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吧？”
施承光递给妻子一张纸，关切道。
“实在抱歉，太失礼了。阿嚏——”
谢娇捂着口鼻背过身去。
“应老师，你家养猫狗吗？”
谢闯突然开口问道。
应汐没明白他的意思，下意识摇了摇头。
“我养了只狗。”
施屿微扬了下唇，平静道。
“那怪不得了！我姐向来对小动物的毛特别敏感，一定是你身上……”
谢闯还没说完，谢娇连忙打断他的话，“小屿回家后就洗了澡，不是他。”
“那是什么原因？他没回来的时候明明你还好好的。”
谢闯这话就显得略有针对性了，连应汐都有些听不下去了。
“怪不得……”
应汐小声嘟囔了句。
“怪不得什么？”
谢闯好奇问道。
“怪不得施屿不想回家。”
闻言，谢娇的脸色立马变了变。
谢闯觉得应汐的话多少冒犯了姐姐，于是语气也带了些威胁的意味，“应老师你一个外人，这么说话不太合适吧。”
施屿刚要反驳，却被应汐抢了先，“我一个外人尚且看不下去，可见平日里有多过分了。”
“你……”
谢闯这些年背靠着姐姐跟姐夫肆意惯了，冷不防被这么一呛，毛都炸了起来。
“谢闯，你乱说什么，快给我闭上嘴！”
谢娇厉声呵斥弟弟后，立马对着施屿道，“小屿，你别理他，谢闯整天就知道乱讲话，他不是有意针对你的。我本来就是过敏体质，现在上了岁数，这过敏源就越来越多。”
谢娇的解释并没有让施屿好过一些，他想起自己曾经养过的那只小狗，也是因为各种原因被施承光送走了。那种被人剥夺的无力感，一度让施屿心里十分压抑。
“我吃饱了。”
对于谢娇的讨好，施屿直接选择了无视。见他起身准备离开，施承光先一步站起身道，“你跟我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施承光跟施屿先后进了书房，不得不说，这对父子的气场有些相似。最终还是做父亲的先开了口，“你就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您想听什么，直接问就好。”
“你每天把我当成敌人一样就那么舒服吗？”
施承光见儿子不说话，缓了下语气，继续道，“我知道你心里还有芥蒂，我不要求你对你娇姨跟你对你妈一样，但至少你对她得拿出些对长辈的尊重来吧？”
“她有什么资格跟我妈相提并论？”
林青禾是施屿的底线，听到施承光提起她，施屿的嗓音不由高了几分。
“你这个孩子，简直冥顽不灵。你是不是到现在还觉得你妈的死跟我和谢娇有关系？”
“难道不是吗？她只是生病了，而你却迫不及待得奔向了另一个女人的怀抱。你知道你给我妈带去了多少痛苦吗？你知道她在生命最后还在替你掩饰，替你说话吗？你对得起她吗？”
施承光沉默了半晌，“我知道是我对不起她，我会尽自己所能去弥补你，但这件事跟谢娇真的没关系，从始至终都是我追求的她，她一点也没有想要破坏我家庭的意思。”
听了施承光的话，施屿笑了，“所以我还得谢谢她是吧？”
知道无论如何也说不通这个儿子，施承光嘴唇微动了动，最终没有说出一个字。他不是不愧疚，反而是每每提到发妻，心里就像被针扎一般。
“算了，你永远有你的理由。我们还是保持些距离，互不干涉比较好。”
说完这话，施屿已经恢复了平静，他看看面容略显苍老的父亲，心中一恸，最终还是没再说什么，退出了书房。
下楼的时候，施屿特意放慢了脚步，他突然有种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因为这个他从小生活的家已经不再属于他了。
“小屿……”
等在楼下的谢娇看到施屿后，面露歉疚。
“我吃饱了，就先回去了。”
“那我也告辞了。”
应汐已经穿好外套，将包跨到肩上开口道。
“老师以后不来了吗？哥哥也走了……”
施维突然跑过来，一脸不舍道。
“维维，你还会遇到更好的老师，你要好好学习，听老师的话，听妈妈的话。”
应汐临走前又摸了摸施维的头。
即便是短暂的相处，她也满心不舍，说真的施维这孩子还挺可爱的。不过见证了今天这件事，她再继续来教课就显得有些尴尬了。
施屿跟应汐走后，谢娇狠狠推了坐在沙发上的谢闯一把，“我跟你说了多少遍，还在乱说话！你为什么就是管不住你那张嘴？”
“姐，你看他那个样子，哪里有一点把你当成长辈？我不过……”
见谢闯还在狡辩，谢娇只觉得头疼得很，“你不过什么？别再给我惹麻烦了，算我求求你！”
“妈妈。”
见到母亲这样，施维有些害怕。
“维维乖，你先回房间去。”
说完，谢娇只身来到了书房。
她轻敲了下书房的门，在得到门内施承光的应答后才开门走了进去。
“承光。”
谢娇走到施承光身边，柔柔得叫了一声。
“他们走了？”
“嗯，刚走。承光，都是我不好，害你左右为难。”
看着妻子温柔小意的样子，施承光一把将人拥在怀里，“你不必什么都往身上揽，也别在意那个小混账，他不过是青春期还没结束，跟我闹脾气呢，总有长大的一天。”
倚靠在丈夫怀里的谢娇，此时长长叹了一口气，“说实在的，小屿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希望他能早一点走出来。他是维维的哥哥，也是维维的榜样。虽然他一直不接受我，但我知道维维很粘这个哥哥，这大概就是血缘。”
“那就等他慢慢想明白吧。”
“承光……其实有些事的确是我们做得不够好，如今青禾姐已经不在了，我们只能想办法去弥补小屿。你别顾忌我，只要是对小屿好，我没有二话。”
谢娇的善解人意着实令人动容，这让施承光怎么能不爱她？
“你知道的，我跟他妈妈属于商业联姻，没什么感情基础。但我自认在这段婚姻里也给了她足够的尊重。这么多年，我没尽到一个做丈夫的责任，更没有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施屿如今变成这样，跟我有很大的关系。”
施承光说到这里，松开怀里的谢娇，拉着她跟自己一块坐了下来。
“其实上大学以后，小屿变得开朗了许多，不光重新捡起篮球这项运动，还知道追女孩子了！”
谢娇说到这里，不由笑了起来。
“就是刚才那个女孩吧，我之前虽然查过她，但是今天是第一次见。看起来是个不错的孩子，关键是她十分维护施屿。”
施承光貌似对第一次见面的应汐十分满意。
“确实如此。不过……那孩子的父亲……”
谢娇想提醒施承光应勇正在服刑这个情况，没想到施承光却不甚在意，“只要他能从那个死胡同里走出来，我不管他喜欢谁，想跟谁在一起，我都绝不反对。因为，我不希望他走我这条老路。”
谢娇闻言，感动之余一脸欣慰，“小屿如果听到这番话，一定会很开心。”