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3年2月

    杰拉德总是笑眯眯的,一双猫眼眯成两条细缝,他不喜欢小孩,却成为了队里的保姆专业户。

    三个孩子中他最中意梅洛尼,那孩子看起来阴郁又固执,和他小时候一模一样。

    梅洛尼刚刚觉醒的替身能力也有趣得狠,杰拉德于是带他做人体实验,意料之中地他根本不害怕,站在器材旁边饶有兴趣地看杰拉德把各处组织拼接,说他在制造弗兰肯斯坦怪人。

    杰拉德的替身能力特殊,并不直接参与暗杀任务,大多数情况下他只是待在基地收集些情报,再给其他成员治治伤。

    小队忙起来的时候,往往只有他和索尔贝在家,不过后者是因为恐怖的战斗力而快速完成任务。

    实话实说,他实在不喜欢索尔贝,他总是一言不发,像死神一样飘来飘去。

    “不过我觉得索尔贝还挺喜欢你的。”

    里苏特他们出任务大概要两三天,基地又只剩杰拉德和孩子们,他照例带着梅洛尼去基地地下的实验室,梅洛尼埋头捣鼓试管,冷不丁地冒出这一句,杰拉德被吓得一趔趄。

    “你说什么?”

    “我说,索尔贝还挺喜欢你的,”梅洛尼转身在娃娃脸上记录数据,“他除了你以外不和任何人说话。”

    “虽然我是基/佬,但我也不至于什么都吃。”

    杰拉德耸了耸肩。

    “是吗?”梅洛尼诧异地转过头,“我觉得他的ji/er应该挺大的,仅次于里苏特,我还以为你会喜欢。”

    “你怎么知道这些?你平时都在观察什么?”

    这次换梅洛尼装模做样地耸耸肩。

    杰拉德不知道现在的小孩怎么能够脸不红心不跳地说这些,他小时候可没这样。

    第二天清晨在他照例帮爱尔克卢扎小辫子的时候,怀里的小女孩突然抬起头问他,眨巴着大眼睛。

    “杰拉德,你觉得索尔贝怎么样?”

    他眯起猫眼笑盈盈地问她为什么突然这样问。

    “我觉得索尔贝很喜欢你”,爱尔克卢摇晃着小脚。

    “小爱尔,你还太小了,”杰拉德耐着性子劝,“你还不懂什么是喜欢。”

    爱尔克卢赌气似的别过头去,闷哼了一声。

    “可是杰拉德,索尔贝真的很喜欢你。”

    三个小孩排排坐在沙发上,爱尔克卢和梅洛尼听着加丘的话后连连点头。

    杰拉德本就因为艰难地给加丘梳一头自来卷而烦躁不已,再次听到这种没头没脑的论断终于忍无可忍。

    “小爱尔,”杰拉德哄骗似地说“你是最听话的一个,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们都在帮索尔贝说好话好不好?”

    爱尔克卢不会说谎——普罗修特反复向所有人强调的结论。纵使杰拉德不相信任何一个小孩,但小女孩确实看起来最为乖巧。

    小女孩托着腮认真思考了一会儿。

    “我们都是自发自愿的,没有其他原因!”

    “真的是自发自愿的吗?”

    “烦喏!杰拉德!”加丘探出头,“别问那么多啦!”

    当天晚上杰拉德就看到恶童三人组跑到索尔贝的房间,一阵细细簌簌后抱三大包糖果喜滋滋地回来,次日继续殷勤地围着杰拉德说着索尔贝的好话,甚至开始夸索尔贝有电影明星一般的忧郁的帅气。

    你看吧!普罗修特,小孩是会说谎的。

    而且非常遗憾,他实在不喜欢索尔贝。

    他从不吃窝边草,再说队里其他男人也不赖。里苏特高大健美又性格温和,霍尔马吉欧散发着一股莫名亲切的性感,而普罗修特长着一张富有攻击性的、男人女人都觉得好看的脸……索尔贝有什么?凶神恶煞,沉默寡言,独来独往,队里的男人这么多,要谈恋爱怎么也轮不到他。

    好吧,其实也没有那么讨厌,至少他身材和脸还看的过去,那双三白眼偶尔也很辣。

    不过他竟然是深柜?想不到。这几天突然献殷勤实在是很可疑。

    杰拉德一边剁碎任务目标的手臂,一边把人体组织切片放在显微镜下,脑子乱成浆糊,什么都做不下去。

    “最近什么日子?”他问打下手的梅洛尼。

    “啊——2月6日,最近的节日是情人节。”

    哼……情人节啊。杰拉德揉了揉鼻尖,觉得一切异常都有迹可循,选这种日子表白,索尔贝不出所料地真是老土啊!

