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郭

    林苑卿看着眼前人的伤口,皱着眉擦掉多余的血迹,将金疮药洒上去,细致包扎好后,观察了他身上的红点。

    那红点确实开始变黑,且漫上脸颊,她手抚上小四的手腕,片刻后,转头看向身后的沈霁淮,说道:“这毒无解,他身体状况此时不算好,若今夜醒不过来,就必死无疑。”

    她话语落下后,很长一段时间屋子里没有人说话,实在忍不住她抬眼去看沈霁淮,却没看到人。

    “受伤了,来擦药。”

    沈霁淮手里拿着药,从门口进来,坐到桌前,头也不抬的对着面前的人说。

    林苑卿闻言伸手去碰脖颈,一阵刺痛激的她收回手,坐到了沈霁淮对面,她叹了口气说道:“小伤,无事。”

    沈霁淮点点头,手上的动作却不停,利索的用纱布沾了些药膏,起身靠近人,垂眸轻手把药擦在她脖颈。

    由于太突然,林苑卿下意识要往后躲,却被沈霁淮按在原地。

    上好药后,沈霁淮将装着药膏的小瓷瓶递给林苑卿,回到桌前抿着唇说道:“今日来看,他背后的人不是等闲之辈,应不仅仅是要找令牌,还要我或是你死在扬州。”

    “是我。”林苑卿将在城外树林的事情,悉数讲给了沈霁淮,说完后补充了一句,“我找到锦儿了。”

    “在...”

    “在烟柳巷。”

    “你怎么知晓?”林苑卿诧异的看向对面的人。

    “既然他诱我们去查,定是想得到什么,老郭死了,于他而言,一开始问题就在烟柳巷,自然要引我们去看看。”

    “不过杀了老郭的人,现在就在你我眼前,若他今夜不说话,往后便再也没机会了。”

    “咳咳...”

    床榻上的人适时咳嗽出声,在密闭的房间里十分明显。

    林苑卿看向半开的窗户,勾起唇角,抬眼看向沈霁淮,轻声说道:“人来了。”

    老郭踩着院中的树,翻上了客栈二楼,打开窗户跳了进去,屋内弥漫着一股较苦的药草气,烛台并未点燃,他放轻脚步,借着月色敲敲向床榻处挪去。

    路过茶桌时他突然停下看了一眼,随后脚步一顿看向窗外,犹豫片刻,还是握紧手里的刀走向床榻。

    到了床榻后,他先是用刀挑起较厚的被褥,使得床榻上的人露出面貌,月色打在他背上,他看清了小四的脸。

    “要怪就怪你自己时运不好,暴露了自己。”老郭垂眸眼里淬着毒,他要紧牙关抬起胳膊,用力刺向床榻上的人。

    “老郭,你这来的也正是时候。”

    林苑卿打开门,用手里的玉佩打歪了老郭手里的刀,她一步步向前,走近屋内。

    “你...”

    老郭并未回头,他侧目看向手里的刀,又抬手刺向小四,这时,沈霁淮拔出腰间的剑,扔了出去,不偏不倚将老郭手里的刀打在地上。

    那股力很大,震的老郭胳膊发麻,他眼看情形不好,抬脚向打开的窗户除逃,却被窗户处的林苑卿拦住。

    “既然来了,不如坐坐。”

    林苑卿话音落下的一瞬间,沈霁淮拿起桌上的茶盏,端详片刻,随手一扔,恰好打在老郭膝盖处,使他当场跪在了地上。

    “你也不必想着自尽,只要你有一口气,我也能吊着你不死。”

    说罢林苑卿转身关上了窗户,踱步到老郭面前,将他蒙面的黑面罩摘下,只见他脸颊上布满了黑色小点。

    “我很不解,那人到底许了你们什么好处,值得你们拼命去替他做事?是为你们解了身上的毒还是许你们荣华富贵?”

    老郭闻言并不做声,只紧紧抿着唇,低着头看地板,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

    “老郭,你时运也不好,今日不必睡了。”沈霁淮接过林苑卿手里的黑布,蹲在老郭面前,抬手卡住他下颌,逼他张开嘴,伸手将黑布塞进了他嘴里,让他说不出一句话。

    “宿景,拿纸笔。”

    沈霁淮坐在老郭面前,拿着笔一笔一划写下字句,让他全都看在眼里,刚开始他并不屑于看,甚至闭上眼睛,到了收尾之时,沈霁淮手腕轻动,在落款处加了一个图案,惹得他抬眼。

    “唔...”

    沈霁淮看着他挣扎,将纸条塞进竹筒,向后递给林苑卿。

    林苑卿接过后,吹了声口哨,不过片刻,白鸽从窗外飞进来,她将竹筒绑在鸽子脚边,轻手抚摸几下,放飞了鸽子。

    白鸽在黑夜里展翅高飞,如流星划过,瞬间便没了踪影。

    *

    “你们可听说了?那庆安侯落脚的客栈丢了东西,照他们相传,还十分贵重,世间罕见呐。”

    “你可知是何东西?”百姓聚在一堆,脸上尽是好奇之色,催着坐在茶桌正中央的人回话。

    那人轻摇扇子,摸摸胡子,笑着说:“那是枚令牌,十分特别,那令牌是上好的檀木做的,上边的花纹别有洞天啊...”

