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考到来，考最后一门英语时，余林林提前十五分钟就做完了试卷，她放下笔的那一刻，目光不自觉地朝前面打量。
他们考场安排座位向来都是随机，想和谁待在一个考场，只能靠缘分。
很巧，她和季叶霄被分到了同一个考场，这又让她有了机会偷偷看他，她望着他做题的背影，嘴角情不自禁地向上扬。
时间快结束了，也不知道他做完了吗？
他的字肯定一如既往地写得好看。
好想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啊，就我和你存在……
“还剩十分钟，做完卷子的同学自己检查试卷，不要东张西望，没做完的抓紧点。”监考老师走过来轻轻敲了敲余林林的桌面。
低声道：“做完自己再认真检查，不要发呆。”
监考老师已经说的很隐晦了，余林林也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连忙低下头去检查试卷。
她感觉自己脸烧得滚烫。
过了没一会儿，她又抬起头来，为了不再次被监考老师提醒，她选择微微低头用余光的视角去偷看坐在她左上方的季叶霄，直到最后心满意足地笑了，她才说回视线。
考试结束，从门口依次往里出考场，余林林坐在门边，先行一步，她在外面不知道磨蹭什么，徘徊许久，直到季叶霄出来后，她才跟在他身后回班级。
不知为何，余林林察觉到季叶霄走得很慢很慢，她也放慢脚步跟在身后，最终忍不住喉咙里的那股痒意咳了出来，季叶霄循声回头，正好和她抬头的瞬间视线碰撞在一块，两人隔着穿插在他们中间的人对望。
完蛋，被发现了。
余林林怔在原地，不等他反应，避开了他那眼底带着若有若无笑意的眼神，上前笑着跟他打招呼。
“好巧。”
“嗯。”季叶霄笑出声，“是挺巧的。”
两人并肩前行，时不时肩膀碰撞在一起然后又分开，不约而同地都没有提起刚才巧遇的事情。
“考得怎么样啊，小林同学。”季叶霄突然开口询问。
“啊？”她侧头望他，刚才沉迷在和他并肩走的欣喜中，完全没有注意到季叶霄说了什么，等到反应过来时，就听到他说了“怎么样”，于是余林林一脸懵地问他：“什么怎么样？”
他眼底含笑，嘴角也对她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我说考试，你觉得自己考得怎么样。”
余林林沉默思索，这几天在家还是有好好复习的，再差也差不到哪去，毕竟知识点都掌握了的。
她点点头缓缓说出：“应该还可以吧。”
“你都说还可以了，那就是这次考得不错了哦，你肯定又名列前茅。”
余林林听到季叶霄这么夸赞，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没有啦，就还行。”
心中暗想，这次班级里可能又是第二，第一真的是不可超越的鸿沟！
总是差了那么几分！
她调节了下自己，抬起头朝季叶霄露出一个微笑：“不说我了，你考得怎么样。”
季叶霄故作叹了口气，兀自摇摇头：“我啊，就那样吧，文化课我是不行了，不管怎么努力都是徒劳的，还是那差成绩。”
“怎么会呢，不可能努力了成绩却不变好，你要相信自己，什么事情都有一个过程、都是循序渐进的，只要用了心学习，那它肯定是会朝着好的方向走。”余林林认真思索片刻，为自己这段话找补：“当然，它不能一下就变得很好很好，但你相信，你的知识在慢慢积累，总有一天会用得上，总有同一天会考高分。”
“生活不是电视剧，没有那么多的主角光环，也不能一下就几个月后，一下就变得成绩好。”
“一步一步来，巩固好知识点，做题举一反三，成绩也会慢慢上去。”
“总之，相信自己。”
努力不能只是嘴上说说，还要付出行动。
只要有努力，就会有进步。
尽管结果不如意。
但努力了，也对得起自己。
