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药

    贺昭刚刚回到枕风十里,便看到飞雲坐着英招往小巷外面走。

    原来是飞雲还需要到子弟兵府报到,而贺昭这边还没有交代清楚时间。

    “飞副将,走那么急干什么?”贺昭笑问。

    “哥,您闻闻您闻闻!什么味道!”飞雲愤慨地抖了抖自己的外套,“您那里像四处着火,熏腊肉似的熏了我一天一夜。我还不回去洗洗,先生闻到这味道得削我。”

    “真禁烟?”

    “您说呢?”飞雲道。

    贺昭笑笑。

    “想个法子。我的好师父。”飞雲可怜道,“不是徒弟不想孝敬您,可之前也没说会这样。”

    “行了行了。”贺昭道,“我晓得了,下次来坐我旁边好了。”

    “下次是什么时候?听您差遣。”飞雲问。

    “子弟兵府那边怎么安排的?每天都得报到?”贺昭问。

    飞雲肯定不能跟他说先生让他们每一批报到半个月而已,他只笑笑:“欸,每天要么白班要么夜班。白班早上七点到夜晚七点,剩下就是夜班。”

    “白班的时候就晚上过来,夜班的时候白天过来。”贺昭道,“我给你拨一个落脚的地方。”

    “行。麻烦您就一下我这怪毛病了。”飞雲扬了扬鞭子指向枕风十里,“外面的酒是江南最好喝的酒,无论桃花酿,桂花陈酿,米酒,白酒还是别的。什么时候您有时间了,我请客。”

    “请客就免了,我不爱喝后辈请的酒。”贺昭道,“瞧你也不过十七八岁,这豪气跟谁学的?子弟兵府天生带出来的?”

    飞雲眼里的亮光慢慢淡了下去,想起了生死未知的将军,顿时有些黯然,但贺昭终究不是全然信得过的人。于是飞雲把担忧隐忍下,只抱抱拳告辞。

    “飞副将,”贺昭叫住他,“别忘了你在这吃过什么。”

    飞雲在巷口看回头,背后闹市人来人往。

    他知道贺昭说的是黑白花蕊。

    飞雲拱了一下手转身离开。

    其实今天并不是他值班,他自然不是回子弟兵府。早段时间父亲要他接触生意的事情,他虽然不乐意,但还是去会了一会各位富家子弟。里面有个曾和他一起学习生意的发小,东北方欧阳家子弟排行第七的,欧阳旭。

    自飞雲从军之后两人联系就少了,不过他似乎有将军的消息碍于长辈在场没说出口。

    宴会结束时,飞雲与他约了再见一面。

    “老七!”飞雲进客房前就喊了他名字。

    “啊呦啊呦,飞雲兄!上回端着那架子,把我累坏了。”欧阳旭撇了什么教养什么礼数的,摇着扇子从蒲团上跑来,“你们江南这次起兵简直要把人吓死,亏你敢的!”

    “你有我哥哥的消息吗?”飞雲按捺了好久的焦灼总算忍不住了,抓住欧阳良的手臂问,“被君王调上去就没有消息了,人在何方,所面何事?是生是死?”

    “那天,我爹爹在家里大堂面圣,我和兄长跪在后面,我瞧着有一个人是江南家的打扮,麒麟袍,脖子上有一个长命锁,腰上有白玉,也配着剑,好像是鸳鸯剑中的一把……”

    “是是是。”

    哥哥成婚不久就出了这事,嫂嫂就住在子弟兵府。两人的婚事还是大殿下亲赐的。

    “那人长得是剑眉星目,一表人才。他身上没瞧着有什么伤痕,只是眼里消沉,人也消瘦得厉害。别人说什么他好像全无反应。随后他跟君王、小殿下去了乱葬岗。上个月我跟爹爹上乱葬岗镇压余孽,还看到山的另一边有刀光剑影。只是,君王下过令,把那边封起来谁也不能去。那边的孽障最为嚣张凶狠,不知天高地厚,不惧生死,平日里连最厉害的欧阳良兄长都不能靠近。”

    欧阳良是欧阳家的佼佼者,居然也不能靠近?那哥哥被困在那里又能支撑多久啊?

