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喜欢》修改版
文/七枝晚
南川，九月。
秋雨连绵，今晚终于放晴，这月难得一见的月亮从云里探出头来。
屋内灯火通明。
“林林，快点，节目快开始了！”倚在沙发上的女孩朝着厨房切水果的余林林喊道。
电视机里播放的综艺节目已经开场，主持人的声音从蓝牙音箱里传出：“各位好久不见，晚上好啊，欢迎收看‘非常规辩论’，我是你们的老朋友阿乐。”
女孩传来的声音和电视声交杂着传进余林林的耳朵里。
“今天，我们请来了最近热播剧的男主演，可能大家已经猜到是谁了。”
主持人阿乐没有立即说出男演员的名字，而是卖了个关子，让观众看VCR。
VCR一结束，台下的观众热情地给了回应，喊男演员名字的同时，他已经从幕后来到了台前。
“还没好嘛。”沙发上的女孩迫不及待，再次催促着，“已经开始了。”
“来了，来了。”余林林小心翼翼地从厨房里端出水果。
她把水果放在茶几上，扭头对着悠闲倚在沙发上看节目的江舒月吐槽厨房的水果刀太锋利了。
吐槽一通后，视线转移到电视上，此时综艺的镜头已经切换成全场。
她拿起水果叉子叉了一块西瓜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道：“这周的辩题是什么啊？”
她们每周最期待的就是这个综艺节目，节目里各位大神们齐齐上阵，巧舌如簧，让人难分伯仲。
江舒月摇摇头，转手叉了块草莓进嘴里：“还没说，不过我觉得这期节目应该特别精彩。”
毕竟这期有她追的演员在。
余林林闻言点头，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沙发上，电视节目里再次传来主持人的声音：好了，我们已经感受到了大家的热情，也请安静下来，认真听好今天的辩题。”
主持人看了看自己手中的主持卡：“今天的辩题是……”
“暗恋到底要不要告诉对方。”
这个辩题一出，幕前的观众和嘉宾们也都兴奋了起来，各自讨论，有些趴在身边人耳边说了几句，惹得人眼里漾出笑意。
“好了。”主持人及时控场，“正方辩友是告知，反方则是不要告知。”
江舒月听到这个辩题，也饶有兴趣地开了个话题：“林林，你觉得呢，告诉还是不告诉？”
余林林没想到她会突然发问，霎时有点懵，愣了下开口：“我也难做选择。”
仔细想想，她是属于两者都会纠结的人，就像这种事情她便拿不定主意，开始左右摇摆看法，最后要是有人给她拿主意那便有了答案，如果没人便不了了之。
“那你有没有暗恋过啊？”江舒月十分清楚她这个毛病，转头又换了个话题问她。
余林林的眸底有异样的情绪一闪而过，她想了想，还是迟疑地点点头，老实回答：“有过一段。”
江舒月得到答案之后，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眼睛里闪着八卦的光芒：“什么时候的事情啊，我怎么都不知道，我都没有听你谈起过。”
她实在是激动，很想快速得知余林林暗恋所有的小细节。
余林林停顿了下，面色平静地回答：“高中时期的事情了。”
“难怪，我们当时都没怎么见面，你那时的性子没听你谈过也是正常的。”
她俩从小一起长大，可初中时，江舒月转回老家去读书，高中也分别两地，她们也很少有机会见面，如果余林林不主动谈起，江舒月也没途径知晓。
她实在是好奇，一直摇晃着余林林的手臂：“给我讲讲嘛，我好想听啊。”
余林林叹了口气，受不了她在耳边一直念叨：“别摇了，我给你讲。”
回想往事，思绪一下就被拉回到高中时期。
—
新生开学日，校门外整条路被堵的水泄不通。
一辆山地自行车从人群中横冲直撞地冲了出来，骑着自行车的女孩拼命朝着行人大喊让开。
余林林哼着歌蹲在地上系鞋带，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动静。
“诶，小心。”
她刚系完站起身，就被一个长得精致好看的男生拉到了一边。
动作迅速得让她没有反应过来的机会，整个人天旋地转之后，被拉到了角落。
“你没事吧？”
男生紧紧地拉着她的手臂，关心急切地问道。
她的视线从男生拉着她的手转移到脸上，面前的男孩皮肤白皙，五官尤为清秀，穿着白T，透出一股温柔的气质，眼神里全是认真和紧张。
余林林脑袋里有点发懵，嗡的一声。
面前这个男孩真的好好看。
不同于那些帅酷男生，整体透出来的气质更认为他是一个清秀大男孩。
她是属于部分颜控类型，看人第一眼便是颜值。
很明显，眼前这个男孩跟她的内心的点完全符合。
自行车的主人紧急停车加上脚刹，偏在了一旁，等彻底停稳后，将自行车甩在了一边，连忙走到余林林的面前。
“你们没有受伤吧？”
