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溺水两小时
方经理觉得下面他要说的话不好听，一经说出来可能会影响公司声誉，搞不好会弄丢自己的饭碗，他还在犹豫要不要告诉警方。
陈警官看穿他的犹豫不决劝说他：“我们是警察，有什么事情你可以放心大胆的告诉我们，不要有顾虑。”
“那好吧。我们是看到监控上有人落水，立刻开启救援，实际上我们并没有看到梅杏子的身影。”方经理决定实话实说认真配合警方工作。
重大发现，陈警官感兴趣循循善诱问道：“那你们是怎么开展救援的？”
方经理继续说道：“我们是从监控上找到落水点，经过专业的测算，画出区域进行救援。家属说梅杏子会游泳，可能是她在我们救援之前游离游轮，说不定已经在哪里上岸了，所以我们一直找不到。”
“嗯，你继续说。”陈警官说道。
“没了，警官我知道的都说完了。”
王警官食指扣桌子，微微一笑，说道：“其他可能性你还没有说。”
方经理装傻：“我就只知道这些。”因为方经理突然想到，回头查出来是他们公司的问题，他跟警方又说的太多，老板知道了绝对不会放过他的，保住饭碗更重要。
警方很聪明，剩下的事就算他不说，他们也会查到，就让他们自己查好了，他少说点，应该不算欺瞒。
另一方面方经理不想担责太多，他觉得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公司负责人，干好本职工作替老板处理工作好好赚钱，不要给老板带来一丝麻烦。
方经理站起来笑道：“我不过是一个听老板命令的打工人，一会我要到前面去指挥救援。两位警官你们看？”
陈警官拍照看他一眼，然后严厉的说：“坐下，我们还没问完。”
方经理想避开问询，起身想往外走，苦着脸说：“陈警官救人要紧，前线没有我的指挥，会乱套的。”
王警官笑着说：“不会耽误你太久，我们问你什么你尽快回答，既然你觉得梅杏子已经游走，为什么你们不扩大区域？”
说的话前后矛盾，方经理想揍一分钟前的自己。他卖惨说道：“警察叔叔，我刚刚那些只是猜测，我们专业的打捞救援人员推测划定范围，一般来说落水者大概都在划定的范围。”意思就是范围是到了救援人员划定的，最终解释权在他们手上，他不过是个大总管而已。
方经理一开始还挺老实，陈警官差点被他骗了，以为他是一个老实人。
陈警官看着他的眼睛，严厉道：“一开始你还说自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现在却支支吾吾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道理你应该懂。”
进入两难境界的方经理，一边是依从良心，把自己了解的情况都说出去。另一边是工作，少说多做，避免给公司惹更大的麻烦。
急得方经理额头微微冒汗，抬头看了下时钟，认命似的一屁股坐下来叹口气说：“你们问吧，我知道的我会说。”
陈警官心里松了口气，问道：“还是刚才的问题，为什么你们没有扩大搜索区域？”
方经理回答：“梅杏子出事一个小时左右，我问划定区域的救援人员余师傅，梅杏子是否漂到上下游，余师傅说概率极小，应该把有限的人力集中到划定的区域搜索，说的好听，我是公司负责人，说的不好听，我是管东管西的大总管，涉及救援专业性强，我都是听余师傅安排。”责任不在他，能不能别揪着他。
陈警官问道：“余师傅是个什么样的人？”
方经理：“余师傅很年轻才34岁，大专毕业后一直在我们公司工作，之前我们公司遇上的落水救援，他都有参与，也算是经验丰富的救援人员。”
听起来余师傅没有什么问题，陈警官问：“余师傅的情况我们会了解，暂且不提。已经快过去两个小时，你觉得梅杏子现在是生是死？”
“警官这个问题我哪里能回答，我肯定希望梅杏子还活着，最好已经自救上岸。”他觉得凶多吉少，但最终方经理避而不谈。
“说实话。”陈警官看着方经理说道。
豁出去了，该说的也要说，不该说的也说。方经理说道：”还有一种可能是家属说的是梅杏子不太会游泳，我猜测梅杏子存在不会游泳的可能，船头撞上她之后，可能把她撞晕，直接下沉到江底。”
“你是说梅杏子可能死了？”
