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应

    在收到这封战书的时候,霍岐只感觉比收到苍梧的战书还要愤怒。

    他攥着战书,额头上青筋毕露。眼前,是从沂翎关被赶出来的随城眼线。

    “霍将军,你去救救天乾军吧。他们是我们的同袍,我们都是天机的军兵,我们应该去救他们啊!!!求求霍将军!”

    霍岐一脚踹开为首的那人,怒道:

    “老子让你们潜进天乾,打探消息,结果你们被赶出来不说,还跟老子说这种屁话!!!

    一群逃兵叛徒,这就被策反了!要你们有什么用!”

    霍岐对着那人一阵打骂,可是无论他怎么打骂,那人都死死抱着霍岐的大腿,鼻青脸肿的哭嚎:

    “寒将军和魁首,对我们都是极好的,我们都是天机人,我们不能看着他们去送死!!!”

    随后,跟着那人从沂翎关而来的天佑军,纷纷跪了下来,以头磕地,泣血哀求。

    “你们!滚!我们天佑也没有你们这样胳膊肘往外拐的叛徒,滚!!!统统给老子滚!!!!!”

    霍岐简直今天一天就没顺气的,看到战书也是晦气,看到这些人也是怒火值往头上窜的愤怒。

    真不知道,天乾给这些人下了什么迷魂汤了。

    “来人,把他们拖下去,杖罚二十,撤销军籍,收刀卸甲,让他们滚!!!”

    “你不能这样对我们,你不能这样对天乾……。”

    众人被拽走的时候,呼喊声依旧不绝于耳。

    霍岐看着地上的血,气得来回在堂中走着,满堂的副将面色有些难堪,却没有一个人出来说一句话。

    “可笑!!”

    霍岐怒到一把挥了桌案上的所有文书笔墨。

    他回应的战书还在写着,原是左右摇摆,思考着怎么把兵力,随城的工事都写上了压苍梧一头,结果他这边还在想着。

    沂翎关的天乾,就已经把战书发了,而且其影响力之大,让他案上那些多少有些杜撰的回复,像个笑话,这怎么能不让霍岐愤怒。

    明明现在的优势在随城,在天佑中军。

    “竖子小儿,狂妄至极!”

    他把战书砸在地上,无能狂怒:

    “就沂翎关那一点点的天乾军,说什么必胜?能活着就不错了。还敢妄言,夺回铎城,可笑!苍梧人都是纸糊的吗?!!”

    早朝上,被写在金箔锦缎绣幅上的八字被呈送给了明灵帝。

    他伸手拒绝了司礼太监的展开和诵念,亲自从白玉的礼盘里拿出卷轴,亲手展开,用低沉的却也清楚的声音,思索着念道:

    “收回铎城,天乾必胜……。”

    整个朝堂一片沉寂的肃然,铎城是什么情况,天乾又是什么情况,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此时这句话,苍凉中多少有些可笑。

    可是,没有人敢笑。

    甚至连明灵帝都不知道,那位远在边关,向来被自己忽略的年轻将领,是出于什么考虑说出了这句话。

    “诸卿有何看法?”

    “你们有什么看法?”

    另一边,苍桀看着下手的苍灵和契鸣,问出了一样的话。

    比起霍岐的妒忌和愤怒,明灵帝的郑重和困惑,苍梧这方却尽显平静。

    一种独属于军事政权的冷酷。

    苍灵和契鸣看着苍桀,他似乎是并没有在意,又或者他想到了什么,只是没有说,影响了二人的想法。

    “困兽,不足为惧。”

    契鸣毫不在意的说道。

    “战书是天佑所言,还可信一些。可是这天乾…,天乾什么情况唉~。”

    苍灵话里话外,多少流露出了一些对天乾这样高级的敌手即将走向灭亡的惋惜。

    这意思,契鸣听出来了,他惊恐的看了一眼苍灵暗示收敛又看向苍桀。

    苍桀倒是并没有愤怒,依旧神思平淡,仿佛在思考什么。

    “没什么要说的了?”

    他看苍灵和契鸣都闭嘴了问道。

    苍灵和契鸣一片沉默,像是在为对手默哀。

    “你那些从沂翎关来的探子,怎么说?”苍桀又问苍灵。

    苍灵就知道苍桀肯定要问,早就准备好的回道:

    “这三天,沂翎关里自杀的,处杀的,放走的,加上畏死叛逃的。

    怎么说,人数上,肯定比之前的八万要少了。

    可是,具体少了多少,沂翎关内如今的战力,我也不知道。

    战书发来前,我们就再也没有沂翎关内的任何消息了。

    大战之前,还这般减人,甚至是自己人,实在是可惜可叹。

    至于天机内部,似乎也没有沂翎关的消息。

    除了今早的战书,

    沂翎关的天乾军和天机都断绝了往来。

    他们没有求救,当然,我们在天机内的探子,也打听到,天坤和天佑也没有救援的意思。

    这点非常确定。”

    苍桀听完,不过八字的战书,期间一直在手中来回的看着,几乎可以说是爱不释手。

    终于忍不住哈哈哈哈哈哈笑了出来。

    他从不以战胜而喜,也不因战败而悲,却在此刻,这种即将开战的时候,一改平时的讥讽和冰冷残酷。

    而是,快乐到了像拿到了心爱的玩物。至少在这一刻,他不孤单。

    “有意思啊。”

    契鸣和苍灵面面相觑,看苍桀的意思,似乎从八字后面,看出了什么别的消息?