突如其来的声音如风一般灌进了她的耳中，使她蓦然回神，看清当前的局势之后，呼吸更加急促，快速地将耳朵上的耳机取下来。
她心虚地咽了下口水，摇头：“我没受伤。”
那赶过来的女孩霎时松了口气，悬着的心突然放下了，再次确保看着他们没事后，又深深地呼出一口气，自顾自拍了拍胸脯，安慰她那紧绷着的心脏：“还好没事，真的吓到我了，我差点以为我今天要惹个大祸出来。”
自己说了大半天后，才想起面前的二人，她赶紧朝着余林林道歉：“对不起啊，是不是吓到你了。”
“没事。”余林林摇摇头，“我没被吓到。”
嘴上说着没被吓着，声音细听却在发抖。她有丝后怕，如果不是面前的男孩拉了她一把，可能现在已经受伤了。
站在一旁的男孩默默地松开了她的手臂，看了她一眼后，对着骑自行车的女孩嘱咐道：“骑车小心点，这里人多你的速度又太快，很容易出事。”
那女孩频频点头：“我知道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说了好大半天道歉的话，最后留下一句“对不起”后推着自己的自行车扬长而去。
只剩下余林林和热心少年在这面面相觑。
余林林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他，有丝心虚和感激，她尴尬似的抿了抿嘴唇，鼓起勇气道谢：“谢谢你，刚才救了我。”
“举手之劳。”热心少年往前走了一步，又突然想起什么回过头来，对着余林林一脸认真地开口：“下次走路就不要戴耳机了，这样在路上很危险的。”
余林林被这么一提醒，脸皮薄的她蹭的一下就红透了，她兀自点点头，朝着他深深鞠了一躬道谢后，脚底像踩着风火轮似的跑开了。
只剩下热心少年站在那里，嘴里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出口。
跑这么快，校运队的吗？
-
余林林一口气不停歇地从校门口跑到了教学楼区面前，她停在指示牌前，弓着腰大喘气，缓了一阵后，抬头看面前指示牌上贴着的分班表，从中寻找自己的名字。
“找到了！”她小声地自言自语。
余林林，高一三班，三零四教室。
余林林第一天来到高中校园，整个人都很兴奋，往周围扫视了一圈，确定好一个方向直奔而去。走了十分钟，人是彻底懵了，完全找不到方向，本想找个人问问，但这里寂静得要命，根本没有看到人影。
她看着黑漆漆透着一点点微亮光的走廊，自言自语道：“不应该啊，怎么会一个人都没有。”
“不是开学吗？”
这里看上去像栋废弃的教学楼。
她循着周围转了几圈，停在了一个看似热水间的门口，里面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看来是有人。
她一手扒在墙边，周围太安静，使她有些心慌和不安，生怕下一秒出现一个满身是血的怪物。
余林林咽了咽口水，朝里面喊道：“请问有人吗？”
“你好？”
“Hello？”
没人应答。
正当她准备往里面冲的那一刻，突然撞上了一个结实温暖的胸口，她愣在原地，那人也愣着，两人一直维持着这一个动作，直到对方胸前此起彼伏的呼吸传来，余林林才反应过来，连忙尖叫：“啊啊啊有鬼！”
“我是个大活人…”对方无奈的声音传来，将她的手握住让她感受体温。
余林林实实在在地感受到手掌心传来的温热感，反应过来自己误会了并且还误踩了对方一脚连忙后退后好几步，边退边说着不好意思。
她抱着歉意抬头望去，却看到熟悉的面孔：“是你？”
季叶霄单手插兜，另只手抚了抚胸口：“你在厕所门口干什么？”
“厕所？这看起来像是热水……”
余林林想到了什么，剩下的话堵在了嘴边。
这要是厕所的话，那她刚才且不是一直在男厕所门口徘徊？
那面前这个人不会当她是变态吧？！
“我不是变态！”脑袋还在思索，话就脱口而出。
余林林此话一出，把季叶霄都搞懵了。
变态？
“我可没说你是变态啊。”
余林林背着书包，低着头沮丧地站在那里。
“你也是新生？”
“你来高二教学楼干什么。”
“你这是尿急找厕所还是迷路了。”
余林林低声道：“迷路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会走到高二的教学楼来，早知道会走错，她就不这么冲动一勇无前。
“跟我走吧。”
余林林听话地点点头，跟在季叶霄身后。
“现在高二他们都还没有开学，所以这边都没人。”
余林林偷偷看他一眼，这算是在跟她解释刚才她错把他当鬼的原因？
走了几分钟，季叶霄就带着她到了教学楼面前，找到方向和指示牌的余林林心里一喜，朝季叶霄鞠躬表示感谢，随后快速地溜走了。
又剩下季叶霄停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
校运队，绝对是校运队的！
-