“如果是我说的情况，在打捞区域应该能找到梅杏子，事实是我们连梅杏子的影子也没找到。”方经理叫苦，今夜本来是喜气洋洋的，却不料发生这样令人头大的事情。
监控上显示，船头确实撞上了梅杏子，极大可能是将她撞晕，不管梅杏子会不会游泳，一般都会溺水下沉。
怪就怪在打捞区域，根本找不到梅杏子，她究竟去了哪里？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陈警官说道：“方经理，你们救援人员的意思是，梅杏子漂到上下游的概率非常低？”
“是这个意思。”
“万一梅杏子真的在上下游，你们在打捞区域打捞不是白费功夫吗？”陈警官问道。
方经理一愣，委屈道：“大半夜的，我们公司已经把能叫上的救援人员都叫过来了，集中力量办大事儿。”
“快两个小时你们也没找到，就不想着再扩大范围？万一呢？万一梅杏子真的漂到了上下游，而你们迟迟没有发现，到时候家属追究起来，不知道你们老板承受不承受得住？”王警官笑道。
在家属眼里，最终没有找到梅杏子，就是罪过，老板也会责备方经理，俗话说，尽人事，听天命，做好本职工作，就算最后没有成功也不会后悔。
时间就是生命。
距离梅杏子落水整整两个小时，方经理命令搜救团队再扩大范围，分别往上下游搜索。
警方前脚刚离开，陶爱姜和李乐乐后脚就来到救援指挥室。
对方经理来说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抱怨说：“家属怎么来了？唉！”
转身方经理笑脸迎接陶爱姜跟李乐乐，“陶总，你们怎么过来了？我们这周围乱糟糟的，到处都是将底下挖出来的淤泥，小心脏了你们的鞋子。”
陶爱姜摆手不耐烦的说：“待在船上也是等，还不如来这里，能亲眼看着救援现场。”
方经理心想来现场不就是来当监工，就怕还会指手画脚，留下陶爱姜就是留下麻烦。
郁闷的方经理站在指挥室门外，带着歉意说道：“临时搭建的指挥室小，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我就不请你们进去坐了。”
船舱坐久了，到指挥室门外站着放松一下，陶爱姜不在意的说：“你不用管我们，你忙你的，我们在门外站着就行。”
“这哪行？让老板知道了不得削我。陶总您就别为难我了，您还是回到船舱上等着，一有消息我们会告诉你们的。”方经理低声下气的说。
李乐乐说道：“问题是我们等了整整两个小时，除了告诉我们没有找到，我们对前线救援的情况一点也不清楚，船舱我们实在是待不下去了。”
方经理拍了下脑袋，马上道歉说：“今晚我实在是忙的跟个陀螺似的，停不下来，对不住了，没有详细跟你们说清楚救援情况，让你们担心。”
李乐乐说：“我们知道你忙，没有怪你的意思。那你能不能告诉我现在救援到了哪个阶段？”
说到救援方经理立刻叫苦，大吐苦水：“大半夜救援人员不畏江水寒冷刺骨，马不停蹄地搜索了几遍划定的区域，挖地三尺还是没有找到梅杏子，最后我们在思考是否漂到了上下游，你们放心，我们现在已经安排人员到上下游搜索，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嗯，大致情况我也了解了，我们相信你们的专业，你们放心大胆的去做，希望最后不会让我们失望。”陶爱姜对方经理说。
方经理点头笑道：“我们会努力的。”
抬眼望去一片忙碌的景象，陶爱姜对李乐乐说道：“乐乐，我们走，不要打扰方经理他们干活。”
李乐乐诧异，但还是跟着陶爱姜回去。
走回去的路上，李乐乐不解问道：“不是你说要来救援现场等消息，怎么来了一会儿就走？”
陶爱姜回答说：“方经理都不请我们进指挥室，而且他话里话外，都是让我们离开的意思，我说站在门外不打扰他工作，他都不愿意。”
李乐乐觉得憋屈：“我们就听话地离开？我们是家属，方经理凭什么不让我们在救援现场等着？”
“凭他是负责人，现场就得听他的，他觉得我们的出现会影响到他。”陶爱姜说。
“已经过去两个小时，都不知道杏子现在怎么样。”李乐乐忧伤的说。
陶爱姜心里难受，停住脚步，望着绵绵江水，任由寒风呼啸，沉默无言。
黑暗的江水像一张巨网掩盖住梅杏子的踪迹，心里难受的陶爱姜淡淡的说道：“我想下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