    普罗修特和里苏特他们依旧在连轴转,偶尔杰拉德看到沙发上四仰八叉躺着的精疲力竭的几人,其余时间几乎都在意大利各处奔波。

    1993年2月14日。

    爱尔克卢白天拿着一大捧玫瑰花送到杰拉德手中。她笑的时候像个瓷娃娃,杰拉德想怪不得普罗修特这么喜欢她,特别那双瞳孔,金色的、清澈的,像幼兽一般闪耀着生机和野性。

    尤其是这个时候,她捧着大竖玫瑰花,快乐得像婚礼上的花童。

    是时候了,他盘算,靠孩子们献殷勤那么久,索尔贝的表白一定就在今天。

    “你哪儿来的花?”

    “秘密喔!”

    爱尔克卢比了个“嘘”的手势。

    索尔贝直到凌晨才匆匆回来,看到杰拉德竟然坐在客厅里他疲惫的身形明显顿了顿,有些手足无措。

    杰拉德看他一身血污竟有一丝心动,真像尼古拉伯爵。

    索尔贝感到气氛诡异,仿佛有无形的手逼迫着他停下来,按着他的肩膀在沙发上坐下。

    双方都陷入沉默,毕竟在此之前双方也没有说过什么话。

    “你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还是杰拉德开的口。

    真没办法啊!他在心里叹息,深柜总是有点害羞的,他今天主动告白的话,我也不是不可以考虑让他追求自己。

    索尔贝显然被吓了一跳。

    “…你都知道了?”

    “笨喏,”杰拉德脸颊微微泛红,“你和那几个小屁孩的行为也太明显了!”

    他们没有再说话,空气中只剩彼此粗重的喘息声。

    索尔贝突然站起身,按着杰拉德的肩膀让他直视自己,杰拉德反而不敢看他漆黑的瞳孔,竟然是这么直白的方式?

    “杰拉德,有一句话我憋在心里很久了。”

    我知道,你快说吧!

    “一直以来我都很害怕你讨厌我,我这个人独来独往又笨嘴拙舌”

    没关系没关系,这点也颇有魅力啊!

    “让孩子们帮我也是无奈之举,毕竟你看起来非常喜欢孩子…”

    …倒没有很喜欢。

    杰拉德浮现了三个恶童的脸,嘴角抽了抽。

    “我想问,你愿不愿意…”

    来吧!

    “愿不愿意做我的暗杀搭档?”

    诶?

    ——

    “搞什么?原来不是表白?”

    手机听筒里传来普罗修特失望至极的声音。

    爱尔克卢连忙调小了音量。

    “嘘——小声点!别被发现了!”

    “爱尔克卢,你哥我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可不是为了听这种无聊的东西。”

    里苏特的声音从那头悠悠传来。

    “闹够没有…来干活了,普罗修特。”

    电话毫无征兆地被掐断了。

    显然孩子们对这一结果都很失望,接下来杰拉德和索尔贝的剧情发展他们毫无兴趣,摆摆手吐吐舌头,三人兴致缺缺地回到卧室。

    良久,加丘坐在地毯上若有所思。

    “两个男人也可以在一起吗?”

    “里苏特说爱没有边界,”爱尔克卢回答,“所以没关系。”

    “那岂不是没有宝宝了!”

    小加丘把嘴长得大大的。

    “我的娃娃脸可以帮忙。”

    梅洛尼在上铺探出一个小脑袋。

    “这样就完美了!”

    爱尔克卢拍起手来。

    “他们一定会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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