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年1月

    “虽然老土…”

    伊鲁索坐在吧台旁,和霍尔马吉欧一起,一杯接着一杯喝闷酒。

    “但我好像对爱尔克卢一见钟情了。”

    霍尔马吉欧喷了一口酒。

    “你说什么?”

    “就是字面意思啊,秃子,”伊鲁索的脸颊和眼眶都红红的。

    “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无可救药地喜欢上她了,爱尔克卢的长相和性格完全是我的菜。”

    霍尔马吉欧打了个冷颤。

    “如果光论长相的话倒是可以理解,爱尔克卢进入青春期后在街区都颇有人气,不过你要是知道她的性格还喜欢她的话,那也太恐怖了吧?你简直喜欢上了普罗修特的翻版,我有理由怀疑你其实喜欢上了普罗修特,只是投射在了爱尔克卢身上!”

    “在说什么蠢话?他们两个一点也不像,不论性格还是长相,你不仅没头发还没有眼睛吗?”

    霍尔马吉欧摸了摸自己清爽的寸头,心想伊鲁索还真是没品,不过他倒是第一次听除了两位当事人以外的人这么评价,或许在爱慕者的仔细观察下普罗修特和爱尔克卢确实有很多不同。

    “那你在这里喝闷酒有什么用?喜欢就去追啊,”霍尔马吉笑道,“你这个窝囊废,是不是在怕普罗修特?普罗修特如果知道你在追爱尔克卢他一定会把你打一顿。”

    “我像你这么蠢吗?”

    伊鲁索轻哼了一声。

    “我可不想正面和普罗修特交手,于是我已经从毫无防备的爱尔克卢那边出击…”

    霍尔马吉欧还等着伊鲁索说下去,本来趾高气扬的他突然像被抽去灵魂一样萎了身子。

    “然后我就失恋了…”

    ——

    “爱尔克卢,要不要和我去夜店?普罗修特平时都不允许你去对吧?”

    伊鲁索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客厅的镜子里探出身子,对着爱尔克卢的耳畔吹了吹风。

    爱尔克卢吓得一哆嗦,拿着书从沙发上跳起来,有些恼怒地转身瞪他。

    “你不要再吓我了!”

    伊鲁索吊儿郎当地笑,冲着她眨巴眼睛。

    “想不想去嘛,我带你去。”

    爱尔克卢揉了揉耳朵。

    “可是普罗修特和里苏特他们说我们成年之后才可以去…”

    “哎呦,别这么无趣嘛!”伊鲁索扫兴地叫道,“我们趁他们不在偷偷去,别告诉加丘和梅洛尼,就我们两个。”

    爱尔克卢犹豫再三,最后带着笑意同意了。

    伊鲁索早就发现爱尔克卢的眼睛总是长在普罗修特身上,这份感情可能她本人都没有发现,那双金色的玻璃球一般的眼珠流转出的绝对不只是清白的亲情和友情。

    为了战胜情敌,伊鲁索想到的最好的办法就是让爱尔克卢看到普罗修特的“真面目”,他踩点了好几天,确定普罗修特今天晚上一定会出没在附近的夜店。

    平日里普罗修特在小辈们面前总是尽力装作一幅严父的模样,虽然偶尔出格但没有到离经叛道的程度,伊鲁索敢打赌爱尔克卢看到他作为“大人”的真面目就会对他好感全无。

    当夜,爱尔克卢装作早早地去房间睡了,回绝了加丘和梅洛尼一起打游戏的邀请,凌晨换上黑色的低胸短裙,跟着伊鲁索从镜子里不动声色地遛了出去。

    伊鲁索带着她到了普罗修特常来的夜店,他们付了钱,随便找了散台坐下。

    “伊鲁索,这里真热闹!”

    爱尔克卢看着舞池中间摇晃的男男女女,伸着脖子四处打量。

    “我去帮你拿杯酒,”伊鲁索冲她挤眉弄眼,“都来这里了肯定要喝点,不是吗?”

    “美人,你是第一次来这儿吗?我之前没有见过你。”

    伊鲁索刚离开,邻座的几个男人突然走过来。

    “是的,我第一次来。”

    爱尔克卢平时习惯性地冷脸,此时挂上礼貌得体的笑容。

    “诶呀,您实在是很漂亮,”其中一个年轻男人继续说,“能不能交换联系方式,我…”

    话音未落,眼前投下一片阴影,男人抬头望去,伊鲁索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用红棕色的瞳孔盯着他看。

    “真不巧,她有伴了。”

    男人看着身材高大的伊鲁索,他穿了一件褐色贴身的体恤,露出饱满的肌肉线条,长发绑成马尾,撇着嘴挂着威胁的笑。

    男人擦了擦汗,带着同伴识趣地离开了。

    “何必这样呢?伊鲁索,”爱尔克卢耸耸肩,“我看他们不像地痞流氓,大概真的是来认识认识我,退一步说,就算是我也能把他们打的屁滚尿流。”

    伊鲁索笑了,将手里的酒递给爱尔克卢。

    “那可不行,我带你出来就得负责,你还没有成年,这个酒精度数不高。”

