你。”
唐父一手搂着妻子，一手摸摸女儿的头：“长高了。先上车吧，咱们一家人回家后再好好叙旧。”
虽说从小就习惯父母不在身边的日子，但当父母围在身边，唐清晓内心还是忍不住雀跃。
她像个小孩，蹲在客厅，围着父母带回来的年货打转。
贡极松茸干、蜂蜜礼盒、红茶礼盒、零食大礼包、茅台酒……
每个盒子都是红色的，看起来分外喜庆。
唐清晓此时才后知后觉感觉到了年味。
唐父正在厨房炸丸子。唐母坐在沙发上看着女儿，笑眯眯道：“爸爸妈妈买了许多东西，你看看喜欢什么就挑出来放到房间里藏起来。”
唐清晓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
她小时候护食，喜欢的东西外人是半点不能碰的。有次亲戚家的孩子把她精心剥好的核桃仁吃了，她气得一天没有吃饭。
从那之后，遇到喜欢的东西，她就会带进卧室不让别人发现。
“我都长大啦，妈妈还拿我开玩笑。”唐清晓从地上站起身，挤进唐母怀里，撒娇道：“我想吃妈妈包的饺子了。”
唐母搂着她，笑道：“好，明天给你包。”
“想吃饺子啊，那想不想吃爸爸炸的丸子？”唐父围着围裙从厨房走出，手里的筷子上夹着一颗肉丸。
唐父和馅一绝，炸出的丸子比外面卖的强百倍。
唐清晓盯着金灿灿的丸子，暗自咽了口口水。她一脸期待看着丸子距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然后进了母亲嘴里。
唐父哈哈大笑：“炸好的第一颗丸子，给我最爱的老婆大人。”
唐清晓：“……”
行，刚回家就在我面前秀恩爱是吧，这个仇我记下了。
唐母嗔怪的看了丈夫一眼：“再逗女儿，女儿生气了你自己哄啊。”
唐父用眼神示意唐清晓去厨房：“给你留了满满一碗呢。小馋鬼，抱着回卧室慢慢吃去吧！”
唐清晓这才眉开眼笑跑去厨房，果不其然看到一大碗金灿灿、冒着香气的丸子。
她趁父母回房间收拾行李，偷偷打开门跑了出去。
“路云归，快开门，我给你带了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