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八点半，我被手机铃声吵醒，醒来的时候舍友都还在睡觉，我看到来电人是张明扬之后直接拒接了。
被吵醒的时候我还有点起床气，但是因为睡得太沉了脑袋晕乎乎的手都有点抬不起来。
还好他没有再打第二通，而是给我发了短信。
“起床了没，昨晚不是说好今早一起去打羽毛球的嘛？你该不会还在睡觉吧。”
我深深呼了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尽量趋于平和。
“不是约的九点半吗？昨晚一起打游戏打到一点的，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早就起了，我们在北区的羽毛球场先热热身等你，你早点过来啊，记得吃个早餐。”
我手一松，手机自然地掉在了枕头边，我直接睡了过去，因为我调的是九点的闹钟——还能再睡半小时。
闹钟响起的时候，我生无可恋地从被窝里坐了起来，有些烦躁地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为什么答应他早上一起打球呢，平时只要早上没课我绝对不会早起的，有什么球不能下午再打。
今天要早起昨晚就不该打游戏打到那么晚，哈——好困好困，我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洗完脸刷完牙之后拍着护肤水的同时我看了一眼时间，啊——糟糕，来不及吃早饭了，算了不吃了，换个衣服就出门吧。
我穿着一身休闲的衣服，睡眼惺忪地拿着球拍来到羽毛球场的时候，眼睛都大了。
张明扬和我说的是随便打打，但是站在我面前的除了他居然还有谢时遇和那个李什么…名字有点忘了。
早知道就不穿这么随意了，我暗暗地咬牙，张明扬怎么没说谢时遇也会来。
李冉看到我之后十分热情地挥舞着他的手臂，我笑着点了点头走过去。
“你来啦，我们等你好久了。”
李冉热情洋溢地说。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本来约的时间就是九点半，是他们来得太早了。
谢时遇站在李冉身后不远处，他今天穿的是黑色宽松的无袖T恤，下身则是黑色的短款运动裤，搭配一双纯白色的球鞋，修长的小腿和结实的肌肉尤为赏心悦目。
他在低头缠着球柄的胶带，并没有注意到我来了。
清晨的阳光给他镀上了一层朦胧的光辉，他光是站在那里就已经像一幅画一样完美。
“怎么打？”
“双打吗？计分的那种。”
听到双打的时候我暗暗擦了把汗，我对自己的羽毛球水平有着清醒的认知，谁和我一组谁就倒霉了。
“呃……我其实……其实我只会最简单的发球方式，要不我看着你们打吧。”
不想参与竞技式的球赛，而且我真的有点没睡醒，如果可以其实我更想转身回宿舍继续睡个回笼觉。
“我先教你发球吧。”
一直没说话的谢时遇忽然开口。
这句话一出来李冉立刻充满震撼地朝他看了过去，仿佛谢时遇说了什么惊天动地的话——不就是发球吗，这么吃惊干嘛。
张明扬扭过头，看着像是忍俊不禁的样子，碍于人太多我没过去追问他在笑什么——等会儿打完羽毛球再和他算账。
我一开始走过来的时候头发散着没扎上去，在听谢时遇说要先教我发球之后我把手腕上的皮筋扯了下来，微微低下头，用手搂了搂自己的头发随意地扎了起来。
“啊，好。”
我点了点头，拿出了在超市29.9元购入的羽毛球拍——反正也就是应付一下体育课，我就随便买了。
在我掏出我的超市购的时候，在场的人都陷入了一种沉默。
“怎么了？”
我不明所以。
“我上次不是让你把这拍子扔了吗？”
张明扬痛苦地捂住了脸，然后发出爆笑。
“它怎么还在——”
“……为啥要扔，它又没坏。”
我只是体育课用一下而已，这么讲究干嘛。
“用我的吧。”
谢时遇把他刚缠好的拍子递到了我面前。
“你……”
轮到张明扬语怔了。
“你不是对这拍子宝贝得很吗？”
李冉看起来也很吃惊，比看到我掏出超市购还吃惊。
我快汗流浃背了，听他们这么说之后我都有点不敢用谢时遇的拍子了。
“拍子而已，你别在意。”
他站在我身后，离我很近，说的话像羽毛一样飘过来吹得我耳朵痒痒的。
他右手抓着我拿球拍的手腕，拉动我的手腕示范发球的姿势，但是身体却和我保持着距离。
专注，专注，专注，我不停地告诉自己别被他的气息吸引走注意力，我都想要不还是让张明扬教我好了，现在腿有点软。
“转过来一点，”他按住我的肩膀直接调整了一个方向。
“后手不要倒下来，拍子要拿起来。”
他握着我的手腕模拟了一个球拍推进的轨迹。
“重心放在右脚。”
“球先放在和眼睛水平的位置。”
他示范完之后就站在了旁边，让我根据他刚刚教我的试一下发球。
有一刹那我的脑袋是空白的，老实说我根本没记住他说的话，只记得他的手握在我的手腕上的力度和温度了。
“咳咳，我学得比较慢。”
