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屿在这个国庆假期里几乎每天过得日夜颠倒，白天睡大觉，到了晚上开始组队肝游戏，一玩就是一宿。

    要不是连海一通电话打过来搅和了他的好梦，这一觉估计又要睡到下午去了。

    “老大，今晚聚会，书平哥请客！”

    施屿还没完全清醒，听到连海略带醉意的声音直接拒绝道，“不去，你们自己玩儿吧。”

    “唉……我说你小子怎么回事儿啊？不给我面儿是不？”

    听筒里这次出现了张书平的声音，要不是因为两家在生意上有些往来，施屿段然是跟这伙人玩不到一块去的。他也清楚，对方未必是真心愿意跟他亲近，多半也是考虑到两家的合作。

    既然如此，这个坏人就让他来做好了，直接的拒绝比双方都别扭强多了。

    “我就不去了，我请客，你们玩儿得开心就成。”

    话音刚落，听筒里又传来一阵嬉笑，似乎那边人还不少。

    “今儿个是平哥做东为庆祝你考上大学，你不来像话吗？哥儿几个可都等着你呢，一会儿我让连海把地址发给你，你给我麻溜儿的！”

    这次说话的是齐昊，听口气就不知道这货喝了多少。还没等施屿回话，电话已经被挂了，这是连拒绝的机会都不给他。紧接着一个位置从连海的对话框里发了过来。

    ……

    应汐跟着郝迎坐上了一辆面包车，不算司机跟郝迎，车里总共有十个女孩，其中五个是跟应汐一起兼职的同事，另外四个是生面孔。

    面包车开了有半个小时，倒不是路程有多远，而是半路绕道，分别在不同位置接上了那四个女孩儿。

    她们的最终目的地是一间高档会所，上车之前应汐跟郝迎确认过。

    车子停在会所前，郝迎率先下了车，并招呼着车上的女孩儿们跟紧自己的脚步，别走丢了。

    说起来，应汐不是第一次来这间会所了，之前她在这里做过兼职。

    来这里消费的人无非是唱唱歌喝喝酒，大概也有灰色地带，到那就不是她能接触到的了。

    一行人跟在郝迎身后，来到了一间包厢门口。站在包厢门口的服务生小哥，将一摞丝带状的东西递给郝迎后又站回原处。

    直到郝迎把这摞东西分发到每个人手里，应汐才看出来这是一条类似眼罩的东西。因为眼睛的部分是蕾丝镂空的，戴上后不会遮挡全部的视线，但看东西却不太清晰。

    应汐分到的是黑色眼罩，相比白色，看到的世界更昏暗了几分。

    见所有人都戴好眼罩后，郝迎这才示意服务生将门打开，大家鱼贯而入。

    应汐站在最边上，因此是最后一个进门的。包厢里灯光昏暗，但没有乌烟瘴气，四个年轻男人分坐在沙发上，桌上的烟酒跟果盘尚未动过，应该是刚到不久。

    郝迎热情得跟为首的男人打了招呼，随后安排女孩们入座。领头的女孩分别穿插坐在男人们身边，后面几个则按顺序坐在了最边上。

    应汐她们还穿着品牌推广的衣服，看得出来打扮过，却难以摆脱廉价感。

    她的蓝色短裙原本就到膝盖上面，一坐下来就越发短了。尽管里面穿了打底的短裤，她还是将双腿交叠在一起避免走光。

    包厢里一共四个男人，隐约看上去年纪应该都不大。其中一个似乎是喝醉了，窝在沙发里呼呼大睡，另一个坐在他旁边，几乎将自己隐藏在角落里一言不发，连动作都几乎没有。

    相比之下，另外两个就活跃很多。跟郝迎打招呼的男人被叫做书平少爷，局应该就是他攒的。

    另外一个，听说话就是喝大了，开口就要求今天做推广的几个姑娘把推广舞蹈跳一遍。

    “那几个巴啦啦小魔仙，你们跳个推广舞看看，跳得好齐爷我有赏。”

    齐昊说完，直接从钱夹里摸出一叠百元大钞拍在桌上。

    现在还有人随身带这么多现金？

    应汐心中暗自腹诽，却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那叠钞票。

    有了钱自然就有了动力，几个做兼职的姑娘开始跃跃欲试。最后，在齐昊的催促下，她们站起身一字排开，在其中一个女孩的口号声里开始了那段一直重复的白痴舞蹈。

    尽管动作单一，但也不是谁都能跳的，至少应汐就有这个自知之明。

    她没有忘了郝迎的提醒，今晚只要安静坐着，打底就能拿两千，还要什么自行车？

    齐昊见她没有跳舞，开口问道，“小蓝，你怎么不跳？”

    应汐被这一声小蓝噎住，还没等开口，就听郝迎率先替她解围道，“这丫头四肢不协调，空长了个大个子，跳舞里面没有她。”