    而且,他那大喜,分明就是信了这八个字,毫无存疑,所以,面对这样的和他一样狂傲到不可一世的对手,他才欢喜。

    苍灵好奇的朝苍桀问道。

    虽然,他怨恨恐惧面前这个人,但是在军事和武力上,此人的莫测,他实是望尘莫及。

    而且,他同样想得到苍桀如此高的正视和赞扬。

    那样,虽然他们是敌人,但仿佛他们也是朋友,至少他们……比肩。

    “大将,可是知道了沂翎关的天乾军用了什么战术?”

    而苍桀则是一反常态的,只附和和回应了契鸣最开始的话:

    “困兽之斗,确实不足为虑。不过,好歹坦荡。”

    他认可的点了点头,笑道:

    “坦荡!”

    话里话外,他明显是看出了天乾军的谋略和布局。

    却不愿意解释,又或者说,他觉得只有这样的人才是他的朋友,这种朋友之间的心领神会,他不愿意和别人分享。

    而且,正如他此刻所言一般,无论有怎样的战略和布局,在苍梧三十万大军,这样的绝对的实力面前,他不在乎天乾军要做什么。

    整个天机朝堂,对明灵帝的问话,无一不是支支吾吾,头都不敢抬。

    明灵帝不得不点名了天坤之首的吴毅问道:

    “吴老将军,你怎么看?”

    吴毅颤颤巍巍拜道:“天乾有如此决心和实力,是我天机之幸,是陛下之明,可喜可贺!可歌可泣!”

    这……说了和没说也差不多。

    随后,满朝大拜。

    “神佑天机,陛下万岁万万岁。”

    寒魏彰提笔战书的时候,莫涟江正在画着之前在苍梧王宫里见到的侍女的画像,画的栩栩如生,精确的连耳廓上的朱砂痣都点上了。

    仿佛是想让她再画像里看着,而特别是点睛之时,画像里的人仿佛活了过来,注视一切。

    寒魏彰只写八个字自然要比莫涟江快的多。他写完看见,不禁问道:

    “她是谁?”

    “我谍令营的一个部下,她战死了。

    这句话是她说的。

    我不知道她的名字,但是我想,她应该知道。我们在用这句话和写的时候,也应该告诉她。

    等天下太平的时候,我会用这张画像,找到她的家人,加以抚恤。”

    寒魏彰点点头。

    重新看了看这八个字,这就是所有天乾军相同的质朴目标和梦想。

    “你觉得,苍梧那边的人会看懂吗?”

    莫涟江画完,在画旁边提上了这八个字。并列出了一小列,她们相遇的小传,吹干了放进了竹筒里。

    这封战书,虽然只有简简单单的八个字,却极有深意。

    莫涟江想起苍桀,合上竹筒盖子的手,不着痕迹的顿了顿。

    “那个人一定会看懂。而且,那个人也肯定不在乎。”

    寒魏彰听完,知道莫涟江恐怕是在铎城知道了寒世严死在苍桀手中,才有意不在自己面前提到苍桀的名字。

    他问道:

    “苍桀吗?”

    莫涟江看他平静,有些诧异的点了点头。

    在他回想铎城那些不堪回首的事情之前,准备转移一下注意道:

    “能读懂这封战书真正的意思的人,这天下,除了我们沂翎关的人,只有两个人。”

    寒魏彰一听来了兴趣,想想一个是苍桀,还有一个好奇问道:

    “还有一个人是谁?”

    莫涟江也就随口提起了那个人名:

    “天坤军军首,吴毅。”

    吴毅下了朝,被人搀扶着,能出了议政殿外的天机文武门,就有王赐车驾。车驾到了宫门外,才换上交接的吴家车驾。

    他不比其他的武将,喜欢骑马穿甲,耀武扬威。

    他装的低调内敛却看人说话都是锋芒,目露凶光,句句带刺。

    这样的人,低调的藏了一辈子,偏着宠爱的独子,是个补差似的完全相反。

    对此,也许他内心里到底是向往这种功成名就的炫耀,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儿子去了。

    他坐在马车里,等了一会,才等到一路跑来的吴炎,一骨碌钻进了马车,马车都随着年轻人的跳上,而晃了晃。

    “爹!”

    吴炎拍醒了装着闭目养神的吴毅,道:“马车走了,你别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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