季叶霄瞧着她这幅认真的模样，刚才那一番话听得他是热血沸腾，恨不得下一秒就进教室好好学习。
他莞尔一笑，嘴角露出两个小酒窝：“谢谢你，小林同学。”
快走到教室门口时，余林林停在他身后，在他快进教室的那一霎那叫住了他，季叶霄停下脚步，回头看她：“怎么了？”
余林林鼓起勇气，朝着他说出心里话：“我相信你可以的。”
我相信你一定会取得好成绩的。
季叶霄闻言愣了一秒过后才反应过来她指的是什么，眼角微微弯了弯：“好。”
“我会加油的。”
嗯。
我们一起加油。
-
月考成绩出来的那天，大家都聚在走廊看榜，正如她心中所想的，她们班级里，何思嘉是第一，她是第二。
年级上面，何思嘉依旧保持在第一，而她是第五名。
余林林的神情变化明显和刚才来时不一样，来的时候还抱有幻想，此刻幻想湮灭在心中。
她丧了没一会儿，又重新振作起来，决定在榜单排名上寻找季叶霄的名字。
找了一会终于在中间榜上找到，年级排名二百八十九，班内排名第十五名。
他们班一共三十个人，他正好排在中间。
这个成绩在班内来看还是不错的，不过具体问题还是要具体分析。
年级榜具有参考性，分数也同样如此。
余林林回到班级内，刚坐下，就听见言酥趴在桌上的叹息声。
她瞥了言酥一眼，随后翻开书询问：“怎么了？”
“成绩不是出来了吗，我又没考好，我真的复习了，认认真真地复习了，结果在班上考了个二十五名，年级上就更不用说了。”言酥沮丧地回答她，闭上眼睛那痛苦的表情惨不忍睹，“我回家又会被我妈说得不成样子。”
“你妈妈不是在北京吗？”
言酥扬起一个比哭都难看的笑容：“对啊，专程打电话过来说我。”
行。
这确实是惨。
余林林也没办法，但看着她这个样子也不忍直视，于是轻叹口气，给她想了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将她面前的书翻开摆到言酥的面前。
“既然没考好，那就更加地好好学习吧。”
言酥双肩耸拉下来，周围飘散着一股淡淡的悲伤气息，仿佛对整个世界都失去了兴趣，暗淡无光。
沉默许久，言酥的视线才瞥向书本，她吸了吸鼻子，砰的一声，双手拍向桌面发出巨响，惹得周围同学投来好奇的目光，好在大家都在走廊上看榜，教室也没多少人，也不至于让坐在言酥身边的余林林尴尬。
“我就不信了，我能学不会它？”
言酥鼓起斗志：“下次我要还考成这个样子，我就不姓言！”
“加油！”
-
课间时间，阳光透过教室的玻璃窗，洒在课桌上。
做了一张又一张的试卷，余林林已经略显疲惫地趴在课桌上小憩，同学们的交谈声和言酥翻页声交杂着传进她的耳朵，给她逐渐带来睡意。
桌椅细微的拖拉声吵醒了她，双眼微微睁开，面前那人的五官逐渐清晰，犹如梦境一般出现在她的面前，那人见她怔愣着，用手在她面前挥了挥，光影洒在他的身上，让他整个人像是在发光一般。
“睡醒了？”
余林林呆滞地点点头，“嗯”了一声：“睡醒了。”
季叶霄：“小林同学。”
余林林下意识地“嗯”了一声，抬头和他对视。
“你第二名诶。”
“嗯嗯，我看到啦。”余林林笑着回应。
“你呢？”
虽然她刚刚在年级大榜上看到了季叶霄的年级排名，但还是想要让他亲口告诉她。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如果她主动给季叶霄说他的成绩排名这些，那不就明晃晃地告诉季叶霄，她在关注他吗？
她是胆怯的，不敢让他知道她对他的关注。
“班级第十五名，这次成绩出来，我觉得我还是有进步的，不过还是需要继续加油。”
余林林应了一声，鼓励道：“确实不错诶，那我们可以一起加油。”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嗯。”季叶霄笑着颔首，“那我们一起加油，小林同学。”
