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饷

    就在莫涟江的指尖要碰到那烫红的黄金面具之时,隔壁飞来一只扎着金线绸带的绣球,砸在院子里,又滚落在莫涟江脚边。

    突然的触碰,把莫涟江一下从恍惚的思绪中,惊了过来。

    她看看滚烫的面具,又低头看了看脚边的锦缎绣球。

    隔壁院子里响起了一个声音,

    “捡球,捡球……你们去捡球,呜呜呜呜呜呜~。”

    莫涟江看着脚下这个,应该是蹴鞠的球,都如此精致,再一想,这苍桀住的院子既然是第二尊贵的人所住。

    那这旁边的第一尊贵的,不就是苍梧王了吗?

    苍梧王?

    莫涟江一震。她和苍梧王的成婚礼,因为她的出逃到现在都没有办成。

    万一苍梧王见过画像,把她认出来了如何?

    “陛下,陛下,饶了我们吧,我们给陛下找别的球,隔壁住着大将,我们去,会被喂了狼。”

    莫涟江闻言,捡起了脚边的球,做出了一个要扔球过墙的动作,再解决这边黄金面的事情。

    苍桀却突然道:“你去隔壁送去。”

    莫涟江有些忐忑,但还是不动声色的抱拳:

    “是。”

    说罢,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到围墙上,滑稽的爬了两下。

    苍桀笑了声:

    “假山后有侧门。”

    莫涟江回头,微笑着点点头。这才往假山处摸索了两下,原来放在土台前的假山移到了这里,挡住了侧门的位置。

    成了一个单向门。

    她当然是知道这里有侧门的,可她不确定苍桀是不是在试探她。

    苍桀看着剑间一点点降下温度的黄金面,侧耳听着隔壁的动静。

    “啊!!!!!!”

    随着刚才那声音的一声尖叫。

    苍桀冷笑了一声,似乎对苍梧王出事或者被刺杀了并不在意,他嘀咕道:

    “果然不可信。”

    之所以让莫涟江亲自去送球,就是给她一个刺杀的机会。

    天机的刺客杀不得自己,但是要杀苍梧王,让苍梧军中大乱,没有一个真的天机刺客能抵挡这个诱惑。

    不过,他们错了,就算苍梧王死了,覆灭天机,他照样会接着推进。

    莫涟江就在走来的几步里,盘算了几十种应对苍梧王的办法,但是,就是没有想到,这种自己往他面前一站,他就杀猪般的鬼嚎般的场景。

    “鬼!鬼鬼!鬼啊!!!!!!”

    苍桀正要把黄金面放进火里再烧一烧永远焊进这个人的脑袋里的时候,就听见隔壁又是一声熟悉的嚎叫和莫涟江慌张的解释。

    “陛下,陛下,我不是鬼,我从那边来的人,那里有个侧门,你别怕,我不是鬼,我来还球。”

    莫涟江连忙手足无措的解释。

    她看着这座肉山,他瘫在床榻上,把山尖埋在枕头里,时不时又露出来偷偷看一眼。

    她冷不丁的想,肉山怎么能玩蹴鞠呢。

    再一看,院子里站了不少穿着骑马服的婢女侍从,正震惊的看着她从苍桀的院子里走过来。

    同样也是一副见到鬼的表情。

    莫涟江眼皮子跳了跳,可不是刚才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回来了吗?旁观者都意识到了,她竟然这会儿才意识到。

    莫涟江陪笑道:

    “别怕,别怕,我和大家一起玩。”

    她拿着球走到院子里,给表演一段,显示一下自己是一个灵活的人。

    结果,这球在她身上就像活了过来一样。

    手,脚,头,碰到哪里都绝不会落到地上。

    院子里的人都看傻了。顿了一会,爆发一阵,

    “好!”

