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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我要转学

    “铃铃铃。”

    放学了,五点十五分,我还在校门口等妈妈来接我,妈妈还没有来。

    我往前走了一小段路,手里攥着在小摊上买的抽奖刮刮乐,又没有中奖。

    下了一个坡,前面是个幼儿园,门口有一个很大棵看起来比较古老的榕树,另一个岔口往下有一棵更古老的榕树,褐色的树条密密麻麻地缠绕着树身。

    我就在幼儿园前面的榕树下等妈妈来接我。

    五点二十分,妈妈还是没有来,旁边开摩托车招揽生意的叔叔开始跟我搭话“小朋友,你家在哪里?”

    我怎么可能告诉他我家的地址,我踢了踢路边的小石子,眼睛看着地面,没有回答。

    他不依不饶地问我“你家到底在哪里呀,搭摩托车吗。”

    我不敢抬起头和他对视,担心一旦对视我就不得不搭车。我想了一下,妈妈可能不会来接我了,我走回家吧,反正也不算远。

    我经过了第一个小小的十字路口,在电影院旁边,长大之后我才那家电影院放映的不是电影,是视频。电影院门口有一棵高高的木棉树,它的花的颜色比橙子的颜色还要甜,我好像并没有仔细看过它的花,但我知道它长得像羽毛球,妈妈教我写作文的时候是这样说的。

    等路口的车都渐渐开远,我会加快脚步通过小十字路口,路过一家小小的零食店,奶奶经常在这家店给弟弟买旺仔软糖,我得到过一包葡萄味的。

    不记得走了多久,也不记得走了多远,终于走到了离家比较近的一条街上,有一家收废旧材料的店,隐藏在两棵大树后面,离路边很远,青苔爬满了屋顶和墙壁,门口是堆叠着的纸箱和瓶瓶罐罐。

    终于到家了,妈妈看见我回到家松了一口气,妈妈解释说她刚刚去接我了,但是她先去接弟弟,弟弟下课被耽搁了一些时间,于是来接我的时间也晚了,我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就回房间玩布娃娃。

    我把白色的太阳帽放在旁边的桌子上,今天上体育课的时候,有几个调皮的男生一直摘掉我的帽子,互相传着戴,当我想要回自己的帽子的时候,急得有点脸颊冒红,他们会因为我显露出的羞涩而更加得意。

    发现这个之后,我有点不想要回帽子了,就站在旁边看着他们戴着我的帽子跑来跑去,他们也发现了我没着急的样子,大概是觉得没劲,就把帽子还给了我。

    弟弟来敲我的门,想进来和我一起玩布娃娃,我心里有点烦,他一个男生,怎么会知道布娃娃怎么玩,但是看他很想和我一起玩的样子,我就把我最不喜欢的一个娃娃给了他,他在旁边拨弄着娃娃的头发,也不敢拿我喜欢的娃娃的衣服和裙子。

    吃完饭之后我要写作业了,就把他赶走了。

    我不喜欢上学,说不上原因,就是不喜欢上学,学校没有任何让我开心的地方。

    我没有真正的朋友。

    中午午休的时间有点长,妈妈忙着做生意没有时间接送我,把我寄宿在学校里的午托。

    自从被寄放在那个午托里之后,我连午休都不喜欢了。

    午托的房间里放满了上下床,很少窗户也很少阳光进来,昏暗而潮湿,空气中总是弥漫着某种被泡了很久的发霉的毛巾的味道。有些高年级的人七个八个聚在一堆,发出刺耳的嬉戏的声音,他们会大声地传递小团体内才能破解的暗号,让每个小团体外的人都觉得这个空间充斥着不安定和噪音。

    每升一年级,就会换一个数学老师,语文老师也会换。妈妈担心她因为生意忙没时间照顾我,所以总是希望学校里的老师多关照我一些,但那几个老师当然不会无缘无故地多关照我些。

