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

    房间里脚步声杂乱,交谈声不止,阳光从门窗投进来,被人影遮住,眼前明明灭灭,林苑卿脑子一片混沌,眼皮很沉想睁却睁不开。

    “大夫,她何时能醒?”

    “未伤其根本,这小姑娘也该醒了,侯爷再等等。”

    沈霁淮背对着床榻,一手背在身后,皱着眉头,看下人进进出出的,一些人熬药,一些人打水给林苑卿擦拭身子,他莫名觉得这环境太过吵闹,便让人全都下去,只留下他和大夫。

    大夫心里也煎熬,向前仔细观察人的脸色,方才给她包扎了手臂上的伤口,剑上无毒,怎么还未醒。

    出神间,房间里响起一声轻咳,混在房外那些窸窸窣窣的声音里属实不易让人听见,大夫手正拄着膝盖放空大脑,沈霁淮却转身看向床榻。

    林苑卿皱着眉,嘴唇微颤,手指懂了几下,沈霁淮提步向前,在他抵达床榻的那刻,林苑卿猛然坐起身,瞳孔放大,急促的呼吸。

    “徐老板。”林苑卿醒来先寻那东巷落败房屋里的人,她声音很哑却很坚定。

    她环顾四周,只看见一个大夫和站在她床榻前的沈霁淮,林苑卿抬眸望向他,问道:“谁送我回来的?侯爷。”

    “一位...商人。”沈霁淮回想起林苑卿回来时的场景。

    徐老板背着林苑卿气喘吁吁的从远处跑过来,身旁还跟着一个穿着华贵的小公子,几人就要往侯府里闯,还好下人见过林苑卿,派人禀报了声才进了侯府。

    刚回侯府时林苑卿白衣上大片的鲜血,脸色煞白,唤她姓名也没反应,问了徐老板也没得到事情经过和缘由。

    之后找了大夫来,开好药方本是桃花去取药,那徐老板说心中感激要替姑娘去取,小公子也顺路便一同去了。

    算算时间,也该回来了。

    “他人在哪?”林苑卿追着人问,看起来很焦急。

    “去药铺抓药,当是该回来了。”沈霁淮向后走了几步到门口的桌子前坐下。

    林苑卿点点头,又听见沈霁淮说:“随徐老板来的还有位小公子,身着不凡,我倒是在京城没见过。”

    “?”林苑卿仔细回想一番,并不记得这号人物于是问道:“他可有说他叫什么?”

    沈霁淮放在桌上敲打的手一顿,嘴唇轻抿着,过了一会才说:“他说他叫云珣。”

    “...云珣?”林苑卿声音里含着疑惑,“我...我并不认识。”

    大夫及时打断两人的谈话,好言相劝着林苑卿:“姑娘你刚醒,还是少说些话比较好,养养伤。”

    林苑卿转头和大夫四目相对,这大夫胡须花白,脸上有些皱纹,眼睛里有担忧,让她想起来了远在云青山的师傅。

    于是她嘴巴张张合合还是咽下了本要说出口的话,顺着大夫的意思点点头,不再说一言。

    屋外忽然传来一道匆匆的脚步声,桃花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她手轻扣房门,语气急促:“侯爷,悬济堂的伙计说药抓好了给送来了。”

    林苑卿身子一僵,下床抓起衣架上的衣服穿好,不等沈霁淮说话,她便快步来到门口打开房门,问道:“你说是悬济堂的人送的药?”

    桃花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愣了几秒,才答:“是。”

    “我已知晓,你下去吧。”沈霁淮的声音在林苑卿身后响起,桃花领了命便走了,只留林苑卿一人站在门口,手撑着门框迟迟没有动作。

    过了半晌,她迈腿走出房门头也不回的往侯府外走,由于走的太快,身后的头发被气流吹起,发带也随风飘扬。

    林苑卿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后,沈霁淮让大夫去熬药,他将宿景唤了出来。

    宿景跪在底下,身后的房门紧闭,他低头垂眸一副恭敬的模样,沈霁淮摆摆手让宿景起身,随后他也站起身,与宿景并肩而立,他低语几句后,一声房门轻响声,房间里只剩下沈霁淮一人。

    这边,林苑卿穿过热闹的街道来到悬济堂门口,她快步进门却被人拦在门口,那伙计盯着她看了几眼才说:“此时我们悬济堂没大夫,姑娘你可以稍等片刻再来。”

    林苑卿闻言脚步一顿,转头看那伙计,她声音很低说话间气息还不稳,“我不来看大夫,你可有见一位穿着紫衣袖口和胸前绣有金纹的人拿着药方来抓药?”

    “他身边还跟着一位穿着不凡的小公子。”

    悬济堂的伙计放下拦着林苑卿的手,仔细想了想,右手握拳敲在左手掌心,“你这么一说,我确实有些印象。”

    “可是为庆安侯府抓药的那两位?”