    连肉山都从床榻上坐起来,看呆了。

    他嘿嘿嘿的拍手,莫涟江觉得自己一个人玩没有意思,一脚把球踢到了肉山身上。

    “陛下,扔啊,扔给我啊。”

    那肉山似的苍梧王,拿起绣球,有些小心的往莫涟江那里一抛,立刻收回手,有些窘迫的在身上擦着。

    以为她不会接住,结果莫涟江翻了一个跟斗,以一个像跳舞又像游戏的姿势,一脚踢起,又踢了几个花,把众人看得是目瞪口呆。

    “好!好!好!!!好玩儿!”

    肉山高兴的直拍手,手掌都要拍红了,都忘了怕鬼这件事情了。

    “陛下扔的好~咱们换个人扔~。”

    “换个人,换个人,换她吧。”肉山指了指旁边的一个宫女。

    莫涟江笑眯眯的朝她提醒道:“你跑啊,跑起来才好玩,我也能给你。”

    那宫女唉了一声,银铃般的笑着在院子跑了起来,跑着,跑着,怀里落进了个绣球,逗得床榻上的肉山连连叫好。

    苍桀推开侧门就是这幅玩乐之象,而那玩乐图中间,言笑晏晏的绝美小郎君分明就是一派纨绔模样。

    他站定的那一刹那,莫涟江就抱着球,扑通跪了下来,那叫一个毫无志气。

    “大将。”

    随后,整个院子里的人除了塌上的肉山,全部纷纷跪了下来。

    肉山还在道:“接着玩啊。”

    苍桀拿着那凉透的黄金面,走来,跪也没跪,只是抬了抬手,朝肉山道:“陛下,这是臣的属下。冲撞了陛下,还请陛下责罚。”

    肉山连连摇手,十分欢心又结结巴巴道:

    “不冲撞,不罚,好玩。我喜欢,我喜欢。”

    莫涟江想着这苍梧王竟然意外的好哄,至少比她印象中的皇帝,好哄多了。

    肉山看见苍桀手上的黄金面具,指了指抱着球跪着的莫涟江道:

    “大将,赏。”

    苍桀笑了一声,走过去,抬起莫涟江的下巴道:

    “听见了吗?陛下喜欢你,让我赏你。”

    莫涟江仰头看着他,笑道:

    “谢大将,谢陛下,谢苍梧。”

    苍桀哈哈哈哈的大笑,伸手抚了她脸边的碎发,把手中已经凉透了的黄金面具,慢慢的扣在了莫涟江的下半张脸上,又把两边的耳扣别在耳后。

    “这么漂亮的脸,还是留着吧。陛下喜欢你,你就效忠陛下,可好。”

    掩盖了下半张脸,更衬的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眉目如画,黄金掩玉,美不胜收。

    莫涟江挑了挑眉,道:“也行。”

    苍桀觉得这人面具下一定在笑,毕竟踢踢球就能荣华富贵,何乐而不得呢?

    苍桀一直在试探,一直都没用,只得笑着骂了一句:

    “宠佞。”

    说罢,转身朝肉山拜道:“陛下喜欢这个人,就留在陛下身边吧。”

    莫涟江心里一震,自己的目的是为了潜伏在苍桀身边,他故意把自己放在苍梧王的身边是有什么目的?还是在测自己吗?

    一天。

    两天。

    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莫涟江躺在偏屋的下人住着的屋子里,一边是苍梧王屋子,一边是苍桀的屋子。

    她却连翻身都不敢,生怕隔墙有耳,让人听见自己辗转的声音。

    再这样等下去,和寒魏彰他们约定好的时间就来不及了!

    莫涟江想着,但是又不能去找苍桀,不能表现出着急的样子。

    她撑着眼皮,一直到了天光乍白,才睡去,这一睡直接睡到了下午时分。

    这时候,也差不多是隔壁肉山醒来的时间,等她这边吃完收拾好,到了隔壁和肉山嬉笑玩闹一会,天色渐晚。

    莫涟江穿着一身黑金滚边的袍子,浑身却是从头到脚的黄金配饰。

    扇子似的夸张金簪子,黄金腰带,黄金重绣黑蟒服,就是把肉山赏赐的那些黄金玩意儿都穿在了身上,端的是个招摇和小人得志。

    特别是那特质的黄金阻咬半面,扎眼。

    这一身走在路上,不吸引点注意,都得把铎城翻出点水花。

    “憋死,爷要出去找找乐子,你管得着?”