余林林靠着指示标志终于找到自己班的教室门口，等进了教室，她随便就找了个位置坐下。
她细心地观察了教室里面的同学，快一半的人都到了，大家都在做着自己的事情，快速和身边人攀谈熟络的也有。
忽然，一个女生走到她身旁，阴影笼罩下来。
她抬头望去，发现是刚刚骑着自行车横冲直撞的女孩，她对着女孩笑了笑，算是打了个招呼。
“是你啊！”女孩惊喜似看着余林林，一把拉开她旁边的椅子，“这里没有人吧？”
余林林朝着她笑了下，摇摇头，没有说话。
见她摇头，女孩才放心地坐了下去，跟她热情地做自我介绍。
“刚才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
“我叫言酥，你叫什么名字啊？”言酥的手肘撑着桌上，手掌支撑着脑袋，一脸友善地看着余林林。
余林林经不住她这么死盯着，干咳了一声：“余林林。”
言酥默念了遍她的名字，嘴角上扬：“你的名字真好听，那我以后可以叫你林林吗？这样感觉亲切一些。”
“你也可以叫我酥酥。”
面前的女孩太过于自来熟了，使她不得不点头答应下来。
言酥见状，从书包里掏出几个水果糖递给她：“请你吃糖，刚刚真的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余林林连忙摆手：“我真的没事，你不用放在心上。”
言酥递糖的那只手还悬在空中，她一股劲把糖塞在余林林的手里。
余林林看着手中出现的糖，无可奈何地笑了起来：“谢谢你。”
面前这个女生真的好热情。
“不客气，以后我们两个做朋友吧，一起玩一起吃饭！”
“行！”
两人聊了一会，意外发现她们都同时喜欢一个女演员，女孩们发现兴趣爱好相同之后，很快就熟络起来。
“咚咚——”
一个中长发、面色和蔼带着淡妆的女老师走进教室，身体笔直地站在讲台上，把随手带来的笔记本和点名册放在讲台桌面上，两根手指弯曲轻轻地敲了敲桌，压迫感迎面而来。
嘈杂的教室瞬间鸦雀无声。
她似乎很满意这样的结果，朝着全班同学露出了一个职业笑容：“同学们好，我是你们的班主任，我叫姜娅。”
姜娅说完就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和联系方式，写完后利落转身，随手把粉笔扔在了讲台粉笔盒里面，所有动作都一气呵成，看起来十分潇洒。
“上面是我的联系方式，大家记下来，在校外有什么问题可以给我打电话，在学校就可以来三零一办公室找我，不远，就在这个尽头的那一间办公室，进门后右手边第二个办公桌就是我的。”
她伸出左手往前指，给大家指了个方向。
话音刚落，她紧接着拿起桌上的点名册：“我来点个名，先认识下大家，你们的自我介绍就留在下午最后一节班会课上。”
“李园。”——“到。”
“余林林。”
余林林闻言，缓慢举起手喊了声“到”。
“言酥。”
“我在这儿，老师。”
“何思嘉”
……
“季叶霄。”
“是我是我。”一个略微熟悉的声音在余林林的身后响起，她回头望去，一眼看见刚才拉了她一把和给她指路的热心少年。
她望着那个方向发呆。
原来他叫jiyexiao啊，也不知道是哪几个字。
不知道是她的眼神太过于炽热还是什么，季叶霄注意到她的视线，朝她笑了笑。
见状，余林林的脸瞬间变得通红，连忙收回视线不再去看他。
言酥感受到她异样的变化，跟随着她刚才看的方向望去，彼时的季叶霄已经收回视线，低头看桌面，言酥注意到那熟悉的身影，扭头回来跟余林林耳语。
“他是早上救你的那个吧，你们俩认识吗？”
余林林回望了一眼：“不认识。”
言酥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语气平常：“我还以为你们俩认识。”
“早上他那紧张的样我还以为……”
言酥还在喋喋不休的念叨，余林林已经听不见一点，整个人低头看着空落落的桌面，下一秒就能遨游太空。
坐在后面的季叶霄抬头望了望余林林的那个位置，他的嘴角轻轻上扬，没有说话。
真的好巧，又见到你了。
-
“哦，对了。”站在讲台上的姜娅突然想起什么，朝着下面的同学问道，“谁来帮我发下饭卡？”
“姜老师让我来！”季叶霄积极的举手。
“行，你上来拿饭卡，你叫……”姜娅想了一下，才想起名字，“季叶霄是吧？”
季叶霄边点头边往讲台上去，接过姜娅手中的饭卡：“嗯嗯，我叫季叶霄。”
“行，麻烦你了。”
等季叶霄开始下去发放饭卡后，姜娅拿起点名册看了看，又放在桌面上，看了眼同学们，和蔼地开口：“有没有自愿的男同学们，去这栋楼的一楼帮老师把教材都搬上来？”
“老师，我我我。”
好几个积极的同学已经率先站起身，准备出去抱教材。
姜娅满意地笑了笑，手往门外挥了挥：“都去吧，一零三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