说这句的时候我的脸已经红到脖子了，我只希望没有人注意到我变红的耳朵和脸。
“要再教你一次吗？”
“不用！不用，不用——我大概知道了，我试试看。”
我脑海里疯狂搜索他刚刚说的要点，侧过身拿着球模仿挥拍的动作和位置。
发了几个球之后慢慢地就找到了感觉，虽然有时候有点克制不住想要用最原始的新手发球方式，但是余光瞥到他盯着我拿球的位置，我就默默地选择用他教的方式来发球了。
“嗯，挺好的了。”
他点了点头。
“可以开始打了吧，别的再慢慢学吧，一下子也学不完。”
张明扬转了转球拍，“就随便打打，你们这么认真我有点不适应。”
“怎么分组。”
李冉激动地凑了过来。
“四个人还不简单，直接手心手背。”
“三局两胜。”
我和谢时遇一组。
李冉肉眼可见地叹了口气，张明扬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拿起球拍之后神情变得十分专注，好像忘了刚刚说的随便打打。
虽然我平时很宅，但是出乎意料的是我居然还是蛮有运动细胞的，虽然力道肯定和他们相差较多，但是反应非常迅速，动作也十分敏捷。
张明扬发过来的球先是慢慢让我回过去的球变高，不用想也知道他肯定是想吊高之后杀个低球。
我直接把球扣了下去，但是没有压到网对面的死角，那个球低空飞过网之后被张明扬疾步往前伸拍接了下来。
他回球的力度和角度都很刁钻，打了个轻飘飘的高球，但是过网之后急速自由下落。
眼看着这个球马上就要落在地上的时候，谢时遇从右边擦来，直接把球喂了回去。
“我靠！”
张明扬看着球过网的一瞬间就已经错失了接球的最佳位置，羽毛球和球拍擦过却没接住这个球。
几轮下来我的体力也差不多被耗尽了，于是我提出在旁边休息一会儿看他们打球。
“你们两个打吧，我也休息一会儿。”
李冉放下球拍坐在了我旁边。
“你的球拍——”
我把球拍递给谢时遇。
“没事，用这个就行。”
他握着那个29.9超市购的时候我的脸有些发烫。
这就跟穿着最烂的装备去打副本一样，跟橙装根本没法比嘛。
我有点不理解他为什么坚持要用那把超市购，但是我也没法从他手中把超市购抢过来，只能任由他用了。
球场内咻咻的球声不绝于耳，我的视线随着黑色的身影而移动。
“你累吗？”
李冉坐在我旁边开始费尽心思地找话题。
我点了点头，用手背擦了一下额头的汗珠。
“你和张明扬是高中同学吗？”
我又点了点头。
他们对打的时候我甚至连球的形状都看不清，只能听见咻咻的球声和白色的曲线一划而过。
“我能请你一起去看电影吗？”
张明扬的球极具攻击性，每每都直接往谢时遇左膝盖的位置扣球，这种球如果要先闪身位再用拍从前下方档上去的话时间往往来不及，而谢时遇右手十分从容地往背后反手一挡，动作干脆利落，根本不需要转换身位，便把球轻松地击了回去。
黑色的身影迅捷而充满生命力。
“啊？你说什么，不好意思我刚刚没听清。”
我的眼睛抢走了耳朵的注意力，我只听见了电影两个字。
张明扬又扣了一个位于谢时遇腰后的球，这个球的落点依然十分刁钻，谢时遇猛地侧身，从背后把球轻轻地点了回去，刚好过网之后垂直落下，张明扬再去接的时候距离已经不够了。
张明扬把球捡了起来，又重新发了个球，开始了新的一轮来回。
张明扬比刚才更加投入了，谢时遇不喜欢主动对他发起进攻，但是防守却滴水不漏，往往在张明扬放松神经的一瞬间来个反杀。
“我说——我想请你一起去看电影！”
李冉觉得羽毛球飞来飞去的声音影响了他想传达的内容，于是他提高了分贝。
他的话音刚落，张明扬扣的斜角球啪地一声落在了谢时遇左边，他在刚刚的那一瞬间显然分心了。
“耶——我赢了！”
张明扬开心地蹦了起来。
“就打到这里吧。”
“去吗？”
去吗……其实我不想去，我还想回宿舍睡觉来着，睡醒之后练习几张素描。
我犹豫的时候张明扬走了过来。
“在聊什么？”
“去看电影吗？”
李冉转头和张明扬说道。
“我吗？我当然可以啊。”
“……”
“一起去吧。”
张明扬扭头对谢时遇说道。
“行，下午去吧，我要先回去洗澡。”
李冉听到他们两都答应要去之后又转头看了看我。
我捏着谢时遇的球拍，他上午新缠好的绷带沾到了我手心的汗水，我稍稍松开了握着球拍的手。
“好，不过晚点吧，我得回去睡一会儿，没休息好。”
李冉听到肯定的回答之后欣喜地点了点头。
“那我们先回去了，等我买好票发你时间。”
我点了点头，困意和饥饿涌了上来。
谢时遇说完要回去洗澡之后拿着我的超市购头也不回地就走了，好像忘记了他手上拿着的是我的球拍。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三个都已经走远了。
算了，下午出门的时候再拿给他吧。
我拿着他的球拍小心翼翼地放进包里，去南区的食堂打包了一份香菇拌面。
吃完之后才十一点不到，我换了睡衣钻进被子里，把手机的铃声打开之后安然地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