    “陛下?陛下早玩累了,睡了。比你清楚。”

    “怎么?你拦?是你要上我床?还是这里的婢女能陪爷玩玩?”

    “侍郎请回吧,大将嘱咐过,你不得出去。”

    莫涟江恨恨的被拦着,踢了一脚旁边的花草。

    拽过其中路过的一个侍婢搂在了怀里,转身就走道:

    “好,去告诉大将,我不出去。”

    莫涟江走了两步,想着自己出不去,看来只能策反一个侍婢,打探和传消息了。

    结果,没走了两步,那侍婢依在莫涟江怀里,看了她一眼。

    莫涟江大惊,那一眼,她已经明白了这个侍婢知道了什么,毕竟女子更敏锐,是她着急和掉以轻心了。

    这些宫人,怎么可能是普通人,恐怕都是苍桀派来的眼线。

    她拔出头上的金簪毫不犹豫的就往这人最脆弱的脖颈里扎去,却被那侍婢一把扼住了手腕。

    莫涟江一发狠,反手牵制着她滚到了台阶下的野草里,结果这侍婢的身手竟然异常的好。

    和莫涟江打了个有来有回。

    “魁首,别急。”

    那宫女在莫涟江耳边小声说道:

    “外面不止有我们的人,还有苍梧别的势力,你这样出去,我们保不住你。

    还有,在这里,你不要相信任何人,也不要期待任何人能相信你。”

    莫涟江更震惊了。

    因为她在自己身下,再没有挣扎,而是扯乱了衣带,闷哼起来。

    莫涟江被她拽的靠在身上,她贴着莫涟江的耳边,小声道:

    “动啊,新魁首怎么会是个女人?不会?”

    莫涟江感受着身下不断起伏柔软的身体,不仅身体僵了,脑子也麻了。

    还有这种支线任务?

    就在她傻着的时候,听见身下人,不仅能假哼,还能装出她的声音假哼粗喘。

    莫涟江听着这声音,别说脸和耳朵了,身子都红透了。倒是身下那张笑颜嘲笑中带着些戏谑。

    “你……你……。”

    她结巴着,都不知道要说什么赞美这妥妥的口技了。

    “这算什么?和师傅比,不值一提。”

    莫涟江苦着脸,觉得这事挺煎熬。

    怎的,你师傅也是个高手?

    可是这会,这玩笑开出来,她自己都不想笑,也就不说了。

    两人保持这个姿势动了好一会,莫涟江觉得她躺在地上可能凉了,她伸手抱紧了些,想暖和暖和这人,在她耳边说话都紧张的结结巴巴劝:“要不……我们……我们去屋里,或者……换个……换个……我在下的……姿势?你上来暖暖?”

    “呵呵呵呵呵。”那侍婢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可莫涟江听着这笑声却带了些悲怆。

    她把莫涟江圈的更紧了点,道:“你不如师傅。”

    莫涟江这时候才意识到,她说的师傅是谁,上一任的谍令魁首。

    还好自己刚才没有拿这样的人物开玩笑。

    她原本就哭丧的脸,此刻就更哭丧了。她临危受命,可不是不如。

    别说不如上一任了,就是今日,故意找上自己的天乾谍令,她都觉得不如。

    “但是,你的决断,像极了…像极了……师傅。”

    莫涟江被夸的哭不得笑不得,她哆嗦着感觉什么一个冰冷僵硬的东西,被塞到了自己手里。

    她摸着那东西的形状,该是被她们打斗中落在地上的黄金簪子。

    “给你了,收下吧,军饷。”

    莫涟江推拒着她往自己手里塞的簪子。

    “呵呵呵呵呵呵呵。”

    她笑得十分的开心。

    莫涟江看着那笑容,只剩心酸,她也许是第一次收到天乾的军饷吧,能笑得如此开心。

    随后,那侍女握住莫涟江的手,攥住簪子,一下捅进了腹部后直接横拉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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