    他说着开始使眼色,眼睛一直盯着桌面,收回扇子,轻轻敲敲桌子中心,暗示意味明显。

    等众人将银子放在桌子中间后,他才收起不正经,坐端身子,压低声音,皱着眉说:“那花纹不像鹤不像凤,不像蛇不像龙,倒是介于这四者之间,这世间都难得一个。”

    “那令牌有何用处?”百姓中有人抬手,拔高音量喊道。

    “这我自是不知,若是都要我得知了,那它算什么宝物?”说书人笑眯眯地准备收揽眼前的银子,手却被人按住。

    方才质问的人,继续说道:“你这人惯会编排他事,你既不知我们就不便给你银两了。”

    说着桌上的音量就被一抢而光,说书人挤破脑袋也才得了几个子,他恼怒的啐了一口,气势汹汹的扶了扶头顶的帽子,余光暼了眼角落里的人,毫不遮掩怒气的说:“你们这些人真是无礼!”

    角落里的人与他交换信息后,便消失了。

    “回侯爷,消息已传开。”

    沈霁淮坐在桌前,端茶的手一顿,点点头,说道:“顺道知会云姑娘一声。”

    此时林苑卿在锦儿旁边,她手上摇着拨浪鼓,心不在焉的盯着虚空一处,迟迟不肯移开眼,连锦儿都看得出她有心事。

    锦儿用小手托住下巴,眨巴眨巴眼,思考片刻,小跑着去到床榻处,小心翼翼的从枕头里取出了一个被手帕包裹的东西。

    她捧着那东西,摇摇晃晃地来到林苑卿面前,很不舍的把东西递给了她。

    “给我的?”林苑卿放下手里的拨浪鼓,接过手帕,缓慢的剥开手帕,将里边的东西露出来。

    那是一个包子,是那日她找到锦儿时,锦儿手里攥着的包子,由于时间和温度原因,包子已经皱巴巴的,表面还有霉点,已然不能入口。

    林苑卿无奈的用手摸摸锦儿的头,轻声哄道:“以后包子成了这等状况就不要留着了,好吗?”

    说完她就准备把包子放到桌子上,谁曾想锦儿不依不饶,一定要林苑卿拿着包子,只要她有放下的念头,锦儿就要撇嘴哭。

    林苑卿一时间不知如何做好,门外便来了人,那人敲敲门,说道:“云姑娘,有事禀报。”

    “请进。”

    他进来后俯身在林苑卿耳边说了几句话,林苑卿在无意识间将手里捧着的包子扯开,露出里边馅。

    待她发觉后,举起细细看了眼,从馅里抽出了一张字条,展开之后,上边的字已然有些模糊不清,但尚可分辨。

    林苑卿看清后,将字条收起,窗户处却突然响起了轻微声响,还伴有鸽子的叫声,她起身,打开窗,看见鸽子飞向了沈霁淮的房间。

    她转身去找沈霁淮,到了房间后,恰好看见鸽子落在他手臂上,他伸手取下鸽子脚边的竹筒,顺手将其放飞。

    待他看完字条后,头也未转,抬手将字条向后给了林苑卿,他轻声说道:“云姑娘,看来明日时运正好。”

    林苑卿接过看完后,就将字条靠近烛台,火势燃在字条上,不过顷刻间,烟雾升起,化为了灰烬。

    “我会将此事告知冥姬。”

    “云姑娘请便。”

    两人得知消息后,就再未打过照面,那纸条上说要老郭明日午时在烟柳巷见面,届时凭借暗号接头。

    他们从冥姬那得知了暗号,可林苑卿还是觉得哪不对劲,她坐在床榻前,闭上眼,将近日发生的事,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从张记夫妇被杀到老郭小四假死,还有那人人都想得到的令牌,好像还缺关键的一步。

    明日午时,烟柳巷。

    午时。

    烟柳巷。

    林苑卿叹了口气,反复咀嚼这几个字,突然她脑海里闪过一句话,她爬起身,在今日穿的衣裳里摸出了那张包子里的字条。

    字条上其他字迹看不清了,但有两个字极其显眼——‘物燥’。

    她回忆起那张白鸽带来的字条,当时她察觉到字条有些不对,烛火燃烧时,好像有些变化,明日的明字,背后是今。

    林苑卿顿时反应过来,约定好的时间不是明日午时,而是今日戌时。

新书推荐: 咒*******的 捉鬼少女丁罗拉 拯救反派早死白月光 天降养成竹马 你看云映月朦胧 竹马合约 夏日谎言 见春天 藏*******栈 用*******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