    飞雲心里狠狠一凉,“啊”了一下。

    “不过有件事情你可以放心,小殿下跟他困在一块,君王总不能让两人出什么事吧?”欧阳旭道。

    君王疑心甚重,自纳妃之后,连皇后的遗子大殿下都能痛下毒手,区区一个无权无势的小殿下又能使他顾忌什么?反而是小殿下,一则无皇后兄长庇护,二则是目前殿下之位唯一人选,不应该是最该被铲除的对象么?

    飞雲苦笑道:“不见得。”

    “此话怎讲?!”欧阳旭讶异道。

    “我如今不比以前,不便与你细说,免得横生枝节。万事不可轻易断论!”飞雲端起酒杯赔罪。

    “算了算了,我们都这个交情了,不为难你了。”欧阳旭摆摆手道,“你还有心思听听书不?这不,老先生刚刚被我打断送下去了。”

    “听什么书?我今天眼皮跳得厉害。听了你这话,我怕是茶也不知道什么味道,饭也不知道什么味道。”飞雲闷闷道。

    “你说你吧!”欧阳旭一合扇子,“不说给你听呢,你风声鹤唳;说给你听呢,你又四处愁城。”

    “我就是想着,”飞雲把桌上遗落的几颗棋子扔回棋盒里去,“什么时候我们将军安然无恙回来就好了。”

    “再等等,再等等。”欧阳旭道。

    飞雲暗叹口气。

    “最近很愁啊?”欧阳旭忽然问。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飞雲道。

    “身上一阵阵烟草味。都破忌了。”欧阳旭“啧啧”几声。

    “不是,我这是……”飞雲哭笑不得地往后半躺在沙发,“我没抽烟。”

    “难不成是被人喷上的?”

    “我说是在烟草商那里聊了一会儿天,你能信我么?”

    欧阳旭用扇子挡住下半张脸,摇了摇头。

    “看在我们那么多年感情上。”飞雲加了一句。

    欧阳旭笑了起来:“那还有什么好说,当然是你说什么就什么咯。就算你说雪是黑的,我也只能闭着眼睛蒙着良心说是是是,这雪多黑,简直黑得发白!”

    飞雲闻言发笑,又计上心头:“老七,你能不能带我去一趟乱葬岗?隔半个山头又如何?我想去看看。”

    欧阳旭惊得扇子都拿不住。

    他排行老七,寻欢作乐还行,论降妖除煞那是送上门给人打,出生到现在他老爹叫他上去过一次就断了这念头,这是何德何能送飞雲去乱葬岗啊?

    欧阳旭吓得喝茶压惊,端着茶的手颤颤巍巍。

    飞雲拍着胸脯:“我替你上!我保护你!你怕什么?”

    欧阳旭连声道:“让我考虑考虑,计划计划。”

    飞雲也不好再勉强,只得陪他听了一会儿书,说了一会儿近年来从军的际遇才告辞。欧阳旭说有机会一定会联系他。

    飞雲出了酒馆就没别的地方去了,回家肯定免不了一顿唠叨,去枕风十里又怕被贺昭碰个正着,只能悻悻回到子弟兵府跟先生念兵法。耗到晚上七点才从子弟兵府溜到枕风十里去,捎了几坛桂花陈酿进门。

    贺昭已经不在了,留了话——他晚上常常不在,等飞雲在枕风十里上白天的班时自己才方便带一带他。

    不过贺昭说好给他留一块地方就留了一块地方,还是从自己办公处里留出来的。小妹妹铺了个凉席在地上趴着看小人书,地上拿粉笔乱画了一些人物。

    飞雲混进来也不是真正要学什么,他只是想得到这药的药方,好给本地的医生。另外看看有没有其他病的特效药。闲时就坐在凉席上跟小妹说几句话,渐渐地陪她画画看书。

    小妹妹也挺可怜,白天贺昭没时间跟她谈心,晚上又没有同龄人和愿意俯下身跟她沟通的大人。

    贺昭管给钱管买药,杨阳管吃管睡管洗干净管安全,别的都不管。

    飞雲恰到好处地弥补了这点缺陷。

    从各方伙计和小妹那里,飞雲陆续听闻贺昭在据点里的作风多么强硬,在外面又怎样风花雪月,甚至还有一些私人感情方面的经历。

    渐渐地,伙计们坐着船只暗渡运药也会偶尔叫上飞雲一起。他们为了打发等货时的无聊时间,一边打牌一边唠唠叨叨无话不说。飞雲就坐在着船上的一直铁皮箱,逗哏累了就默默无语地看着他们,了解他们生活的单调、枯燥、无奈和封闭。