余林林闻言兀自笑了笑，季叶霄坐在前桌的位置上，几个人聊了一会后，自顾自回到了座位。
余林林盯着他刚才坐过的位置，现在她的前桌已经坐回了位置上，望着她的背影，余林林百思不得其解，不知从什么时候，季叶霄开始叫她小林同学。
自己思索了一会儿，她摇摇头清空自己脑海中的思绪，拿起放在角落的单词本开始默读。
半晌，言酥声音响起：“你们倒是都考好了，就我一人考这么差。”
她欲哭无泪。
“越是这样，你就越要加油啊。”
余林林看着她苦口婆心道。
突然她脑海中想起一句话，十分适合言酥目前的状态，于是拍了拍她的肩。
“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
“当前我们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读书，而读书要勤读。日复一日的读。”
言酥陷入了沉思之中。
是啊，我们当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读书啊。
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先放在一边。有的没的都别再去想。
说完后余林林叹了口气，表情有些沮丧，言酥诧异地看着她：“你叹什么气？”
她摇摇头：“没事。”
-
炎热的夏天，教室内空调的冷气吹走同学们身上暑气，时间过的很快，仿佛被按下加速键，一眨眼时间，高一已接近尾声。
“等会期末成绩就要出来了。”言酥双手托着下巴，兴高采烈地看着黑板，“这次我可是好好复习了，成绩绝对不会差！”
“下午咱们就放暑假了，林林想好去哪里玩了吗？”
“还没想过这个。”
“好吧。”
没过一会儿，姜娅就拿着厚厚一沓成绩条走进教室，面带微笑让任何人都挑不出毛病来，不知道这次考得是好是坏。
“都安静了，我按照流程讲下放假通知以及注意事项，你们就在下面安安静静地听，别讲话。”
姜娅顺手将成绩条递给坐在讲台旁边特殊位置的那个同学，麻烦让他放下去。
余林林拿到成绩条的第一时间，视线就转移到了成绩排名上去，班级第二，年级第六。
看到的那一瞬间，整个人都愣住了，年级排名跟上一次第三相比明显退步了很多，这让她有些不知所措，成绩条拿在手中，放也放不下去。
她眨了眨眼，眼神无措，仿佛下一秒就可以哭出来。
她退步了，她还是没有成为第一名。
“怎么样？”言酥好奇地凑过来偷瞄余林林的成绩条。
听到声音的余林林猛然回神，目光呆滞地望向她，没有说话扯了个笑容，直接将自己的成绩条摆在言酥的面前。
言酥拿起成绩条，左看看右看看，表情挺满意这个成绩的，但看到余林林那笑比哭还难看的表情，表示不理解：“怎么了，这不挺好的吗？”
她想了下继续补充道：“虽然这个没有达到你心中的目标，但这都是迟到的事。”
余林林收回笑容，低着头轻语道：“一年了，都是这个排名。”
她已经当了快一年的老二。
就快要变成万年老二了。
言酥瞅了瞅成绩再瞅瞅她，于是安慰性地拍了拍她的背：“别太注重排名，还是要看成绩的。”
余林林回看她一眼。
她也知道这个道理，可是她真的不想当老二了！
“别想了，你快为我高兴高兴，我这次可是进步了。”言酥把她的成绩单凑到余林林的眼前，还怕她看不见，往前凑了凑。
余林林叹了口气，认真的看了眼她的成绩单，确实进步了不少。
这次言酥的排名在班上是十七，年级排名三百零一。
“是不是不错。”言酥挑挑眉。
言酥双手合十，动作小幅度地朝着余林林小小地鞠了个躬：“感谢我的老师余老师这大半年来对我的辅导，没有你就没有我此刻的成绩，感谢感谢。”
余林林配合言酥的表演，伸手拍了拍她的手：“爱徒平身。”
两人的目光一对视上，就憋不住笑，十分默契低下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