    就在爱尔克卢抬起头准备接酒杯,瞥到了一抹明黄的身影。

    普罗修特正被一个留着黑发烫成大波浪,一身红裙的女郎带进舞池,随着音乐随意地摆动身体。

    普罗修特穿着倒很随性,头发也并没有像平时一样梳的一丝不苟,随意扎了个揪揪,其余的松松垮垮搭在肩上。暗色的衬衫依旧开了v领露出坚实的胸肌,眉眼锐力,只不过少有地带了些松弛,注视面前跳舞的女郎,挂着浅浅的笑意,像是在注视艺术品。

    爱尔克卢的手顿了顿,在伊鲁索玩味地目光中接过了酒杯。

    “你看到那了吗?普罗修特也在这里。”

    她皱了皱眉头,有些不自然,但她也不清楚这种不快来自哪里,美丽的西班牙性感女郎和普罗修特这样魅力四射的男人是非常般配的,她从来没有见过普罗修特这样以一种极其柔情的眼睛注视着某人,她看到的大多是他杀人的眼睛。

    伊鲁索自然看到了,他可是精心挑选了这个位置,保证普罗修特发现不了他们,又能让爱尔克卢看到普罗修特和他正在热恋中的女友。

    但他还是佯装吃惊地回头看了一眼。

    “诶呀,这不是他和他的女朋友吗?”

    “女朋友?”

    爱尔克卢抬起头,眉毛不可查地皱了皱。

    “我怎么没听他说过?”

    “你不知道吗?普罗修特那样的人怎么看都不会少人喜欢吧,我知道的,这两个月已经谈过三个了,上次是个法国画家呢。”

    “………”

    爱尔克卢顿了顿。

    “那也不算是女朋友,而是调情对象吧。”

    “你不懂,普罗修特对每一任调情对象都很认真的。”

    爱尔克卢不再接话,她也不知道这股莫名其妙地不悦从何而来,这样的美人她也喜欢,普罗修特坠入爱河再正常不过,何况他又出手阔绰,为人坦率仗义,只可惜性格偏执,如果找个人陪这种老头子也挺好。

    她看着普罗修特亲吻女郎的发丝时,心脏还是微不可查地抽痛了一下,做错了什么似的低下头,不敢抬头继续往那个方向看。

    这是为什么呢?

    她皱着眉,猛吞一口酒,把酒杯狠狠砸在吧台上,把伊鲁索吓了一跳,急忙伸手去抢她的酒杯。

    “我的小祖宗,就算酒精度数低你也不能这么喝啊!”

    她低头晕乎乎地看玻璃杯里的冰块。

    普罗修特从平民窟救了她,给了她第二次生命,又教会她如何作为社会底层在这个世道生活下去,她对他是什么感情呢?他对自己又什么感情呢?

    她把他视为亲人,朋友,所有人都说他们相像,像父女亦或者兄妹,但她从不承认,她不想活成他的附庸,而是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真真正正地被他平视。

    或许她是爱慕他的,只是有太多复杂的感情掺杂其中,少女的爱情似乎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当然她清醒地明白普罗修特不可能像爱情人那样爱她,普罗修特一直把她当作亲人,任何感情都可能有,唯独没有爱情。

    也许她在他心里永远只是个孩子。

    伊鲁索看着沉默不语的爱尔克卢,心中暗喜,他敢打赌她一定看清楚普罗修特的真面目,打消了一切有关普罗修特的幻想。霍尔马吉欧说什么来着?少女最讨厌这种花心的男人。

    “诶呀,爱尔克卢,”他假惺惺地安慰,“你怎么了?是因为普罗修特的事情吗?你想通了吗?”

    “伊鲁索…其实你是故意带我来这里的对吧!谢谢你带我来这,你的深意我已经彻底理解了,所有事情我已经想通了。”

    爱尔克卢垂着头说。

    伊鲁索反而脸颊微微红起来,挠了挠头。

    “…如果你能知道就好啦。”

    “我已经彻底明白自己的心意了!”她突然转过身,握紧伊鲁索的双手,“谢谢你!一直以来我都没有想清楚自己的情感状态!多亏了你啊!”

    伊鲁索心脏砰砰跳,耳朵也不知不觉红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

    “原来我一直都喜欢普罗修特啊!你带我看这些就是为了刺激我让我明白,对吧!”

    伊鲁索感到晴天霹雳,当场石化在原地。

    “啊…”

    “伊鲁索,我不是那种知难而退的人,”爱尔克卢说,“喜欢就去追!我会争取的。”

    ——

    “噗嗤”霍尔马吉欧极其不厚道地笑出。

    “也就是说你本来打算带爱尔克卢看普罗修特调情以打消她的念头,结果却反而让她明白自己的心意,并且她打算去追普罗修特了。”

    伊鲁索叹了口气,又灌了一口酒。

    “诶呀,别这样垂头丧气的嘛!普罗修特对爱尔克卢还没那个意思,你还有机会的!”

    “你怎么完全不吃惊?”

    “没什么好吃惊的,”他耸了耸肩,“爱尔克卢对于普罗修特的崇拜很难理解吗?很多女人的爱情都源于崇拜。”

    “你也太自以为是了,”伊鲁索说,“闭上你的嘴,现在陪我喝个通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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