    就贺昭投入江南的生意来说并没有很大的风险,伙计们也没有太多所谓“上刀山下火海”的经历。他们黑夜和白天的生活都差不多,好像一眼就能看到死。

    只有早上飞雲离开时能碰见贺昭风尘仆仆往回赶。

    两人打声招呼便擦肩而过。贺昭偶尔会站住脚问一下他——小妹在你那里听说有套书挺好?什么书啊?哪里可以买?

    飞雲:“《地域风情录》,我晚上给捎来得了。”

    “你这人也客气得很,捎来可以,价钱多少得跟我说。”贺昭每次回去都能听说飞雲上一个晚上又带来多少多少酒菜,后来就拎着手下那些徒弟骂了一顿。

    “人家给你就吃!一回两回就算了,回回都这样!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软!他顶多十八岁,当他的钱是大风刮来的么?你拿什么还给他?在这条道上,嘴巴也要长心眼!也不怕把自己吃赔了!”

    于是飞雲再拿过去的时候,就有伙计纷纷劝他不要那么见外、不要破费了。也有伙计转达了贺昭的意思。

    飞雲只笑一笑:“一夜那么长,不拿点吃喝过来好生无趣。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如果贺哥过意不去,让他早点带我一下,好让我摸摸门道。”

    贺昭带飞雲出去收了几户人家的款。飞雲说话一套接一套,这方面很好,都不用他苦口婆心地教。

    最大的问题是,飞雲往往不是空手来收款的,一来准带些花啊菜啊肉啊什么的探视病人。瞧着他江南百姓有家徒四壁给不起钱的,按照黑市规矩,要是给不起钱就得拿别的东西换,或许是手、脚,或许是兄弟姐妹父母......飞雲赶紧偷偷掏腰包自己垫上。

    飞雲恨不得病生在自己身上,让穷苦人家都少受些罪:“真是个‘绳挑细处断,病找穷人生’!”

    自从飞雲来了,贺昭都觉得据点那边很快发展成慈善中心了。

    很快,贺昭看不下去说了他几句。

    飞雲正直得像把标枪:“我江南百姓又不少你钱,我出跟他们出又有什么差别呢?不就是钱吗?有手有脚才能赚钱啊,家和才能生财啊。”

    贺昭一气之下不想再让他收款。飞雲怒发冲冠,居然上房揭瓦扬言要拆了这据点。

    贺昭抓起飞爪钩要打。

    众人忙上来劝架。

    贺昭:“今天谁敢拦我,就抓去浇人肉水泥给我盖房!”

    众人拦不住,眼巴巴看贺昭甩开飞爪钩跟他战了十几个回合,大骂逆徒。飞雲被飞爪钩从屋顶拖了下来,才不甘不愿地认错,但还是死皮赖脸地要跟去收款。

    于是贺昭都是站在外面等他进去收钱。

    他这傻徒弟。

    还整天在贺里耳边讲些三生教育的事情。

    讲真,冇眼睇。

    二十多岁的贺昭感觉自己提早进了更年期,还碰到一个叛逆期的徒弟。他整天被气得面目狰狞,能跟飞雲少说几句话就少说几句话。

    贺昭苦笑道:“再也不收这样的徒弟了!真是小霸王的好副将,都把子弟兵府那套给搬过来了!搞不清楚到底是谁教谁办事,谁说了算!”

    飞雲挨打就挨打,挨骂就挨骂,改天就好了伤疤忘了疼,又笑眯眯地带吃带喝过来讨人开心,尤其记得在贺昭面前说好话。

    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贺昭只眉毛一拧,反问一句:“知道哪里错了吗?”