    周末我陪妈妈去逛街时看到的商店里的包,下周一就会在老师的肩膀上,老师会在早上打粥的时候多问我两句上周的作业完成得如何如何。

    我喜欢放学,特别喜欢外公来接我放学,我想要的小玩意外公都会给我买,外公骑着一台看起来经过风吹雨打的自行车,连车框都不太稳固。

    外公会骑着自行车艰难地上一个高高的陡陡的坡,接上我之后,外公会载着我从坡上滑下去,我会发出那天的第一声欢笑,然后和外公说今天在学校学到的课业。

    妈妈给我买了帽子,买了伞,让我上下学晒的时候挡挡太阳,可能因为我很听话,我的皮肤一直比别的同学要白一点点,但并不是天生就拥有的白。

    班上有个瘦瘦的比同龄人要高一点的男生,他是我上课偶尔走神的原因之一。

    有几个女生也在悄悄的暗恋他,和我一样。

    只是一点还没开蒙的悸动和小心思,可能甚至算不上喜欢。

    他经常理个寸头,白色的校服永远干干净净,领子没有汗渍,胳膊和腿细细的长长的,眼睛亮亮的,喜欢笑。有很多围在他身边的男生,他永远是那群男生中最让人侧目的一个。

    他叫郑章。

    他会喜欢我是我最费解的事情之一。

    知道这个让我意外的事情是一次活动课,我一个人在长廊的角落看书,听到不远处有嬉笑声,我本来想收拾书赶紧远离别人打闹的地方,几个男生把他推到我身边,我马上觉得呼吸都局促起来,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他仿佛察觉了我的紧张,正脸对那几个男生严肃的说“别闹了。”

    我松了一口气。

    我走远了几步,他小跑追上来,和我保持了半条手臂的距离,有点抱歉的和我说“没有吓到你吧,他们只是在开玩笑,如果让你不舒服了我给你道歉。”

    我没敢侧过脸看他,摇了摇头跑得更远了。

    过年的时候我在表哥旁边看他玩飞车,表哥给我申请了一个帐号,我取名:蓝月亮。

    郑章加了我,我们偶尔会在线上聊天,一般是他主动找我。

    一开始我很开心,但是渐渐的,我发现我没有那么开心了。

    开学之后换了全班都换了位置,我和他是同桌,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呢,我也想不通。

    上科学课的时候,班里的气氛比较活跃,同学们在打打闹闹,老师在讲台上自顾自的说着,对纪律等问题不以为意。

    在我感到有些无聊的时候,我垂在椅子旁边的手,被他拉住了,干燥,温暖,和我想的一样。

    我没有挣开他的手,我余光能看见他开心的笑脸,但是奇怪的,我没有心跳加速的感觉,我的心情现在想起来都让我感觉不可思议。

    我在脑海里浮现了我和他在一起,然后,我想不到然后,我也对然后的事情没有兴趣。

    某个周末,我坐在客厅的台式电脑前,悠闲地收着农场的菜,顺便带着我的电子小企鹅在它的家园开心地做任务。

    在此之前我和郑章都只是非常普通地在聊天,绝对没有任何暧昧或者你侬我侬的语言。

    右下角的小企鹅突然抖动了几下,我打开了和他的聊天框,看到他发来了这样的一条消息:

    “老婆,你飞车的账号名字是啥?”

    我看到那两个字之后仿佛五雷轰顶。

    不知道他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打下了这两个让我惊恐的字,当时的我只一下子觉得自己坠入了深渊。

    “老婆?”

    “老婆,你怎么不回我了老婆。”

    他密密麻麻地继续发送着消息,整个聊天界面仿佛充满了“老婆”这两个加大加粗还加红的字。

    我没有在聊天框中输入任何的文字,而是迅速打开浏览器,输入了:

    “如何注销账号。”

    然后转头对坐在沙发的人说,“妈,我要转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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