    应汐觉得这样挺好代言人都有了，可偏偏那个齐昊就是不依不饶。

    “你站起来，我看看有多大的个子？”

    应汐这下算是躲不过了，于是只好被动得慢慢站起身。

    “嚯，的确是不矮！”

    齐昊从上到下将应汐打量了一遍，最终目光落在了她腿上，这肆无忌惮的眼神让人多少有些不适。

    “你过来坐。”

    这时，张书平拍了拍自己身边空出来的位置，示意应汐坐过去。

    他的声音听上去平和许多，应该没喝大。不过这也超出了应汐的可接受范围，见她没动地方，郝迎一个劲儿给她使眼色，最终还是自己起身硬拉着应汐坐了过去。

    张书平看着这一幕也不点破，他从这帮人一进包厢就注意到了应汐，无可厚非，她是这十个姑娘里气质最出众的。

    齐昊见状，一脸我知道了的表情，他一高兴，将桌上的钞票往跳舞的几人面前一抛，几个姑娘瞬间弯腰跪地捡拾起地上的钞票。

    她们越是迫切，齐昊越是笑得大声。

    “你怎么不捡？”

    这时，他突然发现有个跳舞的女孩直挺挺得站在原地，于是语气不悦道。

    这女孩儿是个舞蹈学院的学生，利用假期勤工俭学来的，绝对不是那种为了钱可以不顾颜面的人。

    应汐见齐昊有些动怒了，于是蓦地开口道，“我能捡吗？”

    这话一出口，角落处的影子微微动了动。

    “你？”

    齐昊好笑道，“你凭什么捡爷的钱？你跳舞了么？”

    “我的确是不会跳舞，但是我有别的才艺啊。”

    郝迎这会儿有些慌张，想拉应汐，却知道已经来不及了。

    “哦？你会什么？演一个，演的好爷照样有赏。”

    齐昊来了兴致。

    “那我就献丑了。”

    应汐说着，起身拿过桌上三支500ml装的啤酒，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熟练的咬掉瓶盖，拿起瓶子就往嘴里灌，三瓶啤酒下肚，她用手背擦擦嘴，忍不住打了个嗝。

    连郝迎都从来没见过应汐这一面，喝酒跟喝水一样痛快。

    “怎么？你就表演这个？喝啤的有什么了不起？有本事你整白的！”

    齐昊显然不满意。

    “不是，我不是表演喝酒，我只是想要三个空瓶子。”

    应汐摇了摇头。

    因为她的双马尾，让她此时此刻显得十分呆萌可爱。

    “那我开始表演了。”

    应汐说罢，拿起一个空瓶丢到空中，让其翻腾两周后重新接回手里。重复两次后，腾空的空瓶开始翻腾于应汐的后背、身前，手速越来越快，花样也越来越多。

    说起来，这门技能就是之前在这间会所里打工的时候跟人家调酒师学的。缺点是有翻车的可能，优点是能唬得住人。

    随着三个瓶子依次被稳稳放回桌上，应汐的表演也结束了。

    “您看着给吧。”

    齐昊似乎是没反应过来，亦或是酒精作用，一时竟忘了开口。还是张书平最先笑了出来，“我给。”

    “也行。”

    应汐也不客气。

    “加个微信吧，我转给你。”

    张书平说着，掏出了手机。

    应汐在这一刻有些犹豫，最后看在钱的份上扫了对方。

    “蜡笔小汐……”

    张书平把应汐的微信名念了出来。

    “没错。”

    你可以转账了。

    应汐这样想着，手机已经收到消息提醒，是张书平的转账。点开一看，足有一千块。

    “谢谢老板。”

    应汐收起手机坐了下来。

    郝迎则长出一口气，总算放下心来，到目前为止，应汐的表现还算得体。

    “行了，你们都别跳了。”

    齐昊冲着跳舞的几个姑娘喊道。

    “都回来坐好吧，还不快谢谢齐少！”

    郝迎适时开口，几个姑娘才重新入座。

    刚刚那没捡钱的姑娘特意坐到了应汐旁边，并低声向她道了谢。

    “别光顾着聊天，咱们接着喝！”

    齐昊见众人都坐好了，立马拿过桌上的啤酒开始催促道。

    坐在他身边的女孩很有眼力见得帮他起开瓶盖，将啤酒送到齐昊手上。

    他猛灌了两口，又看眼应汐，笑道，“小蓝，你挺厉害啊！一口气灌了三瓶，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应汐天生酒量大，加上在社会上也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这几瓶啤酒还真不当回事儿。

    齐昊点她的时候，她正偷偷吃了一口面前果盘里的水果。兼职结束后，她们一行人都还没有吃饭呢。

    见她嘴巴里鼓鼓囊囊，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自己，齐昊突然玩心大起，一脸狡黠道，“咱们玩儿点刺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