    飞雲立马走开。

    因为他觉得自己一点都没错,上无愧于天,下无愧于地,中无愧于人心,顶天立地好儿郎。

    “对了,哥,怎么有些人的药越吃越多?每几个时辰必须吃上些许,不吃还浑身不舒服?”飞雲折回来问,“我记得先前不需那么多那么频繁的。”

    “人看起来情况怎么样?”贺昭答道。

    “瘦了,但其他还好。病也不见得怎么发作,但......”飞雲皱了皱眉,“药量太大了吧?”

    “药不就是治病用的么?”贺昭道,“这不就够了?”

    飞雲略微蹙眉,但没说什么。

    可他那些江南百姓渐渐地——一日可无饭,不可无药。

    这么吃下去,再殷实的家底总有吃空的一天啊。

    药是好药,莫不是能成瘾?

    飞雲捧了一把药丸,从里面拿了一颗要放进嘴里。贺昭眼尖,在背后冷冷咳嗽一声:“怎么?还想监守自盗不成?”

    飞雲掏钱伸手推到贺昭眼前。

    这当然不是贺昭的本意。

    “药是对症用的,你好端端一个人!乱吃什么?”贺昭拿开他手上那枚药。

    “就一颗,吃不坏。”飞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了另一颗到嘴里。

    贺昭掐住他腮帮逼他把药吐出来,见他真的已经咽了下去,伸手削了一把他的脑袋,差一点就把他掀到一边让人揍一顿。

    “妈的!剖腹!”贺昭提住他的衣领一下子就把他提出来,不由分说把他从座位拖到门口。

    众人大骇。

    贺昭见无人敢碰飞雲,自己拖着飞雲去提了刀。

    飞雲颤抖着握了握他青筋暴起的手背:“哥,哥,不至于!一颗药死不了的。你把我剖了我就真的死了。哥。”

    贺昭气得脸色发青。

    “我以后会听话的。”飞雲服软。

    贺昭把他扔在地上,气急败坏地走开。

    杨阳见他总不听贺昭的话:“飞雲啊,你再这样一意孤行,总有你哭着来求你师父的时候。”

    “是是是,徒弟学习还不多久,不成器。”飞雲好声好气地黏着贺昭,“得劳师父多多包涵指导。”

    贺昭不领情地把眼睛闭上,眼不见心不烦。

    这飞雲说的跟想的不一样,得看他做了什么才行。就这三天两头犯事,嘴上说多尊敬师父都是假的。

    “我还得多包涵你才算包涵?”贺昭冷道,“做得来就做,做不来就走!这里地方小,容不下飞副将这么大一尊佛!”

    杨阳知晓贺昭花了一番功夫才把飞副将收进来,断不会意气用事,说出这些话顶多是欲擒故纵。果不其然,飞副将很快就跟上去,观言察色道:“师父,我知道您为我好,但您也知道我家将军不在。他待我如手足,我得替他看着。”

    “你这就不对了,贺哥是收他们的钱,你这么一来,贺哥手里拿的都是亲徒弟自己腰包里的,那岂不是陷他于不仁不义?飞副将,有个词叫做各为其主嘛,来哪边就做哪边的事情,你这样分不清,前段时间居然要拆他屋子,难怪贺哥恼你。”杨阳轻声轻嗓道。

    飞雲“啊”了一声,眉间愁色重了几分。

    “你也别老是‘你们’、‘你们’了,贺哥脸都黑了。”杨阳又道。

    飞雲看了一眼贺昭办公处紧闭的门,扭头看向杨阳,表情沮丧:

    “完了,师父不要我了。”

    杨阳道:“到傍晚他准得出来,那时候你再好好孝敬你师父吧,他忙去了。还有啊,他还是比较喜欢别人叫他哥,说叫师父显老。”

    他一连踩了贺昭三个雷。

    飞雲忙不迭点头:“但是我办公处也在里面啊,我能进去么?”