    “是。”林苑卿点点头,“但他们并未亲自取药,反而是你们悬济堂的伙计去送的药,你可知为何?”

    “当时他们二人急匆匆的来抓药,我们取药的时候那身着紫衣的人站在门口东张西望,不知瞧见了什么竟直冲冲走了出去,混进了人流里,我们以为他有什么事,稍后会来,哪曾想他并未返还。”

    “还有那身着华贵的小公子,取了另一包药,叮嘱我们将药送至庆安侯府后也匆匆走了。”

    “那请问那穿着紫衣的人朝着哪个方向去的?”林苑卿焦急的询问。

    伙计挠挠头,左右看看后伸手指了一个方向,说:“应当是那。”

    “多谢。”

    林苑卿顺着悬济堂伙计给的方向走,到一个小巷子口就进去看看,过了大半晌也没看见徐老板的人影。

    她站于一小贩摊前,抱着试试的心态,问了句:“老板,你可有见一位身着紫衣,袖口胸前有金纹,腰间挂着翠色玉佩的人经过?”

    “他大概这么高。”林苑卿伸出手比划了一下高度。

    摊主手捋了捋胡子,眯着眼说:“他应是向前去了,我看他行色匆匆是有什么急事吧。”

    林苑卿道了声谢,追着徐老板的方向去,路过一巷子口时,她听见了细微的声响,于是脚步转换方向,走了进去。

    这巷子不朝阳,里边幽暗阴冷,她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只顾着眼前的东西,脚下却踩到了一个东西,她迅速低头,抬脚看见了一个碎掉的玉佩。

    翠绿色的玉佩跌落在地上,四分五裂,林苑卿蹲下身将玉佩捡起,拿手帕包好带上,继续往前深入。

    走近之后巷子里有股潮潮的发霉的味道,还有东西变质发挥的气味,她咳嗽两声,定下神在气味混杂间闻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血腥气 。

    林苑卿从腰间抽出匕首防身,低头看见了地上滴落的血,还有凌乱的脚印,她缓步向前,那血迹到墙面几步便消失了。

    这里被杂物堵住了去路,左右没有巷子,如若想要离开,那么只有方才她来时的路和眼前这面潮湿的墙。

    她排除了受伤之人原路返回的可能,这血迹单排延伸,并没有回程的可能性。

    于是林苑卿向前靠近墙壁,转身看杂物堆积处的空隙,她闻到这里的血腥气好像更重了,她缓缓吐出一口气,微弯下腰查看每个空隙。

    终于在她逼近右侧第二个空隙时听见了急促的吸气声,还伴有疼痛的呼声,林苑卿快步向前将杂物全部移除,让里边的人露出本来面目。

    “徐老板...”林苑卿喉间一哽,不可置信地看眼前发生的一切。

    徐老板无力的靠着墙坐下,手用力捂着左边腰间的位置,此刻他已经神志不清,嘴唇颤抖,面色发白,呼吸间都发颤。

    林苑卿蹲下查看他伤势,还未碰到徐老板的手就被他沾满鲜血的手抓住了手腕,徐老板费力的睁开眼,用气音很小声地说:“恩人...怎么又是你?”

    林苑卿看着他不知该说什么,便把手抽回,冷着声音说:“别说话,我给你把脉看看。”

    徐老板摆摆手示意不必了,“不用了恩人,这剑上有毒,况且我伤的这么重,眼前已经发白要看不清人的样貌了。”

    “你...”

    “恩人,你救我定有事要我帮你,我知无不言,你快些问吧。”徐老板吐出一口气,闭上了眼,呼吸很浅。

    “徐老板,你可知张老板去了何处?”

    徐老板听见张老板的名字,眼睛猛然睁开,“你...我不知,我只知他们恐怕凶多吉少,我听人差遣将他们恐吓走后,便不知他们二人踪迹。”

    “我听雇主说,他会在他们路途中拜访,你那日恐怕也听见了雇主说话,他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啊...”

    “你与他们交好,他们当真没有在平日交谈中向你提及什么地点?”林苑卿追问道。

    她话一出,徐老板很久没有回答,呼吸声也越来越小,林苑卿下意识去探他的气息。

    “...扬州。”

    徐老板突然说了一句话,让林苑卿的手停在了空中。

    “扬州?”

    “嗯。”徐老板身体都在颤抖,林苑卿听见他说:“恩人,我眼睛已然看不清什么东西,耳朵里各种声音都有,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快些吧。”

    林苑卿放下手,摸到了碎掉的玉佩,轻声问徐老板,“徐老板,你可有什么牵挂的,我...”

    “东巷...祠堂...妻儿...”徐老板打断了林苑卿的话,喘着气断断续续说出六个字后,头一歪便不再言语。

    林苑卿手探过去试了下,已经没有气息了,她将碎掉的玉佩放在徐老板腰间,轻声说了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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