    杨阳:“.......你进去吧,他顶多不理你而已,不会吃了你。”

    飞雲敲敲门,蹑手蹑脚进去了。

    小妹见他倒很热情,只是贺昭连视线都没给他。贺昭电话不断,也忙着叫各个徒弟核对出入安排和账目,就是把飞雲那部分单独拎出来放一边没瞧。

    飞雲见把火拱大了,一下子乖顺得很,吱声在一旁配药装药。

    黄昏时,贺昭披着一件黑外套盘腿坐在椅子上,拿起飞雲那部分的账目。

    没什么好看的。只有飞雲那部分保证百分之百收齐——反正不齐的就自己垫。

    连穷得三餐吃白菜的人家都能买得起一天三次的药,据了解在他们这里买药之后连衣食住行都改善了,从贫困一跃成温饱。

    冇眼睇。

    果然是江南家第一富商的独生儿子,从军也没把他爹彻底气死,还是很有钱。

    贺昭气得发抖,抓起账目砸到飞雲身上:

    “你看看你的数!败家子都没你败!”

    飞雲双手很乖地抱着账目,眼巴巴地看着他,表现得很无辜又可怜。

    “哥!”小妹抱着他的腿,也眼巴巴地看着他,“别打他行不行?”

    “关你什么事?”贺昭没好气道。

    “他说明天还给我送套书。”

    “你有点骨气行不行!你要什么书你不能跟我说?”贺昭有点崩溃。

    飞雲收买人心把他妹都收买了。

    此人不宜久留。

    小妹唠唠叨叨念了一串书名还有画画的专用笔,什么号什么材质的毛笔,听得贺昭头疼。

    “去,”贺昭无奈地揪住小妹,“写下来。每次都写下来给我。你要给我点信任,相信哥也能买。”

    飞雲还愣愣地抱着资料。

    贺昭揪住飞雲的衣领把他拎了出去:“妈的,你还把我妹养刁了!”

    “女孩如玉雕,得精雕细磨。”飞雲小声说。

    “你厉害你厉害,到现在你还敢教我办事?!”贺昭发现生气也有一个顶点,过了那个顶点,就剩有气无力。

    “师父师父.......啊不,哥,你要相信我。经过我的努力,小妹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贺昭站住脚步,默默伸手指向别处。

    飞雲愣了一下,往那边走开了。

    贺昭烦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造了什么孽要找这位副将。听说小霸王有两位副将,另一位会不会正常点?

    并不会。

    都是一个地方教出来的。

    自己横竖都得跟这些“正派”还宁折不弯的人打交道。

    贺昭打开冰柜想拿一瓶冰水浇浇肝火,倒进嘴里的时候发现是冰凉的桂花陈酿。

    清凉甜口的酒浆顺着喉咙往下滑。

    贺昭多喝了几口,火气灭得差不多了,把柜门甩上准备出门。

    “照顾好小妹。”贺昭掉头交代杨阳。

    “昂。”杨阳应了声,压了一下声音,“你也克制点,虽然年轻人吧......但也不能太.......”

    贺昭被这突如其来的关心噎了一下:“你干嘛,要吓死我了。”

    “什么叫吓死你了!谁知道大哥您,夜夜寻欢受不受得住啊?贺里还小呢。”杨阳嘀咕道。

    他贺哥最近被“宠妾灭妻”这四个字逼得像个暴君一样,虽说大小事宜一件不差一件不落,但脸色跟语气都很冲。

    尤其是那句“剖腹”,贺哥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说明他已经疯了一半。

    贺昭撑在冰柜门警告地看着他:“别多事。”

    “可以的话也考虑去稀疏一点,要不小妹被人拐了你都不知道。”杨阳笑道。

    “你既然知道小妹容易被人拐,还不看牢点?出什么事唯你是问呢。”贺昭道。

    杨阳无奈地叹了口气:“看得牢也扛不住人家缺爱啊,缺温暖啊,可怜巴巴啊。刚开始武叔也让我看牢你,不也扛不住你缺爱啊,缺温暖啊,往外跑啊?”

    贺昭又被噎了一下,阴狠地刮了杨阳一眼,开门的时候动作停了一停:“武叔的意思?让我少出去?”

    杨阳默不作声地低了低头,也就是点头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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